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又互相交换个眼神，示意让女人来说。
“我们是在十天前出车祸去世的。”算完又觉得有点别扭，再说不下去。
男人搂过妻子安慰一下，接着说“我和妻子去外省做生意，在途中发生车祸，只觉着死定了，很疼，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再醒过来，发现在家里，但是赵柏和小米都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说话，这才知道自己可能是已经…”
“到晚上，发现赵柏和小米都能看见我们了，只好谎称出差回来了。”
“客房不是特意布置的，而是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我们也很纳闷，但是仔细一想，和孩子在一起相处最长时间的地方就是客厅啊。”
“所以，那是你们的执念。”莫萝总结一下。
“对，应当是了，能再嘱托一遍孩子们，也就不留遗憾了。”女人还是没忍住掉下眼泪，转身轻轻拭去，男人心疼妻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虽然是意外事故死亡，但是他们之间下一辈子应该还会在一起，莫萝天眼看见了他们连在一起纠缠不清的团团红线。
“既然执念已经放下，那就走吧，就在这里时间长了对他们不好，阴气太重。”
莫萝拿出准备好的两页生死簿，夫妇俩的名字和死亡时间自动浮上。
“生来何处，魂归何处，手持生死簿，魂魄归来。”莫萝念完生死簿招魂术，坐在沙发上的夫妻已经不在了，莫萝收起生死簿单页。
这是最省心的一次收魂了，没有动用法器，连抵抗都没有，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了几句话就收了魂魄。
此刻天色已经见亮，莫萝也不困，干脆就把房子里的阴气驱赶一下，拿出亮红色拂尘每走过几步就轻轻挥一挥，阴气不见，恢复房子本来面目。
这个拂尘已经很久没拿出来用了，莫萝距离上次收魂入尘少说得有两百年，拂尘便是那个时候收敛的法器，是狐狸洞九尾红狐的一条尾巴。
隐约记得那只狐狸毛发特别鲜艳，莫萝收的是它洞口附近山上的野魂，时常作恶，扰得修为小的狐狸接连丧命，修为耗尽。
从那个野魂口下救了红狐狸，讲究因果关系，就了它，它就得报恩，没有什么可以收取的，就让它留下了一条尾巴，按照当时，它应该也失去了至少两百年的修为。
离开以后，红狐狸还希望能再见到她“我会努力修炼，以后可以再见吗？”
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没说话，因果已经了解，没有见面的必要，就让它努力修炼吧。
这回也没有跟赵柏赵米告别，以前的老师也回到学校继续上课，这个世界回到正轨。
赵柏和赵米醒了后都泪流满面，心里还酸涩，发现老师不见了，父母也没在。
到学校以后老师告知他们，父母在外省出车祸，已经在当地医院抢救无效，等他们过去认领。
果真，和梦里的一样啊。
赵米从几天前就不断做梦，现在真的发生了。
赵米看着紧紧攥着手哭泣的哥哥。
想起莫名离开的老师。
搓搓胳膊赶走凉意。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第4章
第5章 荒山公寓
莫萝到达H市已经三天了，她还是直接在有问题的地方入住，是一栋山顶公寓。
中介说是前两年新盖的，当时拆迁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些大事，都请风水大师来看过，给了不少钱，请来一尊貔貅石像镇压，但是一直都是不瘟不火，房价底的可怜，十几万就能买一户房子。
这里住的基本都是外地来打工的，房租便宜，所以才没成空楼。
当然，这些话是不会说给莫萝听的，她毕竟也是来租房的，她走后经理和一个新来的推销员聊闲话，她听来的。
公寓总共两栋，一左一右挨着，十七楼，莫萝拎包入住，里面家具家电都齐全，收拾一下东西就准备下楼观察观察环境。
商店在楼底下，卖货的是位大娘，一头过时泡面卷发，磕着瓜子看电脑。
看见来了客人也不说话，瞅一眼接着看电脑。
用品和食品还挺多，买了两包方便面和一罐可乐结账。
“十块。”
莫萝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大娘出声制止“我这用不了微信付款，得现金。”
