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乐大周晟有两岁,再加上周晟晚上学一年,高中上学时间刚考错开。
周晟问:“为什么转学?”
祁雨盛一怔,随即转头问祁之乐:“对啊,你为什么转学?”
当年,祁弘杉和石雅心怕祁之乐早恋的事情对祁雨盛和祁雨晴有不良示范引导,瞒着没给他俩说。
祁之乐心跳突地露空一拍,缓了会儿,说,“学校进度太快,跟不上。”
“哦。”祁雨盛不疑有他。
这问题,问的猝然,闻者无心,听着有意。
靳哲阳眉头像聚集了一层稠密的黑云,脸色愈发凝重。
毛野逡巡着,叹口气。
这两人的过往他是眼见为实,分手分的挺平和,但谁想到,祁之乐的父母会下狠手打孩子,还不顾她身处高三正是学习紧迫的时刻,不计后果的给她办理转学,自此让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甭说他俩心里不好受,他一个旁人看靳哲阳这么多年牵心挂肚着祁之乐,怎么都放不下,也于心不忍啊。
人一辈子,就那么长时间,转眼他已经三十了,好时光剩下那么点,耽搁不起了。
他们不再聊过往,其余的人也就没过往可聊,话题重新回到生意上。
本身这顿饭,就是周晟特意到“前沿阵地”跟毛野玩了一下午游戏,借此吃饭的点找由头邀的。
他这种小有资产的富二代,不愿拘泥于安稳的办公室工作,便琢磨着投资开店,酒店游戏厅酒吧各个领域均有涉足。
钱投进去,找合伙人打理生意,其余什么都不管,只等年底分红。
他爱玩游戏,也早想弄一间网吧玩,找过祁雨盛合作,祁雨盛答应地很快,但祁雨盛的事业重心放在他爸爸的酒店经营上,提出了与他相同的想法,只投资不做事。
周晟试着找合适的选址,都不太行,加上最近几年确实网吧不好做了,想打暂时性搁置。
与毛野玩熟后,互相介绍,认识了靳哲阳,看他网吧生意每晚100台电脑能坐满,着实可以,眼红了,也觉得靳哲阳真挺有本事,便仗着手头有几个钱,打起了他的主意。
他说:“哥,我看网吧前面隔壁那个奶茶店倒了,门面房空着呢。”
一串葡萄,靳哲阳吃地仅剩一颗,而剩下的这颗圆润饱满,是所有葡萄里个头最大的,他捏着看了看,又丢进果盘里。
没理周晟。
周晟犹豫一下,拐弯抹角道:“你没想过租过来,给网吧扩容吗?”
靳哲阳顺着他的话音,说:“想过。”
“怎么没租呢。”周晟自顾说,“钱不够嘛!不够的话你说一声,我给你投资。”
投资!
呵!
靳哲阳冷笑,他将周晟的小心思猜得透彻。
“年轻人,不是谁的主意都能随便打,看看主。”
早已没虚情假意客气下去的必要了。
他来吃这顿饭,本就是看在平时周晟来网吧走动,左一声哥右一声哥,喊得殷勤。
他跟他没什么话题可聊。
从周晟耍聪明,跟网吧前台套热乎打探网吧情况,他就猜到他的意图了,不计较,一是念着他年轻,二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但确实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资本。
他不好为人师,不评价人,同样,看不惯谁,大多情况,对方做的不触及他底线,他也不会吊脸让人下不来台。
可现在,周晟不仅蹬鼻子上脸,最关键地是,他们让祁之乐掺进来了,彻底将原本双方明面上的朋友关系裹乱了,靳哲阳联想到祁雨盛和周晟方才议论祁之乐的话,恼火地要死。
倘若不是顾及到祁之乐回家会受到质问,他早跟祁雨盛翻脸,拉着她出去了。
一向只说好听话的毛野,也生气了,跟在靳哲阳后面,皮笑肉不笑地说:“过分了啊,不劳而获的想法太危险,不能有。”
两位年长的人,冷脸教育起小辈,颇为严肃。
倩倩见气氛有些僵,圆滑地说:“谈生意么,谈成了那是有缘,谈不拢,大家依旧是朋友,来,我敬各位老板一杯,感谢你们今天来照顾我的生意,以后也多仰仗。”
祁雨盛圆滑惯了,酒桌上讲话的那一套早学的融会贯通,为帮周晟解围,自罚三杯。
周晟也自觉他胃口大了,主动到靳哲阳和毛野身边敬酒。
可即使这样,气氛一旦变了,饭就吃不下去了。
要撤。
祁雨盛和周晟赔罪的酒一人喝了大半瓶,再加上祁之乐来之前的两轮,两人脚步踉跄,醉意明显。
周晟脸颊通红,醉了明显大胆了,他往祁之乐身边挤,“姐姐,开车来的吗?介意送送我吗?”
