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暗杀的人见失了手,就开始无所顾忌的对准沈雷霆就是一顿扫射,多亏是沈雷霆身手敏捷,不然早被射成筛子了。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督军府,四面八方的护卫都围了过来,根本无生路可逃。
逮着人时,杨副将话还没问出口,那人就倒地身亡了。杨副将探了探脉搏,向沈雷霆摇了摇头,让后让人把尸体抬下去处理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派的人,沈雷霆对杨副将说:“以后府里把守的人都一点,这次不是命大,早死了。”
杨副将说:“是我疏忽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沈雷霆摆了摆手,这一闹好觉都被打搅了,刚准备回房睡觉,又有急报送了上来。
沈雷霆不耐烦的接过了迷信,打开看了几眼,没几个字是他认识的,就看见袁大帅三字。沈雷霆把信递给了身旁的杨副将,说:“写的什么啊?”
杨副将接过信粗略的扫了一眼,神色一变,说:“督军,去书房说吧。”
看杨副将神色凝重,沈雷霆也不觉眉头一皱,点了点头,去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杨副将说:“是三夫人来的信,大帅他病重,时日无多。三夫人的意思是,让你带兵暗中回到奉天城,以防万一。”
三夫人是袁大帅最宠爱的夫人,她的话,那就等同于是大帅的话。沈雷霆捏了捏眉心,各方局势如此混乱,身后还有日本人虎视眈眈,这袁大帅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督军,”杨副将唤了一声沈雷霆。
“清点人手,趁天黑连夜出发,至于营城…”沈雷霆思考了一会,说:“放出消息,就说我遇刺伤重,卧床养伤谁也不见,你留在这里观察日本人的动向,在我回来之前,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督军。”事不容迟,杨副将立刻就去安排一切。
在天色朦胧之际,沈雷霆带着他的人马,已经离开了营城。
第二十五章 空城
最近营城也是多事之秋,各种乱子层出不穷,才一晚上的功夫,沈督军又遇了刺。督军府的巡逻又加严了,日夜轮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沈雷霆遇刺的突然,白门得到消息时,也派了人前去查看,但都被挡在了门外。
一连等了好几日,白门才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亲自去了督军府,正巧的是,野泽惠子也来了。
“九爷,”野泽惠子微笑着向白门打个招呼,谁知白门直接无视她,走了过去。
野泽惠子无所谓一笑,跟了上去。
巡逻的人通知了杨副将,不一会杨副将走了出来,看见白门,恭敬的说:“九爷,督军伤重不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伤的很重?”白门问。
杨副将点了点头,说:“我们没有防备,督军他…”
“好,我知道了,若是有需要,让人到广和楼找我。”白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野泽惠子,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在告诉野泽惠子,督军府有他白门罩着。
“多谢九爷,我就不便多送了,九爷慢走。”杨副将说完就走了,一点没去搭理旁边的野泽惠子,就跟没看见一般。
白门也转头走了,野泽惠子在身后说道:“九爷,沈雷霆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你帮他,没有好处的。”
懒得同野泽惠子扯废话,白门脚下不停,没有任何犹豫。
野泽惠子将十指放在阳光下,骤然收紧,说:“既然都不在我把握之中,那就都不必留了。”
沈雷霆带兵回奉天城,沿途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混乱,各方军阀混战不休,又有日本人在其背后推波助澜,这安定的日子怕是没几日了。
日赶夜赶,终于花了三天多的时间终于赶到了奉天城,待赶到之时,袁大帅已经断了气。
