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拜哈哈大笑:“藏了什么?你去后山,不是都看见了吗?火油!那山上全是火油,我早就把火油藏在了街市里,只要引线点燃,里面埋着的二十个油桶,就会烧起来。这个时辰,街市上人最多吧?都得死!”
草堆易燃,里面还浇了火油,一遇火就涨了起来,根本扑灭不及。
郁冰清气的踹了胡拜几脚,和温谯一起急急忙忙要去疏散人群。
两人拖着胡拜,一直到了城内,却都没有听见油桶炸开的巨响。
郁冰清顿住:“这都过了一炷香了,照他说的,油桶早该烧起来了吧?”
胡拜被拖的一身伤痕,却一直在狂笑,听到这话,一脸狰狞的笑突然卡住了。
温谯已经命人将街市封锁,有条不紊的疏散百姓。
郁冰清和胡拜,一个骑在马上,一个被拖在地下,又等了一炷香。
士兵跑着回来,告诉郁冰清,火已经扑灭了。
城内应该安全了。
这和胡拜预想的大不相同,他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狂笑起来。
珈若刚到街市口,就被温谯拦住,不由分说,让她离开。
珈若道:“我方才去查过了。护城河下,没有引线。”
她清喝一声:“胡拜,你腿好了吗?可还记得我?”
胡拜蜷缩成一团,又哭又笑:“居然是你?”
他又大笑,满脸血斑都扭曲了:“原来是你!”次次坏他好事!
胡拜咬牙切齿:“难道你们大殷真的没有男人了,次次都要你这样一个卑弱的女子来出头?”
这种程度的激将法,对在场三人来说,都是皮毛。
珈若冷笑一声:“你若是死在我剑下,还能说出这种鬼话,那我就算你是只煮熟的野鸭子——嘴硬。”
胡拜突然暴起,抓起街道边炸油条的火筷,朝珈若冲去,趁人全部围住珈若,他却突然换了方向,换手刺向郁冰清。
温谯急喊护卫,护在郁冰清面前,硬生生被他刺了一下。
昏迷之前,他恍惚看见珈若被一个男子牢牢护在怀中,从那人肩头透出的目光,依旧寒凉似水。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温渣逞英雄,王爷来救美……咳咳,终于想起把王爷放出来辣!
ps.你们太坏了!还让我多嗑点,咋不说,键盘还是巧克力味的呢?
第057章
温谯一直迷迷糊糊, 直到大夫和自己言语, 要将火筷子拔·出来了。这大夫似乎和他的护卫是一路的, 活泼的很, 碎碎叨叨的。
“哎哟, 你瞧瞧这个火筷子,上头还有暗纹,怪不得炸油条的老汉说, 他还要呢!”
“幸好用手抵了一下,不然穿了个对空, 那就成最大号的烤猪了。”
珈若的声音很清,昏迷之中,像一片风声之中, 落下的雨滴。
“大夫,有危险吗?”
大夫豪气的道:“死不了。”
这之后,就再没听见她雨珠一样的声音。
或许已经走了?
他疼的厉害,明知道昏死过去更好受一些,可仍然维持那一丝的清明, 来捕捉珈若的反应。
可惜,她知道他死不了之后, 就再没什么回应了。
反倒是傅霜, 用力的拍了一下某人,大大咧咧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的事办完了,你人也到了。你若早到一日, 咱们也不用厮杀的那么辛苦。”
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又嘱托大夫,要用最好的药材,随后才对傅霜道:“京中琐事甚多,辛苦傅将军了。恰好萧某到了,扫尾清查之事,就交给我吧。”
傅霜笑道:“这还差不多。我明儿个,带珈若去玩去,清闲一日。”话虽如此说,但大家都知道,散匪更为危险,若是逃窜至农家,极有可能再酿惨案,因此,也没有多逗留,温谯脱离危险之后,就各自去山中搜捕散匪,挨个山头挨个洞口挨个村子的排查。
务必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多添人命。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温谯才在刺心的疼痛之中,彻底昏睡过去。
次日一早,温谯就在清晨的薄光之中醒过来,他慢吞吞的起身,穿好衣裳,腹部隐隐作痛。
他活泼多话的小护卫端着水盆进来:“大人,您起的真早。”
温谯慢慢扶着桌角坐下,低声道:“我去审问胡拜。郁夫人和……郡主,可曾去问话了?”
