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梁九功走远了,胤禟才对十阿哥说:“我说老十,你又何必呢,和皇阿玛拧巴着,你能有什么好处啊!”
“九哥,你不懂。”他没想和皇阿玛拧巴着,他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行,九哥不懂你……”
……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气,在被管的第三天,体质偏弱的胤禟还好好的,身强体壮的十阿哥就饿晕过去了。
这下可吓坏了温僖贵妃,在得知康熙不让人给送饭的消息时,温僖贵妃和宜妃就去乾清宫求过康熙,可是当时她俩连康熙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梁九功一句“皇上正在处理国事,还请两位娘娘移驾”给打发了,无奈只得作罢,然后让人偷偷给送的吃食过去,谁知道老十赌气没用,把自己饿晕过去了。
康熙听到十阿哥饿晕的消息,立刻让人去请了太医,虽然他几乎把所有的父爱都用在了太子身上,但对于自己其他儿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时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但作为一个皇帝,要他低头承认,真的比登天还难,所以他只是派了梁九功去看看,又赏赐了些药材什么的。
十阿哥醒来的时候,听着额娘的带着担忧的安慰,心里难受的紧,然后看着梁九功送来了赏赐,心里就有些发冷了,他以为皇阿玛回来看他的,他以为他已经这般反抗了,皇阿玛会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然后他就了悟了,在皇阿玛心里最重要的是大清的江山,其次是太子二哥,至于他剩下的儿子,在他心里或许有些分量,但前提是绝不能忤逆他的话。
他好了以后,看着九哥有些消瘦的脸庞,他知道这是他造成的,然后他像是开了窍一样,到乾清宫找康熙认错了。
说实话,康熙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他能认错了,给了他赏赐就意味着这事不追究了,谁知道他又跑过来认错了,可把康熙吓了一跳。
其实不只康熙一个人觉得意外,宫里的人谁不觉得意外啊,这其中温僖贵妃是最意外的,他儿子的性子她清楚,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作为皇子阿哥,还是高位嫔妃生的阿哥,没有争储的心思,霸道任性些也不是坏事,至少今上和储君没有针对他的必要,所以她也就任由儿子的性子发展了。
乾清宫里十阿哥跪在地上,说:“皇阿玛,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在背后议论三哥,儿子不该与皇阿玛赌气……”
十阿哥说的十分诚恳,态度也十分端正,虽然康熙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间就懂事了,但结果总是好的不是。
“老十你先起来吧,看在你这次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的事就算掀篇了,《论语》你抄写五十遍就行了,回去吧。”
十阿哥行礼告退。
康熙虽然高兴十阿哥的改变,但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难受,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一时间脸上神色莫名。
为了安慰自己,康熙对梁九功道:“梁九功,你让人在送些十阿哥得用的东西去。”
“喳”
梁九功作为旁观者是能看明白的,他知道十阿哥已经把康熙摆在君父的位置上了,两人的关系先是君臣,后是父子,正是因为十阿哥的这种了悟,才会让康熙对十阿哥的改变神色莫名。
宫里能看明白的也有,胤禛就是一个,毕竟上辈子他经历过同样的事,感触可能多一些。
然后在宣纸上写了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盯着纸上的字看了一会,又将纸丢进了炭盆里,看着纸被火烧光才收回目光。
然后他又写了个‘戒急用忍’四个字,然后叫苏培盛让人裱起来,他想挂在书房,虽然这辈子没有了皇阿玛的‘喜怒不定’的评价,也没有了上辈子那般激进,但他仍旧想用这四个字来警戒自己。
十阿哥刚回到了阿哥所,九阿哥就过来了,问:“老十你今个怎么了,怎么皇阿玛都不追究了,你还去道歉,怎么傻了吧唧的。”
十阿哥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道:“九哥,这次的事是爷对不起你,要不是弟弟死心眼,你也不会跟着弟弟罚跪祠堂。”
胤禟被他十弟这话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觉得几个十弟太不正常了,要是正常的话,他能说出这样抒情的话?
“老十,你没事吧,你平时可不这样啊,不会是被什么给附身了吧?”
