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盛在一旁笑着摇头，他侧过身，冲贺冉道：“贺老师啊，别人说我嘴毒，但我发现，你嘴是不毒，但你一针见血，这招更狠……”
贺冉点头：“还好。”
艾盛转回来，继续点评，他先是肯定了程瞳和芝亚的演技，坦言强强对决，看得很爽，很过瘾。随后，他的视线移到程瞳脸上，“程瞳，从第一场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当然那时候，我是围观车祸现场的心态。”
大家一阵哄笑，程瞳也笑了，心道，谁不是呢！
艾盛继续说：“但是，第一场后，你打脸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从那时起，我便对你有了全新的判定，你潜力无限，会表演，懂创新，未来可期……”
程瞳的眼眶有些热，胸膛微微起伏。走到现在了，路虽不易，心却满足。他终于能够成全自己。
艾盛评价完程瞳，又转向芝亚：“芝亚你演技纯熟，懂得技巧与分寸的拿捏，夺冠呼声也最高，我不否认这是你非常有利的战衣。但是，不得不说，在今天的表演中，你有那么几秒钟出戏，那时候，你是中邪了吗？”
艾盛一贯毒舌，批起谁来都毫不留情。
芝亚涨红了脸，咬了咬嘴唇。他总不能说，他那一刻的恍惚，是混淆了季豪和眼前之人，他一时间慌了神，心生出对程瞳的恐惧。
“……我……我忘词了……”他支支吾吾编了句瞎话。
“哦？”艾盛挑了挑眉，“那可真有点儿可惜。”
李典和黄晓颜也点评过之后，就进入了打分环节。根据赛制，这一场的评分，总共分两轮，首先是大众评审，每人手里一票，然后是专业评委，每人手里50票。
观众投票开始，程瞳屏息敛气，攥了攥手指。目光紧紧锁住后方的计票器，那些代表票数的红色彩灯，像是一团团火焰，燃烧在他的眼眸里。
他知道芝亚拥有强大的粉丝群体，这是他所不能及的。如果大众评审这一关，他们差距太大，就算专业评委把票都投给他，也再难拉回。
他抑制着剧烈的心跳，紧张地观察着二人的差距。
相差150……
130……
90……
票数渐渐追上来了。
几秒钟之后，大屏幕上跳动着的计票器戛然而止，两组数字赫然跳出。
芝亚：1187
程瞳：1100
俩人相差87票。
芝亚扬了扬嘴角，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笑，似乎在宣告，他赢定了。
程瞳的心向下一沉。他的处境有些危险，四位专业评审，除非有三位投票给他，才能反超芝亚，而这种结果出现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心中的恐慌倏然被放大，额头也沁出了薄薄一层汗珠。然而，不经意间，他下意识地望向台下的某个方向。那里，贺冉的眼神平静而笃定，正默默地向他传递着某种力量。
程瞳浅浅吸了口气，一颗心愈发沉静下来。
专业评委开始打分，红色代表程瞳，蓝色代表芝亚。
首先从艾盛开始。艾盛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红色键，紧跟着是黄晓颜，她迟疑片刻，最终支持了芝亚。李典托着腮直摇头，嘟囔说给跪了，谁淘汰，谁晋级，这是个世纪大难题，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最终将票投给了程瞳。
那一刻，程瞳的心卷起狂潮，他能否逆势突围，扳倒芝亚，就看贺冉了。
“我支持程瞳。”贺冉一脸平静，边说边按下投票器。
最终结果，程瞳的票数升至1250票，反超芝亚13票。
他赢了！赢过芝亚了！
他是三强王者，即将冲刺巅峰！
程瞳一阵狂喜，他似乎听到了亢奋的情绪，在胸腔里爆炸的声音。
主持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我们恭喜今晚第一位晋级冠军争夺战的竞演嘉宾，程瞳。同时，也让我们将掌声送给我们的芝亚……”
程瞳转过头，瞥了一眼芝亚。他僵在原地，微张着嘴唇，双目空洞，如同毫无生气的人偶一般。
他看着芝亚失魂落魄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唇角：芝亚，这记耳光，抽得很疼吧！
比赛还在继续，因为是直播，所有人不能提起离场。程瞳回到休息室，第二组已经上台了。只剩下何洛和他的搭档在候场。
何洛见程瞳进来，热情地起身，兴奋地同他碰了碰拳：“太棒了，小程程。惊爆全场，快让我蹭蹭大佬的光芒。”
程瞳上前抱了抱他：“光芒都给你，好好表现！”
何洛晃了晃手机，递到程瞳面前：“你看，微博上，热搜又让你承包了，你这是要大火的节奏啊。”
程瞳笑了笑，很随意地瞥了两眼。
