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暧昧(74)

最明显的是他的神情,原先他脸上总有笑意,好像孟芜说的话、做的事都很有趣似的,但是自从西班牙回来后,何肃明显不爱笑了,而是完全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什么心情都露在了脸上,孟芜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更真实了。

这次旅行后,又过了一段日子,孟芜渐渐的觉着他说话也不一样了。

他不兜圈子了,有什么说什么,说的话也不那么含蓄内敛,有时他的话不客气也不中听,孟芜这时候才发现何肃这个人还可以这么气人,这么不讲理,两人间就多了些小摩擦,吵架拌嘴也是时常发生,他也不再一味的让着孟芜,该说什么说什么,最后的解决办法只能是两人各让一步,谁也别想占上风。

孟芜有一次把这些变化都拢到一起,越想越纳闷,何肃的改变可真是不小,就跟脱胎换骨似的,让人心里不得不生疑。她就费尽心思的琢磨为什么会变,可想得头都疼了,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只能一点点的逐本溯源,至少先弄清楚这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孟芜在心里把时间慢慢回推,终于倒到了那个岛上。

孟芜甚至隐约觉得可以再具体一些,比如说具体到那天何肃带着她绕山转。

这简直有些邪性,难不成那山上有什么妖精把她的何肃的魂给换了?

孟芜自嘲的笑笑,伸手挥了挥空气,甩开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再说了,这样的何肃也不赖,原先的跟他相处总是隔着什么东西,现在却是伸手就能摸到了,他想什么也是一目了然,孟芜不必再猜来猜去的了。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在一月中旬,孟芜从西班牙回来后,休息了没几天就开始陪着冯芝兰买年货,打扫屋子,准备要过节了。

姐姐离了婚,可以过来和她们一起过年。她们娘仨个都盘算着,今年要比往年多置办些年货,要把家里布置得更热闹,好给家里添些喜气,除除晦气。

如此一来,孟芜和何肃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她还很可惜的,有时就会让姐姐陪着冯芝兰转,自己去约何肃,可临近年关时,何肃也变得忙了,总也见不到面。

起先孟芜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公司里事情多,他抽不开身而已。直到快到阴历小年了,她在冯芝兰那里帮着擦玻璃时,无意的扫了手里的城市快报一眼,看见头版头条的大标题赫然写着‘何氏兵败股指期货,收购运丰或成泡影?!’,她这才知道何氏出了事。

她立即扔下抹布坐到凳子上,展开报纸细细的看。

原来何氏从今年秋季开始,不断的买进了大量的股指期货,可股价却是一路下跌,但在连连亏损的处境下,何氏还是杀红了眼似的,不断疯狂买进,直到现在东窗事发,何氏已经亏了几个亿。

孟芜看得心都揪了起来,何氏是嘉晟的母公司,嘉晟现在背着不少的债,如果何氏出了乱子,那嘉晟只会跟着倒霉,还是倒大霉,连破产都有可能的。要是嘉晟破了产,她们这样的小员工只能收拾一下东西,另谋出路了。

她赶忙给何肃打了电话,问他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报纸上写的是不是事实。

何肃那边沉默了片刻,挺干脆的承认了何氏的亏损,但他紧接着又告诉孟芜,事情没那么夸张,

报纸是夸大其词,博人眼球罢了。

孟芜又问他亏损有没有报纸写的那么多,何肃倒是不隐瞒孟芜,也利落的承认了,而且说损失可能还会继续扩大。

孟芜听得几乎要冒冷汗,她很担心自己公司的处境,嘉晟那种小金融公司可是全倚靠着何氏这颗大树的,但何肃的口气轻松得恼人,简直有点儿没心没肺,讲完这些后,何肃明显不想再聊何氏的事,反而问孟芜这周末有没有空,他想跟她一起过个小年。

他还有心思过小年?!

孟芜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连年都没法好好过了,他居然还想过什么小年?!

她头一回怀疑何肃,怀疑他根本就是个败家子,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没心肝的甩手掌柜?

她这头急得要命,何肃那边还有闲情约她,她就有点儿压不住心里这口气了,问何肃:“你怎么也不着急呢?你家的公司都出这么大的事了,还出去过小年?”

