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玉竹的心情。
纵然出门不利,但至少换了钱,陶兮立马置办了许多东西,她穷的连衣服都是玉竹给的,别说其他了,想想都有些心酸。
等回到王府后,她们王爷还没有回来,陶兮就想拿双新鞋子去给紫珠,以前她们连吃的都没有,紫珠的那双鞋早就缝补了多次,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去看过她,对方的伤应该都好的差不多了才对。
和以往不同,如今在府中一般下人看到她都会打招呼,陶兮也都是笑着点头,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这个世界往往都是现实的,等以后自己被贬下来时这些人肯定又会来踩她了。
等到听雨轩时并没有看到紫珠,陶兮只能把东西放下,然后去了西院的凉亭那边,果不其然看到了紫珠顶着大太阳清扫着地面,一旁的秋萍还环手说着风凉话,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
“你和那个陶兮不是好姐妹嘛?怎么她去了王爷身边也不见提拔你一下?所以说呀,有些人就是这么的天真愚昧。”秋萍靠坐在凉亭里一边摇着扇,犹如一个主子一般,还目露讥讽的看向太阳下的紫珠。
后者握紧了扫帚,突然抬起头高声辩驳,“不许你这样说陶兮!;
见她居然还敢和自己顶嘴,秋萍面上闪过一丝嘲讽,正欲开口之际,余光却扫到了不远处的人,当下脸色就是一变。
“紫珠是听雨轩的人,这似乎不是她的差事,秋萍姐姐看起来身体好的很,也不像是已经病入膏肓到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步?”陶兮笑着走了过去。
秋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只能目光灼灼的瞪着那个越发标志的女子。
“陶兮……”看到她紫珠立马面上一喜。
来到她身边拿过扫帚,陶兮上前几步直接丢给秋萍,面上依旧带着笑意,“秋萍姐既然身子无碍那还是自己动手为好。”
咬着牙,秋萍不由握紧了拳头,但很快还是捡起了那个扫帚,纵然有再多不甘怒意也只能忍着,不说如今这臭丫头是王爷身边的人,别人不知道,可她叔叔却说过,马管事分明不是得了肺痨,还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不要再惹这个臭丫头。
没有再理会这人,陶兮直接带着紫珠离去,后者嘴角抿着笑满脸都是欣喜,主要是觉得痛快至极,没想到那个秋萍居然也有吃瘪的一天。
“陶兮你真厉害,她们都说你成了王爷身边的大丫鬟,是真的吗?!”紫珠依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王爷那是多遥不可及的存在,如今陶兮居然成了王爷身边的人,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可看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秋萍吃瘪,她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扫了眼旁边的人,陶兮笑了下,径直走在前面,“王爷身边没那么容易做事,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你现在很好,以后秋萍要是还来找你麻烦,你切莫理会,她也不能拿你如何。”
改明她就去周管家那里告一状,不管有没有用,总比不说强,那个刘管事经常克扣下人月银,简直是府中一大毒瘤,要不然她也不会每月穷的连馒头都吃不起了。
闻言,紫珠张张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左顾右盼一眼,突然拉着她来到一旁,“我……我听她们说,王爷对你很好,可是……可是陶兮你要明白,以前那些侍妾都是些什么下场,你一定要小心才行呀。”
紫珠说完又有些颓靡,那可是王爷,如果王爷真看上了陶兮,陶兮难道还能逃的掉吗?
可陶兮却是笑了一声,一边摸了下她脑袋,“放心好了,王爷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一个小丫鬟,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曾经也自恋的想过,但明显只是她多想了而已,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个想法,自己早就逃不了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又不是养羊,难道还要等肥了再宰?