他从不过多关注火与不火，曾经还是季豪时，那样光芒万丈，也没失掉过本真。演戏像是他的使命，是他要追逐一生的东西，这和火不火无关，和信仰有关。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芝亚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在与程瞳对上目光的那一刻，他停住脚，怔了下，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成王败寇，之前他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难堪。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这话，用到哪里都不假。
程瞳在背后喊住了芝亚，然后走过去，甩了下头，示意芝亚到走廊上来。
芝亚黑沉着目光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过去了。
“芝亚。”程瞳环抱着双臂，挑了下眉，“我们的赌约，你还记得吧。”
赌约芝亚当然记得，那是他提出来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会，他自信满满，倨傲张狂。
现在却……
“记得就好。”程瞳很微妙地笑了笑。
“你……你真的……”芝亚涨红了脸，一抹难堪僵在眼底。
“怎么，输了，就想赖？”程瞳轻嗤一句。
芝亚抬起头，双目血红，他咬紧嘴唇，似乎要将自己的唇瓣咬出血来。
第18章
芝亚和程瞳的赌注是，这一场中，输了的人要给赢了的人口。
他原本怀揣着邪恶，想要羞辱程瞳，可万万没想到，这把闸刀最终竟然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程瞳玩味地盯着芝亚看，抬手指了指斜后方的卫生间：“走呗，趁这会儿还有时间。”
“你……”芝亚瞪圆了眼睛，面上非常难堪。
“这怪不了我，芝亚。”程瞳耸了耸肩，“是男人，就愿赌服输，玩得起，放得下。”
芝亚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下，紧紧攥了攥拳。
进了洗手间，锁了门，芝亚耷拉着一张脸，视线压根不敢往上抬。
程瞳站着没动，眸光清冷地扫了他几眼。
“操。”芝亚彪了句脏话，挥起一拳重重打在盥洗盆的边缘。
他也算是当红明星，现在被迫去做那么屈辱的事，对象还是程瞳。
他感到憋屈地快要爆炸了。可若他反悔，在程瞳面前，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妈的。来就来！”芝亚咬着牙，像是英勇就义一般，刷的一下蹲下身。
然而，他刚刚触碰到程瞳的腰带，对方就果断捏住了他的手腕。
芝亚瞪直了眼睛，抬头望着程瞳。面前之人，不言不笑，眉眼如同海中沉着的黑色礁石。
“你干嘛？”芝亚怒目而视。
程瞳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免了，我没兴趣。”
芝亚的喉骨滚了滚。
程瞳看了他一眼，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我让你来，不过就是想教育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目中无人，只能自己抽自己脸。”
芝亚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张了合，合了又张。一个字儿也说不上来。
程瞳扯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程瞳……”芝亚站起身，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程瞳没回头，也没停下脚，他松了松领带，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
晚上十点，《问鼎巅峰》三强终于全部产生。除程瞳之外的另外两位是暨小天和凌铭。暨小天出道多年，演技精湛，是强劲的实力派演员。而凌铭，程瞳之前就认识，在自己还是季豪时，凌铭和他是一个公司的。算是他的师弟。只是，现在身份不一样，这层关系，他也只能藏起来。
主持人将今晚参与竞演的六位嘉宾全部请回了台上。杀入冠军争夺战的三位，站在左前方的“荣耀席”，程瞳扫了一眼芝亚，他低垂着头，士气大挫，脸色看上去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