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晋看着她这架势,大有自己不说正事就立马起身走人的意思,只得妥协。
“好,我说,”霍晋喝了口咖啡,“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何肃的老毛病了,我知道,你从来不在乎的,但我为你抱不平啊!何肃是什么玩意啊,看着一本正经的,其实比我们谁都黑!”
林玉颜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人身攻击就免了吧,我懒得听。”
霍晋无奈的叹口气,“嗯,我现在不是在何氏的子公司做事嘛,隔壁部门里一个妹子,要说长得也不怎么好看,也就比平均线高了一个指甲盖吧,可她一个小职员居然带着条七八万的手链,我就觉得奇怪,趁着午休跟她们部门的姑娘套话,一套才知道,她背后居然是何肃!”
“我知道,她叫孟芜,对吧。”林玉颜不咸不淡的回应。
这回轮到霍晋意外的看着她,不过他立即一笑,摇摇头,“我真是小瞧你了,这种事你也算是老手了,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何肃带着那个女人来过我的演奏会,后来,我发现这个孟芜发的一张朋友圈照片里,有我从外国给何肃买的限定款运动手表,我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霍晋眉头紧锁,透着浓浓的不理解,“玉颜,我真不明白,他都这样了,你怎么就还能忍呢?你不光忍,还什么也不说,默许他这么做,可他这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用情不专,花花公子一个嘛!”
没想到林玉颜毫不客气的呛了他一句,“你这种好色的小人怎么能和何肃比?”
霍晋听了,也不恼,反而点点头承认了,“我是小人,没错,可我是真小人,他呢,他不过是伪君子,玉颜,听我一句劝,伪君子可不如真小人!真小人,伤人也就是一刀切的事,给人个痛快,可伪君子使阴招,一次就划个口,你受伤时不在意,事后才发现他慢条斯理的照样能把人心捅个窟窿,更疼!”
林玉颜静静的听着,眼里逐渐蒙上了霍晋最痴迷的那种疯狂,阴翳的眸子里涌动着偏执的情绪,仿佛罩上了一层灰白的纱,等霍晋慢慢把话说完,她才语调毫无起伏的回答道:“我先纠正你一点,他不是用情不专,我很明白,他的情从来就没用在我身上。”
林玉颜拿起放在一边的包,抽出一百块钱,轻轻放在咖啡杯旁边,站起身接着说:“至于你的那套伪君子的言论,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喜欢他给我的疼,只要他还愿意让我疼,就表示他还记得我这个人。”
说完,林玉颜就离开了,留下霍晋一个人坐在桌子前。
“未婚妻做成这个样子,可就没意思了……”他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句。
一周后的礼拜六,孟芜一大早就起来了,她要去火车站送送孟延军他们。
孟芜把孟延军的心愿告诉了姐姐,但孟菁终究没答应见他,她说:“没什么好见的,他当年跑路的时候,连咱俩过年的压岁钱都拿走了,一点父女情分都不讲,现在落魄了,才想起来修补血脉亲情,他太实际了,我不敢跟这样的人谈感情。”
孟芜听了姐姐的话,唏嘘不已。
不过孟菁还是随口问了问他的车次和发车时间,问完也就没再提这事。
孟延军为了省钱,没有买高铁票,选择坐绿皮车回去,孟芜许久没去过这个市区里的老火车站,找了半天才找着候车大厅,而那时候火车都快检票了。
孟芜之前说过要来给他们送行,孟延军就一直等着,直到快检票了,还不见孟芜身影,他有些着急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拉着小宝的手,另一只手里提着塞得鼓囊囊的编织袋,在候车厅门口来回的溜达,四处张望,又不敢走远了,怕赶不及检票上车。
孟芜见到他时,他正抻长了脖子的张望着。
其实孟芜来送行,也没什么话好说,搜肠刮肚了半天,就挤出几句话,无非是叮嘱他们路上小心,道道别,嘱咐小宝好好养病,全是送行的套路话。
孟芜一直送他们到站台上,绿色的铁皮车进站,列车员把一块板子搭到车厢和站台上,排着队的旅客一一上了车。