何肃却显得很无辜,“这次的亏损谁也没想到,现在我又能怎样?”

孟芜直接挂断了电话,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冯芝兰问她怎么了,她也没心思回答,只是把报纸递给了冯芝兰,要她自己看新闻。

冷静下来后,孟芜就咂摸着何肃的态度,她清楚的很,何肃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什么也不懂的土鳖,他有知识,有才能,跟人精似的,那他为什么这么对待何氏呢?难道他根本就看不上何氏?

当初何肃刁难老陈时,孟芜就想不通,明明是何氏未来的老板,他的做法怎么想都诡异,就跟盼着何氏早早完蛋似的,可何氏要是垮了,对他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怎么能不在乎呢?

现在看来,何肃是真的不在乎,孟芜之前还跟他开玩笑,说要是那份对赌协议出了问题,何肃还会幸灾乐祸呢,孟芜万万没想到,这话居然有点儿一语成谶的意味,那份协议怎么样还不好说,

可面对何氏当下的大亏,何肃真的可能袖手旁观,没准儿还等着看笑话呢!

冯芝兰以前就告诉过孟芜,谁也不能把别人的想法完全弄明白,现在孟芜信了,她原来真的是不够了解何肃,至少在他对何氏的想法上,她以前就完全弄错了,她的主观臆断和真实情况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结果小年当天,孟芜还是给何肃打了电话,算是跟他和好,跟他出去过小年。

其实孟芜主要是想跟何肃见一面,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想知道何氏的巨亏会不会把嘉晟也搅黄了,毕竟她可是月月指望着嘉晟发工资吃饭的,她可不想失业。

何肃带着孟芜去了一家粤菜馆的包厢,地方很高档,菜品、点心样样精致,几乎让人舍不得下筷子。孟芜的确也没动几筷子,不过她可没闲心欣赏那些花里胡哨的造型,她是愁的吃不下饭。

孟芜看看对面的何肃,他今天几乎是一言不发,也不怎么吃东西,但看起来不是不高兴,而是有什么事闷在心里似的,孟芜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可看了他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之后,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孟芜正低着头喝汤时,何肃终于说了话。

“什么东西?”孟芜问他,不过她现在对什么礼物都不感兴趣,所以都没抬头看何肃。

何肃把她的手拉了过去,塞给她一个小物件,孟芜拿回来看,躺在手心里的是一枚铂金的小戒指,样式挺简单,中间的造型是朵玉兰,其余都光秃秃的,戒指圈上略微有些细小的磨痕,不像新的。

孟芜就问他这是哪里来的戒指,何肃只告诉她这不是新买的,而是家里的东西,年头很长,就送给她了,让她平时戴着玩。

“之前送你的东西有些扎眼,不适合平常戴,你就戴着这个吧。”何肃补充道。

孟芜想了想,之前何肃送她的首饰,看着都有点珠光宝气的,的确不适合日常穿戴。她之前戴着手链去上班,办公室的女同事就总是瞟她的手腕,目光非常复杂,搞的孟芜自己也不舒服,所以戴了几次就收进了柜子里。那对耳钉她更是戴过一次就不敢戴了,耳钉上的钻石就跟探照灯似的亮,她那次戴着进了办公室,女同事的视线几乎把她盯出窟窿来,连男同事眼神都不对了。

这枚戒指就很普通了,看着一点儿也不贵,孟芜随手把它套上了,试了试各个手指,只有无名指合适,就戴到了无名指上。

她刚把戒指套好,就想到这手指是有含义的,忍不住看了何肃一眼,可何肃却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微笑着说:“很合适,我还怕你戴不了呢,原来是刚刚好。”

他说的‘刚刚好’,让孟芜想到,这戒指也许是某人戴过的,至于那某人,是不是何肃的妈妈呢?要是这样的话,这戒指的意义就非同凡响了,可他为什么不直说呢?

孟芜搞不懂,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家里别的什么长辈的东西,想到这里,也就不拿这戒指当回事了,但是心里还是喜滋滋的,连罩在她头上的失业的乌云都散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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