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要被她笑话一顿再拒绝,多丢人?!算了算了……”
聂藏戎郑重的看着自己的老祖母:“她叫我一声聂哥,这样就很好。”
老公主只好算了,应他的话,不叫珈若察觉。
可第二日,姚阳大长公主还是心疼孙子,忍不住乘车出去,偷偷叫住了出门的秦鸾,嘱咐一二。
秦鸾回去,说自家县主,要对聂世子好一点。
珈若莫名其妙:“我今早还让人去巡防营送信了呢。火旺酒楼的地形我们都很清楚,根据他们交代的,根本藏不了那么多酒和油,我怀疑,酒楼下必定有地窖,说不准还会有地道。若是真的,这可是大功劳!我对聂哥还不好呀?我都没把这推断,说给王爷听呢。”
秦鸾憋住了气,瓮声瓮气的道:“县主,我瞧您和聂世子,倒真是默契十足。”
“那是自然。战场上下来的兄弟,他眼睛一瞟,我就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秦鸾:“我不是说这个,您有没有想过,聂世子既然和您这样相熟,他若是娶您,日后必定美满。”
珈若觉得好笑,眼睛弯弯的:“胡说什么呢?聂哥和我是军中同袍,兄弟伙的。要是相熟,就要娶我?那不如娶老黄呀!还更熟呢!”
秦鸾这才明白了,为何老公主不亲自来,为何聂世子也不自己来说清楚。
话说到这份上,严珈若依然没有想歪,因为她对于聂藏戎的心,是笔直笔直的。
秦鸾如实回了姚阳大长公主。老公主颇觉遗憾,又道:“可别让你们县主察觉了,这是他的意思,半点也不愿意她为难。”
回到家中,姚阳大长公主拍了拍聂藏戎坚实的臂膀,道:“孙子啊,你的缘分还早呢!”
聂藏戎对着祖母,龇牙咧嘴一笑。
“那是。祖母给我留意着!见了好看的,让我先瞅瞅。”
火旺旺酒楼下面,果然有地道,聂藏戎忙碌起来,今早将这桩事彻底了解。平日也还和往常一样,得了什么好东西,吃了什么好的,也往镇北侯府里送。
到十一月观音诞,聂藏戎才有时间,陪祖母一同出门。刚到寺庙,就被姚溪堵住了。
姚溪眼睛红红的,和江都公主拉扯片刻,几乎是义无反顾朝着聂藏戎过来了。
还没等她开口,聂藏戎就说,自己要去上香,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姚溪气急了,跟着跑到大殿里,不顾满堂上香的信众,问:“聂表哥,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是不是喜欢严珈若?”
聂藏戎拧眉,冷脸正色道:“没有,不是,你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小聂好惨鸭!(*/ω\*)
第041章
姚溪向来最重视自己的形象, 可一旦走到了这一步, 豁出颜面来, 也格外可怕。
“你不认?”她冷笑一声, 双眸湿润, 眼泪却坚强的要落不落。她倒吸一口冷气,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群,颤声问, “你回京之前,我们明明, 明明就是很要好!自从你回京以后,万年县主和离了,她一日一日往姑奶奶身边去, 你就开始变了!”
言下之意,严珈若刻意勾引,聂藏戎负心情变。
今日,她不论什么手段,偏要你聂藏戎认下来不可。
聂藏戎眼神极冷, 骇人可怕:“姚溪,你跟我来这套?”
姚溪被他神色吓到, 忍不住退了半步。
聂藏戎突然上前, 高高举起手来。姚溪原本就知道他的暴烈脾气,真以为聂藏戎要打自己,这一巴掌下去,她哪里能见人?
她猛地一退, 脚下一滑,撞到身后念经的大师身上,两人跌成一团,木鱼都被她撞出去老远,发出闷闷一声响。
姚溪恍恍惚惚的,被侍女扶起来,还不可置信的看着聂藏戎。
聂藏戎“呵”的一声:“你以为我不打女人吗?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说明白,我聂藏戎二十有二,你也十七了,我要是喜欢你,早八辈子就去你家提亲了,等到现在?我和你从来没好过,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全天下都是傻子,被你两滴眼泪一泡,就相信你了?你少来这套!”
