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玉灵还啧啧了两声。
苏皖笑道:“听你的话,怎么对这位宋夫人没什么好印象?我刚刚出来时,也瞧到了她,另外几个贵妇都在夸她,我还以为她名声极好呢。”
“她算什么好名声,为了让儿子高娶,不惜算计镇北侯府的姑娘,想害人家落水,亏得人家提前得了信,才没让他们得逞,她若是好人,那天下就没有坏人了,听说她还差点将苏皖送给安王,苏皖你认识吧?当年何等惊才绝艳的一个女子,不知被多少公子惦记着,国公府若是不倒台,以她的才情就是嫁给我们景王都使得,偏偏没了依靠,这样一个美人,只怕已经被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抢回去藏了起来吧。”
苏皖原本心情还有些沉重,见她突然提起自己,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不由失笑道:“长得漂亮的多得是,再美也不过一副皮囊,哪那么多人惦记?如果真被人抢了回去,不会没有消息传出来。”
玉灵点头,“说的也是,连安王都没寻到她,其他人估计够呛。”
“不说她,既然这宋氏名声如此不好,又是怎么翻的身?”
玉灵道:“她当初被赶出侯府时还在喊冤呢,说是二房的人污蔑她,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时之间谁也分辨不出真假,说起来这宋氏也是个能豁的出去的,娘家不待见她,她索性自个租了个院子,如今开了好几个铺子。女子经商,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偏偏她还做的风生水起的,因每年往护国寺捐银子,给乞儿施粥,不少人都对她有所改观,说来也是她走运,今年春天,她竟救了皇后的侄女,皇后娘娘膝下仅有一子,对这个嫡亲侄女一向喜爱,对宋氏自然极为感激,她以前的事自然没人敢提了,如今大家见到她,莫不夸奖几句。”
苏皖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她倒是走运,太后前两年便去世了,如今皇后掌管着后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宋氏既得了她的青睐,想必离出头之日也不远了。
两人在路上八卦时,安王却出了府。
他的人调查了两日,方查出所有的事,苏宝是苏皖的孩子不假,却是一个奶娘带过去的,而她则不知躲到了何处,安王还命人查了方奶娘的身份,倒是查出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一个奶娘,若真知道苏皖的消息,未必会被她安排到景王府,他深知苏皖的狡猾,才歇了将奶娘抓过来审问的心思。他如今有伤在身,也无法与景王硬碰硬,只能徐徐图之。
想到彩凤,他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左右他手中还有一个筹码,他就不信,等苏皖知晓彩凤的真实身份时不会现身。
她不是能躲?他倒要看看她到时还会不会躲下去。
此刻楚宴才刚刚睡醒,他身着白色绣青竹常服,愈发显得身姿挺拔,他赤着脚走到了外间,宣丫鬟传了膳食,说是午膳,念到他刚醒,食物都比较清淡。
他拿起筷子,正打算夹起面前的水晶饺时,就见暗卫走了进来,“王爷,方奶娘今日出府了。”
楚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何时出去的?”
“早上用过早膳就出了。”
现在都午时了,距离她用早膳的时间,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了,想到楚恒固执的模样,楚宴那张俊美的脸上泛上一丝冷意,“不是说她的事要随时汇报给我?过了两个时辰才说,怎么不等人丢了再说?”
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暗卫也很委屈,满脸都是,王爷不是说,您睡觉时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许打扰?现在发什么火?
方奶娘只是出次府而已,好端端的怎会走丢?暗卫心中狐疑,却不敢质疑。
楚宴凉凉扫了他一眼,丢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她人在哪儿?”竟一副想出去找人的架势。
暗卫仍旧有些不解,以为王爷是听错了,又重复了一句,“方奶娘是跟玉灵姑娘一起出去的,并没有带小主子,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楚宴冷冷扫了他一眼,暗卫心尖颤了一下,腿一软跪了下来,“是属下多嘴了。”
楚宴又重复了一句,“她人在哪儿?”
暗卫连忙报了一个地方,“刚刚小四说,玉灵姑娘已经跟她汇合了,两人已经坐上了马车,约莫一刻钟就能回府。”
楚宴脚步这才停顿了一下,“安王那边有动静吗?”
