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好记性(相公有问题之一)(6)

她还一度认为他毫不在意她,甚至厌烦自己这闷性子,否则怎能如此的放任她为所欲为,尽做自个喜爱的事,不爱的事碰也不碰,就连……连夫妻间的鱼水之欢也是如此。

蓦地,脑海里浮现他今早自水榭苑带李子渊离去时的那一瞥,那饱含深沉情感的眼神,让她心颤至今,久久无法平复。

「天冷,怎么不多披件衣裳?」酵厚的嗓音突地自身后响起,同时,她身上也多了件宽大的衣袍。

柳飞雪旋身,微愕的看着立在身后,遮蔽住烛火的顺长身躯,红眉嚅了嚅,许久才吐出话来,「今晚怎么这么早回房?」

现在才过酉时,平常不到亥时他是不会回房的,也因此她才会像摊软泥般窝在窗棂前的软榻上赏月发愣。

展少钧没回答,兀自拉起她的手,领她来到妆台前的木椅,沉声道:「坐下。」

柳飞雪不懂他用意为何,却还是依言坐下,透过晕黄的铜镜,她看见身后男子拿起搁在一旁的大棉布替她擦拭湿发。这般亲密的举动让柳飞雪顿时有些慌,伸手就想接下他手中的棉布,「我自己来就行,别麻烦了一一」

手尚未碰到棉布,就教那宽厚的掌给紧紧握住,略带焦急的嗓音也在被握住的刹那没了声。

望看前方铜镜,她发觉,那模糊却闪烁光采的俊眸正藉着铜镜直直盯着自己瞧,心口一紧,她用力的抽回手,迅速缩回宽大的衣袍里,脑袋低垂,不敢再妄动。

衣袍里的手微微发烫,扰得她心绪纷乱,坐立难安,直想将似快烧着的右手放入一旁盛着凉水的铜盆,去去那令人烦闷的热虔。

掌中骤离的温度使展少钧眼底闪过一阵怅然,他收回手,继续手中工作。

他的动作极为温柔,专注的为她擦拭一头青丝,直到那沁出湿气的乌发慢慢转乾,才放下手中棉布,取来玉骨梳,一绺一绺的细心梳理着。

「从今夜开始,我都会在房里陪你。」半响,放回玉骨梳,他轻声道。

她的发泽亮诱人,令他忍不住又掬起那丝缎般的流泉云发,任它在指掌中流泄,嗅闻着发丝散发出的阵阵芬芳,一遍又一遍。

这突如其来的话教柳飞雪怔忡了好一会,脑子里才开始猜臆起这话的意思。在房里陪她……从今夜起?意思何在?

蓦地想起今早李子渊的话,他说展少钧要暂抛怒风堡的一切事务,专心待在江南,陪着她一块游山玩水。

可,她不需要人陪呀,她一个人挺好的,她……不需要别人相伴……

沉静在房里蔓延,直到柳飞雪旋过身,定定的望着身后的男子。

「我有些话想问你。」她很困惑,困惑着今早李子渊所说的未竟之语。

他将你放在心底整整十个年头,从没忘记过……他认识她?且已有十年?

她倏然回身,让罩在身上的衣袍偏滑了一肩,展少钧见状,连忙扬手拉好,重新为她披上,就怕她吹风受凉。

那呵护珍宝般的举动,让柳飞雪心尖一颤,纷乱情绪又起,像颗石子毫无预警的投入久末波动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这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畏惧,但为何而惧?她不晓得……也或许她是晓得的,只是不愿承认。

芳眉紧抿,她轻甩螓首,想甩去脑中纷乱及心中的惧怕。

「可以吗?」她语气急促地又问。

「你问。」展少钧颔首,定定的凝视她,眼底眉间尽是宠爱。

「我……」他眼底的感情柔得像能漾出水来,光是这样被凝望着,她便感到一股温潮在四肢百骸里轻窜,令她难以克制地深陷他犹如漩涡的目光之中?