三夫人的意思是,秘不发丧,在二公子赶回来掌控大局之前,必须稳定好眼前的局势,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大帅已亡的事实。
沈雷霆之所以没做任何表态,一切听从三夫人的安排,原因是因为大帅对他有恩,再者就是,二公子不仅有才能,还是大帅最钟意的公子。
营城也彻底乱了,日本人将整个营城搅的人心惶惶,大街上一片狼藉,关门闭户的,往来之人寥寥无几。
而日本人首当其冲要对付的人,就是沈雷霆和白门,督军府被沈雷霆抽走了一大半兵力,早已是外强中干,根本无力反击,若不是有白门出手相救,怕是督军府早就沦陷了。
时间一久,白门就察觉了督军府的异样,杨副将见瞒不住了,只得如实相告,说:“督军他其实压根就没在督军府,具体去了哪里,这我不能说,九爷您也别问。总之,绝不能让日本人察觉督军不在督军府。”
这世道本就不安稳,白门虽不知沈雷霆去了哪,但心里大概也有了些猜测。
一边要护着督军府,一边又要防着野泽惠子,白门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老班主被野泽惠子的人带走了。
第二十六章 吸食鸦片
尽管外面的局势动荡不安,却丝毫也不影响烟馆的生意。踏进烟馆时,所见之人不是皮包骨头,散净家财都要吸上一口烟的烟鬼,就是大腹便便,安逸享受人生的有钱之人。
这屋里烟雾缭绕的景象,一晃神,白门似乎又看见了他的阿玛,也如这般情景一样,惬意的躺在贵妃椅上,一口又一口的吸食鸦片,神情尽是满足。
“九爷这边请。”野泽惠子知道白门会来,早已安排了人恭候白门。
白门回过神,带着身后郑远三人跟了上去,七拐八拐,终于在吵杂不已之处的尽头停了下来。
“九爷请。”那人拉开了门,野泽惠子正跪坐在蒲团上,斟着茶等着他。
白门弯腰走了进去,但身后的郑远三人却被拦了下来。这里已经是野泽惠子的地盘了,带不带人进来都一样,白门示意郑远待在外面,独子一人面对野泽惠子。
野泽惠子替白门斟了茶,说:“中国的茶艺确实是博大精深,学了这么久也只是学了些皮毛,九爷尝尝。”
“既然学艺不精,这茶不喝也罢。”白门当着野泽惠子的面,将手中的茶一滴不剩的倒在了地上。
“看来九爷还是没想通啊?”野泽惠子站起了身体,慢慢绕到身后的木柜旁,说:“我是动不了九爷,但是九爷可要好好想一想您的师傅,一把年纪了,可禁受不住多少酷刑。”
“你想怎么样?”白门迷了眼,手下的手在城里翻找了两天,却始终不知道野泽惠子将老班主带去了哪。
“我倒是可以让九爷师傅不受这些折磨,就是不知道九爷愿不愿意配合。”野泽惠子转过身来,手里握着一杆长烟管,星星火影,递到了白门眼前。
白门看着那烟杆,玉制烟嘴,楠木雕花杆身,银制烟斗,杆身上还挂着一个玉坠子,造工十分华丽。
野泽惠子将烟杆再次往前递,说:“九爷,你师傅的生死可就握在你手上。”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握紧,白门心里曾恨过老班主,那年被迫拜入戏院子,挨的打,受的骂,时至今日都还历历在目。
可是,当年若不是老班主救他一命,如今他的尸骨又会在哪座荒山野岭了?
这一生最憎恨不过鸦片,阿玛因它而死,王府因它而散,大清更是因它而亡,可悲啊,也到了今日,这烟杆终究是被自己接过了。
白门颤抖着手接过那烟杆,烟嘴靠近嘴边时,那种埋藏在骨子深处的害怕一涌而上,薄唇止不住的战栗,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却因为吸的太猛,被呛的剧烈咳嗽。
“九爷,不要急,慢慢来。”野泽惠子绕道白门身后,压低了头,唇贴近白门耳边,轻笑道:“听说九爷的阿玛也爱鸦片,这滋味可还不错?”
直到那一杆烟吸食完,白门才推门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嘴唇战栗,一话不说出了烟馆。
“爷,”刚走出烟馆,白门的身体就好像被抽干了力量一般,骤然倒下。
郑远撑着白门的身体,才发现白门的手冰冷无比,如死人一般。
郑远问:“爷,您怎么了?”
白门摇了摇头,说:“加派人手,尽快找到老班主。”
正如野泽惠子所说,她动不了白门,白门亦不敢动野泽惠子,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找到老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