“真的吗?”紫珠还是有些担忧。
陶兮立马换了个话题,后者听到有新鞋子立马就开心了起来,怕那位爷回来,陶兮不敢在外面多待,很快就回了主院,现在她只是想着怎么才能让对方把自己贬下去,不然她肯定出不了府。
虽然跟着这个王爷油水不少,可还是太危险了,就算再有钱没命享受也无用,还是出府的好,到时候找个小县城当个小地主,收收租每天大鱼大肉,那才是人生巅峰。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能不能出府还不知道,倒是她们王爷一整日都没有回来,陶兮正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不过玉竹却给她带来了一个噩耗。
“过几日西郊狩猎你去伺候王爷。”
正在屋里喝着绿豆汤,骤然听到这话,陶兮不由一脸为难的看向来人,瞬间站了起来,“可是……我才伺候王爷没多久,要是哪里出了错漏可如何是好?”
皇家狩猎肯定会有很多人去,指不定那个惠妃也会去,她又不懂这些规矩,这不是去送人头吗?
“你只需伺候好王爷即可,其他不用理会。”玉竹的语气有些不容置疑,像是在通知而不是在和她商量。
陶兮还能说什么,只能先答应了下来,就是心里苦的很,人活着真是太艰难了。
第19章 流年不利
她们王爷是在亥时才回来的,陶兮还以为对方今夜要歇在宫里,赶紧让人去打水给这位爷沐浴。
不过这位爷还是有个优点的,沐浴时不喜欢有人伺候,不然陶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侍候。
又是守夜的一天,她已经不知道床板是什么滋味了,靠坐在廊下一边数着星星,不时回头透过窗户去看屋里人,昏黄的光束下,男人立体分明的侧颜像是镀上了一层微光,多了分平和,少了平日那分锐利。
陶兮撑着下巴偷偷望着里头的人,突然觉得这人安静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吓人,可这个念头还没有出现一秒就被彻底扼杀在了脑海中,马管事的死还历历在目,她居然会有这么天真的念头,真是找死。
努力攒钱,争取被贬职,然后赎身出府,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进来。”
被吓的一激灵,陶兮麻溜起身进了屋里,刚想问对方有何吩咐,却见男人眯着眼一手按着额心,她顿了顿,识趣的过去轻轻替他捶着肩。
力道非常轻,萧臻知道她也就这力气了,渐渐不自觉闭上眼,一手不时摩挲着笔杆。
屋里非常安静,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陶兮并不敢去看桌上的折子和书信,双手从捶渐渐换成了按压,她曾听玉竹说过,王爷一到阴雨天便会患头疾,至于这暗疾是何时留下的并未提及,所以每到阴雨天她都得在屋里点香,只是陶兮发现对方的暗疾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不止是阴雨天,时常夜里也会复发。
指尖忽然移到太阳穴,她指腹轻轻开始旋压着,却没发现男人那忽然睁开的双眼。
静默了片刻,他还是合上了眼帘,只是不知何时手中那支笔杆断成了两节,正圆滚滚的掉在了地上。
“府中伙食如何?”
醇厚的男声突然响起在屋内,陶兮愣了下,赶紧认真道:“自然是好的。”
就是没肉菜式又少,不过有的吃就算不错了。
男人眼角一瞥,“那还跟没吃饭一样。”
陶兮:“……”
突然涨红了脸,她手上力度突然加大几倍,就跟发泄一样,恨不得戳穿这人的太阳穴,不过也就是想想,说不定还没等她付出行动脑袋就搬家了。
“府中……伙食虽然好,但那也只是个别人,像一般下人都是些白菜萝卜,奴婢还好些,白日里能有一碗糖水解暑,换作以往连饭都没得吃。”她眼珠一转,慢悠悠的道。
萧臻合着眼没有出声,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别的不会,告状倒是勤快。
见人没有反应,陶兮也有些忐忑不安,不应该呀,她说的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常人一听都知道定是底下人克扣了下人饭食,她还想着告那个刘管事克扣她月银,为什么这人无动于衷?
沉默间,陶兮还在想着换种法子卖惨,却见面前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男人双眸紧闭神色如常,像是真的睡过去了一般,陶兮也缓缓松开了按的酸麻的手,又低下头凑过去眨眨眼,“王爷?”
发现对方好像真的睡着了,陶兮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这人肯定是在考验自己是不是个奸细,不然怎么可能这般松懈,要是她真是个刺客借机杀了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