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有点兴奋,简直想搞个大新闻了。他平时虽然没有看轻小说的爱好,但现在已然体会到那些轻小说里穿越男主爽歪歪的情怀。
也许这真的是个新世界。如果要问周防重生一次还想做什么,他觉得此时此刻就很不错,宗像居然主动提出要帮他补习,周防果断接受,并且就快在心里笑死。这样的宗像简直OOC到崩坏,但那有什么关系?这么傻也是挺可爱的。
宗像对他愉快接受补习的行为大概也很纳闷,一边给他讲着习题,一边纳闷地看他。
“好看吗?”
周防问他。
宗像不接他的招,“只是没想到,您悟性也不算差,为什么考试总是考不好?”
因为过去考试的不是我啊,周防在心里摇头。有些学科,像物理,像数学,成年人确实比孩子更容易理解。他倒也不是凭着上一辈子有多少学习经验,只是倒过来再活一次,学起东西比正常的十五岁少年要快一些。
周防这壁还在心里沉思,那边宗像立刻就让他猝不及防,宗像转着笔说,“您是喜欢我,所以故意让我帮您补习?”
这是下午放课后的教室,人还不少,毕竟快考试了,留在教室里复习的人相当多。宗像的声音不大不小,大部分人依然低着头看书,临近的几个学生不免被惊动。周防被宗像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大惊失色,就差没伸手捂宗像的嘴了,“别乱说话啊!”
宗像对他的表情很感兴趣,两手托腮看着他笑,“您老是看我,我又不是不知道。”
周防一瞬间觉得狐狸就他妈是狐狸,不管大小,这个神出鬼没的脑洞型思维是天然形成不是后天塑造啊!他拍拍宗像的手底下的习题集,“别胡说八道,都快饿死了,快点讲。”
真是尴尬,他白活了二十四岁,活到头来居然被十五岁的宗像当众调戏,简直悲伤。宗像还不放过他,“我也饿了,您要请我吃点东西。”
“可以可以,快点讲,请你吃汉堡。”
周防不耐烦地拍着书。
宗像显得很开心,大概是觉得把周防弄得焦头烂额十分得意,接下来的讲授他都尽心尽力得不得了,还帮周防画起了力学示意图。
他是个近视,画图的时候就要低头俯就书边的空白,书在周防这边,宗像几乎整个脑袋要扎在他怀里了。周防还有起码的道德底线,他抬起右手放在椅背上,给宗像让点地方,免得变成宗像滚在他怀里画图。
黄昏的教室格外悄静,人翻书和写字的声音,絮絮低语的声音,沙沙像无数只手,搔在静到凝滞的时光里,搔在人心上。
周防温存地看宗像垂下眼帘的脸,表情专注,葱茏的睫毛在镜片后面来回扑闪,黄昏的光透过陈旧的窗框,斜照在他脸上,拉出分外浓长的影子。他回想过去宗像和他说话,也总是这样,喜欢莫名其妙贴在他脸上,弄得他心里沸腾脸上尴尬,亲吧,不好意思,不亲吧,牙根痒痒。
教室里越发安静,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簌簌怪声。
“我说宗像,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宗像正在给他画力向图,头也不抬地说,“哦呀,心跳的声音吗?”
这个熊孩子还玩上瘾了,周防叹了口气,“我说真的,有怪声音,好像地在晃。”
他话还没说完,地就真的晃起来了。
小地震一瞬间就过去了,女生都没来得及发出惊叫,一切就都归于平息,大家呆了几秒,终于还是把惊叫给叫出来了。
因为窗户塌了。周防和宗像正好被压在窗户下面。
外面什么情况他们并不清楚,倒下来的窗户像张巨大的被子,把他们俩兜头罩在里面,周防把宗像按在怀里,玻璃碎片在他头上摇摇晃晃地欲落未落。
周防在心里咬牙,他习惯了有王的力量,地震袭来的刹那完全没把这点事放在心里,彻底忘记了现在这个身体没有附带加成,他还觉得真是老天有眼,让宗像见识一下他有多牛掰。现在宗像见识没见识到他不清楚,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挨了一个大砸,背上传来被击中的钝痛,以及锐物划伤的血腥味。他低头看看宗像,宗像安然无恙被他护在怀里,两手搂着他的脖子。
窗户倒下的时候他们还发生了一点小搏斗,宗像想把他按到怀里,他也想把宗像按到怀里,大概是他肾上腺素分泌得更多,终于在几秒之内成功地按倒了宗像,宗像的手还来不及抽回去,就变成现在这样投怀送抱的姿势。
居然还有点柔情无限,周防简直想笑了。
宗像原本还有点着急担心,看到周防那张脸,担心就拿去喂狗了。他不情不愿地搂着周防的脖子,问他,“您要不要紧?”