莫萝尴尬的放下手机和手里的东西，她没带现金。
“额，没带现金，不然我回去拿了钱再来买吧。”放下东西准备回去拿钱。
旁边递过来十块钱“用这个付。”
嗯？
“额，不用了，谢谢你。”怎么好意思拿陌生人的钱付款，看他的穿着明显是附近工地干活的工人，还带着安全帽，脏了的白色背心和一条长裤。
见她没接钱，直接把钱给了老板。
“十块，正好，你的是两块。”老板不管是谁付的钱，反正有人给就行。
男人又掏出两个皱皱巴巴的一块钱结账，没再管莫萝就走了，在门口就忍不住拆了包装拿出一根抽着。
抽了一口，莫萝从商店出来，现在门口犹豫着。
等男人把那根两块钱一盒的烟抽完，拿出手机递给他。
“加个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女人白皙的小手拿着黑色大屏智能手机，市面上最贵的牌子，他得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才能挣这么多钱，也不跟她客气，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微信号加上。
“那我走了。”莫萝拎着东西往回走。
走到单元门口，看见男人慢悠悠双手插兜跟在后面，一下遍想明白，他们居然还是一栋楼的。
“你几楼？”莫萝按下十七楼，等男人开口。
“一样。”
真巧，他俩是门挨门的邻居。
这回可以直接把钱给他了。
“你等一下，我拿钱给你。”莫萝开门想拿零钱给他，男人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
“再说吧，我累了。”快速开门回家了。
夜晚天黑下来，莫萝玩会儿手机准备睡觉，忽然眼前黑下来，停电了吗？或者不是自然现象？看一眼手机时间，半夜十点，鬼祟出没的时间段。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准备出去看看。
“咚，咚咚”三更半夜传来敲门声，一声声略微急促。
莫萝走到门边，手握上门把，犹豫一下，把门打开。
看见是今天见过的那个男人，他手里拿着几根蜡烛，不管莫萝，直接进屋给她放桌子上点燃，屋子里又重新有了光亮，还是许久不曾见过的黄色，从烛火中发出的光。
“这里经常停电，以后备点蜡烛或者手电筒。”说完就准备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干活，怕这女人刚搬来没有蜡烛，才过来给她几根，不然一会儿尖叫起来太麻烦。
莫萝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其实不怕黑，而且正准备出门。
还是别说了，会被当成精神病。
“谢谢，我明天去买点蜡烛，既然来了那这十块钱就给你吧。”翻出门口零钱袋，找出十块递过去。
男人也没磨叽直接收起来揣兜里。
“你叫什么名字？帮了我两次了，改天做点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李斌。”
“哦，李斌，我叫莫萝。”
李斌不想三更半夜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告别回家睡觉去了。
莫萝还不困，于是按照自己想的关好门去外面查看地形。
整个小区都陷入黑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停电的原因，除了她和李斌家有点烛火的亮光，都一片漆黑。
如果经常停电的话，应该每家都有备用照明才对吧。
这个时间全部都已经睡着了吗？
树影斑驳，月光透过云层稀稀疏疏照在街道上，寂静的只有风声。
小区门口的貔貅石像朦朦胧胧，它已经遮不住这里的阴气了，浓重的散发着普通人闻不到的腐味，莫萝捂着鼻子不愿闻这股难闻的味道，这和魂魄不一样，魂魄无论什么模样都没有味道，这里不是魂魄味，是尸体的腐烂味，黏糊糊血腥的。
莫萝拿出八卦盘，指针不停地转动，拿出手机查找阴历，很快就到七月十五鬼节，到时候百鬼夜行，天气预报那天可能是阴天，所以即使是白天也会像黑天一样。
她要找的很可能会在那天出没。
第二天一早，莫萝就听见旁边开门关门的声音，李斌应该是去干活了，那个男人身上一股正气，只有四阳或者三阳那种特殊日子出生的才会有这么纯正的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