十阿哥:“九哥,弟弟没毛病,只是想明白了,皇阿玛首先是皇上,然后再是咱们的阿玛,全天下的人都得听皇上的,咱们作为儿子也不能例外啊。”
听了老十的话,胤禟一时间有些怔楞住了,往细了一想可不就是嘛!
第三十二章 回京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次的了悟,九、十两位阿哥开始了在康熙容忍范围内的悠闲日子,没有像上辈子那样跟着八阿哥掺和夺嫡的事,到了康熙中后期,这俩人还因为省心,挺受康熙的宠爱,而九阿哥也摆脱了九贝子的称号。(上辈子九阿哥在康熙朝一直都是贝子,连老十都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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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快要到春闱的时间了,这不源凯要来京城参加会试,索绰罗家的老爷子想孙女了,辛茹正好跟着哥哥一道回京。
京中索绰罗府上,下人们都被索绰罗府上的主子们指使的团团转,毕竟索绰罗家族这两代人丁兴旺,但只有一个辛茹女孩子出生,所以辛茹在索绰罗府上也是团宠的待遇。
管家柳树对着一等公的索绰罗哈琅,笑眯眯的道:“老爷,格格的院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改造好了。”
柳树被府上的人称作柳伯,是个无儿无女的人,当初因为新婚妻子与外人勾结,他被骗取了全部身家,还被卖为奴,几经辗转到了索绰罗府上,机缘巧合之下,他的遭遇被成瑜知道了,然后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报了仇,后来他就留在了索绰罗府上当哈琅身边的管家。
他因为遭遇一直没有成亲,所以也就没个儿女,又因为对成瑜一家甚是感恩,所以对索绰罗府上的孩子都发自内心的好,对辛茹这个府上的唯一的女孩子,在心里更是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
“你办事爷放心。”
说完哈琅往门口走去,柳伯紧跟其后。
哈琅步伐迈的很快,面上还带着笑,毕竟他想快一点见到孙女,家里的臭小子哪有娇娇软软的孙女看着舒心啊。
这边源凯带着妹妹已经进了城门,辛茹坐在马车上再一次在心里抱怨,清朝的交通工具,真是让人‘欲生欲死’啊!她发誓回头一定找工匠把弹簧做出来。
哈琅在门口第三次问大儿子成德:辛茹宝贝什么时候到?
然后就看见有辆马车往家门口赶来,这时哈琅已经看见随行的小斯是自己孙子身边的人,对柳伯道:“可算是来了。”
成德几个兄弟也很是高兴,毕竟家里的臭小子可没有侄女看着舒心,索绰罗府上就这么一个千金宝贝,怎么着也得可劲的宠着啊!
源凯和辛茹一下来马车,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亲人,心里感觉就像是四月的春风袭来一样,暖暖的让人很是舒适安心。
哈琅本就是个典型的满族大老爷们,长的人高马大的,嗓门也够大,还不等两人见礼,就对着源凯和辛茹道:“你们可算是到了,赶紧到自个的院子里洗洗,去去乏。”
成德作为哈琅的大儿子,开始说:“对,赶紧去洗漱,你们的几个阿牟(伯母)已经开始让人备了饭菜,洗漱好了,就可以用膳了。”
成德说完,两人向众位长辈见了礼,又寒暄了一番,源凯和辛茹两人才在下人的带领下,往各自的院子走去。
辛茹到了自己在京中的院子,第一眼看过去,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回京是来参加长辈的葬礼,来去匆匆在这院子里住的不多,也不是很熟悉。
再往里走,到了内屋,她才明白刚才的那股子熟悉感是哪来的了,这院子里的构造格局,分明和她在江苏的院子差不多,甚至还要精致一些。
她知道因着自己是家中唯一的女孩,长辈们都比较宠着自己,但为了让她住的舒心,把院子改造成她习惯的样子,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惊喜之后心中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感动了。
桃子是这次跟着辛茹回来的大丫鬟,也算是比较了解辛茹的人,她能看出来这院子布置十分用心,打心底为自家格格受宠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