“我自小是个混不吝的,你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耍这种下作手段,毁坏万年县主的名声——没关系,我聂藏戎不怕丢人,不要面子,你呢?你还要脸吗?”
姚溪咬咬牙,推开侍女,跑了出去。
姚阳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转身就把来上香的江都公主堵住了。
江都公主心里怨愤,可对着老姑母,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
姚阳大长公主道:“自小我见姚溪,伶俐机慧,十分聪明。”
江都公主一听,刚想说,不如成全了她女儿痴情,就听姚阳老姑母继续道:
“没想到,小时候,只有那点聪明,长大了也还是那点小聪明。她父亲近年不在京中,你是她母亲,就多加规劝,严厉教导,不然,迟早有害人害己那一日。”
这话说的太重了!
江都公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回到家中,抱着女儿哭了一气,只觉得自己命苦。
若不是含山那害人精突然回来,她还是这京中名正言顺的长公主,陛下的亲胞妹。
可恨,她居然回来了。她江都成了满京城的笑话。还有她可怜的女儿,婚事竟这样不顺……
因姚阳大长公主也在,毕竟念着姚溪是自己膝下长大的孩子,严令三申,这事儿没有传出去。
不过珈若倒是知道了。原因是那寺庙里,恰好有一个埋的极深的北狄细作,珈若自身体好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对这些人重新梳理。
她听了哭笑不得,对秦鸾道:“聂藏戎啊,你别以为他很和气,其实骨子里最是暴烈随性,绝不是这些小女儿手段能降服的了的。这些所谓面子、情分,绝不能令他屈服。所以,姚溪这些手段,对付别人可以,我聂哥嘛,哼,惹急了,他真会和女人讲讲钵盂大的拳头,呸,道理。”
秦鸾半天憋了一句:“那人家对您,可是一点脾气也没。”
姚溪一连好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门。可把她母亲和哥哥急坏了。
一转眼到十五,姚溪突然梳妆打扮,要跟着母亲去向太后请安。
江都欣慰道:“莫再折腾自己,你是我的心肝,那瞎眼的小兔崽子,能有什么好?到了太后跟前,要好好尽孝,当年含山那贱妇回来,要不是太后开口,陛下早就把我们母女撵走了。”
姚溪突然道:“他不瞎,是京城里最为心眼明亮之人,也很好,什么人也比不上他。”
她又落泪,哭了半路,重又抹粉涂脂,到太后宫中时,还有几分憔悴。
江都公主给太后请过安,又去给皇后请安。姚溪留下来,陪太后说话。
片刻,宫中只剩了姚溪和云盛宫郑贵妃二人。
周太后拍拍姚溪的手:“好好的孩子,怎么这样神伤?”又说,郑贵妃也是家里人,有什么心里话,只管说。
姚溪噗通跪下,求太后为自己做主。
周太后哪里不晓得,却笑眯眯问:“好孩子,你只管说,哀家最疼你的。”
姚溪垂泪道:“您知道的,我自小和聂表哥要好,别的人,入不了我的眼。可最易变的,也是青梅竹马。我纵然熟读诗书,却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令他回头。”
郑贵妃道:“我们溪儿这样的容貌品性,哪里就能变心了?我看,他不过一时迷了眼,过一段时日,他知道你的好,就会回头了。”
姚溪咬咬牙:“求太后成全我。”
周太后叹了口气:“可这婚事,向来是男方来求娶,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向我求旨呢?”
她捏着姚溪的手,意有所指:“他糊涂,可姚阳却不糊涂。若是叫你姑奶奶知道,你们的确情投意合,发乎情止于礼,一定会为你做主。”
姚溪本就打定这个主意,得了这句话,仿佛有了定海神针,沉着脸出宫去了。
回家路上,江都公主只觉得女儿进宫这一趟,变化极大,又笑着劝慰她:“你父亲年前便能回京,他到底在太后娘娘面前能说上话。女儿放心,你的婚事,娘必定为你好生筹谋,绝委屈不了你。”
姚溪道:“些许小事,何必父亲母亲为难?母亲曾说过,我是天降的福星,您等着瞧吧,没人能小瞧我!”
冬月一十八日是太后寿辰,陛下每一年,不论是否整寿,都会在这一日宴请群臣,为太后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