“我帮你叫代驾吧。” 祁之乐说着走开了,她找包厢服务员要账单。
她不知道到底是周晟请客还是祁雨盛请客,但她看得出来靳哲阳和毛野是宴请的客人。
周晟和祁雨盛现在说话都费力,结账这事只能她来做。
可接过账单一瞧,觉得这亏吃的有点大。
一顿饭顶她一个月的工资。
她肉疼。
但也没办法,从包里翻出工资卡,刚要递给收银员,靳哲阳寻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把卡扣下了。
他递了自己的卡过去。
“别。”祁之乐拦他。
“你凭什么付?”靳哲阳问。
“那也不能让你掏钱啊。”
靳哲阳看了她片刻,松开她的手腕,语气颇冷地说:“我花钱买个教训。”
“啊?”祁之乐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靳哲阳没解释,执意付了钱。
再回包厢,靳哲阳指着犯困的周晟,跟倩倩说:“交给你了。”
倩倩:“放心吧,一定把周老板安全送到家。”
说完,拿手机去打电话了。
周晟迷迷糊糊叫了靳哲阳一声哥,似乎有话说,但靳哲阳理都没理。
毛野对靳哲阳说:“凡娇来接我。”
靳哲阳点点头,他转向祁之乐,想跟她说“你跟我走”,哪知,祁之乐已经跑去扶祁雨盛了。
她感应到他的目光,抬眸看他,说:“我先送我弟回家。”
靳哲阳只得把那句话憋回肚子里,转身走了。
祁之乐盯着他的背影愣了愣神,搀扶着祁雨盛到停车场,找到车,把人塞进副驾驶,调出导航,随着导航的指引,车驶入夜色。
一消失不见。
毛野从凡娇的车上下来,他还没走,晃悠到靳哲阳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靳哲阳降下车窗。
“人都走了,”毛野倚着车门问:“你怎么回去?”
靳哲阳没吭声。
毛野:“让凡娇送你吧,孤家寡人。”
“你们先回吧。”靳哲阳说,“我再等会儿。”
毛野担心的说:“等会你的酒气也散不了,可不能开,现在酒驾查的严。”
“我心里有数。”靳哲阳挥手赶他。
“行吧,你自己愿意待着就待着吧。”毛野重新坐上凡娇的车,凡娇带他走了。
停车场瞬间空空荡荡的,只剩一杆路灯闪着孤寂的光。
靳哲阳放倒靠背,闭眼仰躺着,过了半个多小时,掏手机给祁之乐打电话。
打通说:“祁之乐,我也喝酒了,开不了车。”
第25章
祁之乐把祁雨盛送回家,人交给刘姐,以明天一早有课为由,拒绝了石雅心的留宿,又匆匆折返至停车场。
昏黄的路灯下,高高大大的SUV在水泥路面斜着拉出一个扁小的影子,孤零零独自停放在那。
祁之乐没把自己的车停在停车位,随便横在了路边,车也没熄火,车灯亮着,打出两束朦胧的光。
她疾步到SUV车前,借着光线,看到靳哲阳慵懒的躺在副驾驶上,头微微往左侧着,眼睛紧闭,眉头锁出一条褶。
像是睡着了。
她放缓步子,透过挡风玻璃望了他一会儿。
难言的情绪在胸口漾开,她突然察觉自己又犯了错误,他一个电话,语气委屈地告诉她“我也喝酒了,开不了车。”她便开始担心,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现在想想,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他比她熟悉,遑论,他这么大的人,又没喝地烂醉如泥,是开不了车,但不至于回不了家啊。
他太会耍心计,那电话里故意的委屈,明明是抓死了她的于心不忍。
祁之乐吁口气,到副驾驶边,敲了两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