护卫放下水盆,道:“大人,您不用去了。”
温谯疑惑,拧眉问:“已经审问完了吗?”
护卫道:“您去了也没用,郡主和王爷一去去问话了。”
“王爷?”温谯很快从记忆中搜寻出,昨日的确有人护住了珈若。不同于其他人的忠心保护,他强横的将珈若圈在了怀中。
温谯怎么也想不起,珈若从前和哪位王爷,有这样密切的关系。
“哪位王爷?”
护卫道:“长宁郡王。”
长宁郡王萧融吗?
温谯恍惚了一下:“在监牢吗?”珈若这段时日,奔波劳累,怎么能去阴冷的监牢?
护卫摇头:“那不是。王爷把人提到演武场了,一大早还去快马去街上买了豆腐脑,听说,郡主吃了豆腐脑,正在那儿玩呢。”
温谯像被人从脸上正对着踹了一脚,心头不知什么滋味,伤口也火辣辣的。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审问罪犯,有什么可玩的?”
但他真的不必去了。
温谯问,可有什么吃的。
护卫老成的叹了口气:“既然不用您审问犯人,您还是再躺会吧,我替您更衣。”
温谯一丝力气也没有,任由护卫把他塞了回去,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护卫守在一旁,药炉里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
他这才知道,伤口裂了,他发了高热。小护卫发觉不对,才请大夫过来。
屋外,是竞秀和秋池的嘀咕声。
竞秀说:“王爷干嘛还要救他?郡主也是,这样好的伤药,干什么给他?就算不公报私仇,让他多受几天罪不好吗?”
秋池有气无力:“那你敢阳奉阴违吗?敢不给吗?被郡主发现,打一顿是小,将来也不会信任你我了。”
竞秀还真不敢,不过也没进来,叫小护卫出去,把药给他了。还再三叮嘱,这个药十分十分金贵,是军中的救命药,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一定要好好用。
温谯此刻真觉得,自己倒不如死了才好。
小护卫进来,换药的时候,轻手轻脚给他换了新的药,也不知道药里用的什么宝贝,伤口果然没那么疼了。
温谯高热下去,这才睡了一场好觉。
演武场上,郁冰清坐在一边,面色如霜。
胡拜被五花大绑,撂在中间地上,身上血糊糊的,精神却还不错,时不时的对着人呲牙一笑。
“你们抓了我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们北狄的铁骑,会踏平你们殷朝,殷朝的女人都是蠢驴,供北狄的壮汉享乐,殷朝的男人都是蠢猪……”
珈若顺手从地上抓了个扫地的茅草把子,糊了他一脸。
萧融拉了拉她的手,道:“这种人,我看,还是照惯例来,先别审了。”
珈若很懂的问:“先不审?那先干什么?”
萧融道:“先给他点好处。反正已经是笼中囚,先晾几天再说。”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枚骰子。
珈若接在手里,随手一扔:“三。”
萧融又掏出另一个骰子,上面分别写着吃、喝、玩、乐、饿、跪。
珈若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随身带着这个骰子。这吃喝玩乐也就算了,跪?跪三天?王爷,您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吧!”
她笑眯眯的:“我喜欢!”
珈若抛了抛骰子,扔给跪在地上的胡拜:“不如,你自己来选?”
胡拜冷哼一声,骂了一句北狄语。
珈若也不理,又把骰子交给郁冰清。郁冰清暴打了胡拜一顿,没觉得多解气,但也没说什么,胡乱扔了一个,“吃”字朝上。
唐濡立刻叫人,去薅了一筐苎麻叶,给抬上来了。
郁冰清拿在手中:“这不是苎麻叶?”
唐濡道:“郁夫人说的是,这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说着,用不知从哪里摸来的火钳,夹了一把叶子,不留神就塞进了胡拜嘴里。
唐濡摸摸头,解释道:“我怕这狗东西咬我。”
胡拜被塞了满嘴,呸呸的想往外吐,被唐濡堵住嘴,只能往里面咽。苎麻叶又苦又涩,还有一股难言的清味,叫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