“他刚刚出了府,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楚宴啧了一下,锋利的眉眼上挑了一下,竟又坐回了原位。
暗卫愈发猜不透他的心思,刚刚还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府的模样,如今一听说安王去了皇宫,竟又坐了下来,难道是怕安王会对方奶娘不利?
暗卫总觉得王爷没有睡醒,上次在街上安王想抢的是小主子,今日出府的是方奶娘,真的不是小主子!他也只敢心理呐喊一下罢了。
此刻楚宴一张俊脸绝谈不上好看,思绪也飘到了苏皖身上,不好好在府里待着,乱跑什么?真被捉走了,看她找谁哭去!
见暗卫仍旧杵在一旁,还不退去,他才掀开眼皮,冷嗤了一声,“还不滚,等着领罚吗?”
他神情恹恹的,语气也谈不上好,知道主子这是心情不爽了,暗卫麻溜地跑了,跑到一半又被楚宴喊住了,“等一下,通知侍卫,让她回府后来一趟凌霄堂。”
第25章 掉马了
苏皖刚下马车,就见侍卫对她道:“方奶娘,王爷让您回府后,去一趟凌霄阁。”
苏皖微微有些诧异,这还是她来到景王府后,楚宴第一次喊她过去,难道是有什么事?想到他上次突然将她赶走的事,苏皖心中愈发有些忐忑。
玉灵笑道:“可能跟小主子的生辰有关,方姐姐快去吧,这些东西我直接让人送到奉水苑,你不必担心。”
苏皖道了谢,“那就辛苦妹妹了。”
玉灵说了句客气什么就将她推走了,苏皖随着侍卫到了凌霄堂,凌霄堂依然气派非凡,走到院子里时,苏皖心中却莫名有些打鼓,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室内传来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磨蹭什么?”
苏皖抬起了头,这才发现楚宴正在窗户前的书案旁站着,他生得俊美,又一身白衣,当真宛若天上的谪仙,抬头望过来时,神情却恹恹的,满身说不出的桀骜,硬生生破坏了那股美感,反倒像个堕入魔道的仙君。
苏皖眼眸微动,抬脚走了进来,外面艳阳高照,室内因放着冰块,凉快了不少,苏皖进来后,福了福身,“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唤奴婢过来所谓何事?”
“没事就不能唤你?”
楚宴放下手中的毛笔,淡淡扫了她一眼,他眼神冷厉,微挑的眼尾却像是画笔勾勒出来的,恰到好处的勾人,苏皖垂着眼眸,没有抬头,神情却再恭敬不过,“自然是可以的,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说得倒是好听,楚宴微嗤了一声,神情虽淡淡的,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却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我吩咐了你就会照做?”
苏皖神情有些无奈,就不能好好沟通么,不过他这副模样倒是跟苏宝生气时别扭的样子如出一辙,苏宝不爽时,她还能哄一哄,她连他为何不悦都不知道,苏皖索性不吱声了,只是略微颔首。
她沉默的模样,落到楚宴眼中,就是懒得与他说话,他自然更加不爽了,他心中不爽,眼底便涌上一抹戾气,伸手就扯了一下她脸上的痣,嫌弃道:“先把痣给我去掉。”
他手劲儿大,捏得她多少有些疼。
苏皖捂住脸,瞪了他一下,她在他面前始终垂着眼眸,这还是头一次这般直视他。
她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眸中也好似含着水汽,饶是这张脸平淡无奇,一嗔一怒间,也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楚宴神情微动,眼睛微眯了起来,目光落在了她小巧的耳垂上,纵使变了肤色,她一双耳朵仍旧小巧可爱,可恨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竟然没有多看一眼,不然早就认出来了吧?
楚宴伸手就扯了一下她的耳朵,声音带着一丝嗤笑,懒洋洋道:“瞪什么瞪?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实则漏洞百出,就这还往外跑,是不是非被那个疯子捉走才满意。”
他这句话信息量极大,苏皖也顾不得他逗弄小猫小狗般,又是扯她耳朵又是捏脸的,一颗心怦怦又跳了起来,她想要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见男人又嗤笑了一声,“我不管你为何要伪装,既然入了景王府就是我景王的人,没事就老实在府里呆着,少出去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