孟延军领着小宝,抬头看着站台上‘T市南站’的字,眼圈有些泛红,他当年躲赌债,从家乡仓皇出逃,本来心里还幻想着在外地打拼个十年八年,挣笔钱再回来,结果到了外面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回想这半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时好奇沾上了赌,家散了,前程毁了,什么都没了,落了个背井离乡,晚年凄凉。
他咬咬牙,领着小女儿上了车,找到位置后,从窗户里跟孟芜挥挥手。
孟芜也挥手道别,车子不久就启动了,机械的嘈杂声回荡在站台上。
孟芜看着车子沿着蜿蜒的铁轨开远了,有些怅惘的环顾站台,刚才送行的人还有很多都没走,人群都很留恋的看着那远去的火车。
一个女人从站台稍远处的一根立柱旁边绕到了楼梯处,快步离开了。
孟芜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姐姐孟菁。
第46章
天气转凉,一个周六的早上,孟芜吃过早饭,看了一会儿电视,想了想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坐在家里卫生间里给狗狗梳梳毛。
卫生间的窗外,小区里的树都谢了顶,地上满满一层的落叶,风扫过落叶,就哗啦啦吹走几片,绕着地面飞。
最近这两天,轻微雾霾遮住了初冬的暖阳,天空灰扑扑的没有精神,空气里也带着萧条。
孟芜一边看着外面的铅灰色天空,一边一下下的梳着狗狗背上稍长的毛发。梳着梳着就觉得手感不对,伸手抓了抓狗狗的背,发现何肃把它养胖了,而且不止一点。
孟芜估摸着肯定是没养过狗的人不知道它一顿能吃多少,就尽可能的多给,怕它饿着,何肃家小保姆帮着买的狗粮估计是好牌子的,比自家常吃的味道好,它自己就没节制了,给多少吃多少。
孟芜俯下身轻轻一掐狗狗的脚脖子,比原来粗太多,一点儿没有姑娘的样子了,不行,得帮着它减肥。虽然今天天气不算好,也得领着它出屋透透气,不然明后一上班,狗狗又得在家里闷着。
孟芜给它梳整完毕,就套上了项圈,系好狗链,自己也换好衣服,准备下楼溜达一圈,顺便把午饭的菜买回来。
其实她原来是打算好今天约何肃出去的,但是何肃没时间,只得作罢。
孟芜发现何肃最近一直很忙,两人出去也常常会有电话打来,何肃接电话倒是不避讳孟芜,有时环境安静时,孟芜就能听出来对方多半是何肃的那个助理小马,聊的也都是公事。
何肃还去过很多次嘉晟,不过不是去看孟芜,而是去找和她同楼层的霍晋。
孟芜常常看见他进到霍晋的办公室,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在谈什么。不过偶尔能在走廊、休息室和电梯前碰见何肃,碍于总有其他人在场,两人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一番眼神交流。
孟芜往往用眉毛一挑,表示疑问:你怎么又来了?
何肃则抿着嘴瞟一眼霍晋的办公室大门,示意:我是来找他,有事要谈。
孟芜轻轻一点头:哦。
何肃偶尔会看看表,手微微一摇,表示:今晚加班,不能一起吃饭了。
孟芜则头往旁边一甩,目光一斜,以示不满。
到这时候,何肃只能乖乖低着头,目光软软的偷瞄孟芜一眼,算是请罪讨好。
……
这样的小把戏就在公司里悄无声息的上演,两个人默契又隐晦,这种小互动也算是忙里偷闲,让他们乐在其中。
有时甚至就当着一些同事的面,但却没人能察觉。大家都看不出孟芜与何肃之间有什么异样,有的好事之徒本来还别有用心的刻意观察,但暗中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让孟芜更加的得意。
孟芜牵着狗狗一起去了菜市场,想想明天自己也没有安排,周一何肃又不见得有空一起吃饭,就多买了些蔬果,打算放进冰箱里存着,明天也就不用出门了。
她前些日子在给狗狗买的衣服上缝了个袋子,可以装些东西,省得自己提着。狗狗也算憨厚,背上压了三四斤的东西,不闹也不叫,老老实实的跟着孟芜回了家。
孟芜刚走到自家楼底下,就看见何肃的车子停在下面。何肃正站在车外面打电话,一扭脸看见了自己,笑着把手机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