周防喘了口气,朝他笑笑,“你把手松开,这么搂着我,我没法起来。”
宗像偏不,还恶意地搂紧他的脖子,“别起来,搞不好受伤了,起来会伤到脊柱。”
这个小孩的心眼是有多坏,周防闭了闭眼,又睁开,宗像的脸就在他面前一公分,喘息切近可闻,清新的沐浴露气味混杂着少年特有的身体气息,从他领口里往周防脑门上冲。
这算什么?赤裸裸的勾引?心机boy。周防有点恍惚,他要怀疑宗像是不是也穿越了,现在正在逗他玩。
宗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水光波动,别人的坏水在肚子里,宗像的坏水都在眼里。
周防还在道德深渊里挣扎,教室里同学们已经纷纷赶来,帮忙抬起破烂的窗框。已经放学了,男生大部分都跑了,教室里女生多男生少,简直帮倒忙,一个人动手十个人指挥,周防刚觉得背后一轻想爬起来,抬窗框的小胖子手一软,窗框又结结实实朝周防头上砸下来。
周防的脸不偏不倚地砸在宗像脸上。
宗像的表情一瞬间千变万化无比精彩。
周防吻着宗像的嘴唇,倍感柔软。宗像在他眼皮底下瞪他。
“不是故意的,”周防含着他的嘴唇说,大实话,窗框砸下来,他硬吃一下也没什么,宗像紧张个蛋啊,搂着他的头直往怀里按。
空间就这么点,周防属于被迫强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吻都吻了,他也不介意把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更湿一点。
宗像大概恨不得咬他了,手在他脑子后面狂揪他的头发。
“别揪了,你松开手,我自己起来。”周防怕别人听见,一面干笑一面压低了声音。
窗框被掀开了,他们被送到医务室,都是皮外伤。
“很勇敢呢,周防同学,这么危险的时刻保护了别人。”
校医称赞他。
周防心不在焉地点头,他以为宗像肯定要生气,没想到从医务室出来,宗像居然跟他一起往学校门口走,两个人出了校门,宗像还跟着他。
周防吓坏了,他在心里思考宗像这是刚才被砸傻了,还是被亲了打算要他负责终生,不,负责终生也没什么,但是不能说来就来啊!
周防伸手止住他,“你家往那边,我家,才是往这边。”
“您受伤了,我是班长,有义务送您回去。”宗像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还是因为我受伤的。”
说到这句声音明显不太情愿。周防听得直想笑。
“不不不,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因为地震受伤,不是因为你。”
宗像意外地看他,随即莞尔一笑,“说得是,您刚才那么做太危险了,本来我按住您,我离窗户比较远,就不会砸着您的背……”
“说什么呢?”周防打断他,“我怎么能让你受伤?”
他表情十分认真,成功地让宗像闭上了嘴。周防捉过宗像的手,手背上涂满了红药水,周防把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甚觉可惜,这么好看的手,被碎玻璃划成了猫爪子。
“多不划算,手划成这样。”
他有点情不自禁,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像个大写的痴汉。
宗像被他托着手,在暮色稀薄的晚风里回望着他,歪了歪脑袋。
“所以周防尊,你刚才亲我,是有意的吧。”
这是什么思路,这十五岁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周防尴尬得头都炸了,“我说,宗像,你能不能不要总把事情往奇怪的方面想?”他一脸诚恳地伸手比划,“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很纯洁,别老把我想得像个变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