这眼神……好熟悉。

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有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是谁呢?她……

想不起来。

「柳儿?」见她迟迟不语,展少钧出声低唤,眉心略显担忧。

柳飞雪陡地一震,远扬的神智倏地回归主位。

柳儿……柳儿恍惚间,她似乎将跟前的俊雅容颜与一张带些稚气的清秀面孔相叠在一块。

那有着稚气脸庞的人呀,就爱唤她柳儿,啥都不唤,偏爱唤柳儿……眨眨眼,她想再看一次那刻在心版上的脸孔,可惜,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幻觉罢了,一眨眼,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满脸担忧的展少钧、她的夫君,终究……终究不会是弃她而去的沈昱修!

眼底雾气陡升,她眉色顿失,霍地站起,一双手紧握成拳,颤着眉,气若游丝的冷声说:「不要……不要这么叫我!」

第三章

月华倾泄,满室生辉,银白色的光朿,像缓缓流动的清水一般温柔静谧,轻洒在那布着轻愁的娇颜上。

床杨上,展少钧单手支首斜卧着,长指爱怜地拂过那白里透红的粉颊,黑玉般的瞳承载着深不见底的炽狂爱恋,深凝身旁已然熟睡的可人儿。

柳儿,他的柳儿。

十年的时间,绝对足够忘却一个人,可他却忘不了,反而将她藏得更深、恋得更狂。

回想起新婚之夜,他扔下满屋子敬贺道喜的宾客,迫不及待奔回喜房,就是为了见他的新娘子、他的小柳儿,当房门一开,他乍见那端坐喜床上的纤细人儿时,更差点抑制不住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

他在十年前便知晓她有未婚夫,所以从未对她表明过心意,只当他与她今生注定无缘,即使爱她成痴,也不得不放手。

谁也没料到,十年后当他再回杭州时,竟会得知她被人退婚的消息,且至今仍小姑独处。

这对他来说,无异是天上掉下来的机缘,于是,他派人下了聘,如愿迎娶她,让她成为与他相伴的妻,纵使明白她心中已有他人,他也不悔。

只是当红帕掲开的瞬间,他瞧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也瞧见那眼底全然的陌生与防备。

她忘了他。

这认知,让他满腔的热情瞬间冷却,左胸像是被针刺般,泛着一波又一波的疼。

看着身旁熟睡的小脸,他苦涩一笑,思绪缓缓回到两人相识的那一年一一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处处悬挂彩灯,人们还制作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满城的火树银花,十分热闹。每年元宵灯会约五天,许多杂耍及戏班都会赶进城凑热闹,酒楼、客栈也应景的挂上花灯、举办猜谜游戏,让上门的客人感受节日的气息。

晚膳时分过后,人潮照例在街道上涌现,人手一只彩灯,邊游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尽兴的享受热闹非凡的元宵灯会。

人人皆是一脸欢喜的逛着市集,只有一个瘦弱不堪的少年不同。

「混小子,你别跑!」少年衣衫褴褛、脸孔脏污,怀里抱着满满的馒头,嘴里还咬着颗包子,不似其他人悠闲的游灯会,而是步伐踉跄的在拥挤人潮中奔跑。

「啊!我的摊子一一」

「搞什么鬼!你走路没长眼呀!」

少年盲目的乱窜,由湖畔一路跑至街尾,沿途撞翻了不少摊贩,也推倒了不少路人,因此追赶他的人愈来愈多。

「别跑!赔我摊子钱来!快站住!」

「把你怀中的馒头钱付来,否则我就砍了你的双手1」

男孩身后不远处,追着四、五个大汉,个个身材魁捂、面容凶恶,有的手拿木棍,有的拿着锋利菜刀,丝毫没有放弃追逐的意思,吓得前头的少年更是死命狂奔。

瘦小的身子像只老鼠般四处乱窜,他奋力的跑,没穿鞋的双腿被地上的石子划出许多伤口,沁出的血水踩在泥地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在月光照耀下显得触目惊心。

他没时间喊痛,更没时间停下来査看,只能抱着怀中仅剩不多的馒头拚命奔跑。

前后追逐的身影不知不觉远离了热闹的灯会,朝平静的巷弄奔跑而去,而那恶狠狠的威胁,在少了叫卖声的静谧月夜中更像索魂的催命符,教人胆战心惊。

不能被他们抓到,绝对不可以!少年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像是要说服自己,也说服那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瘫软在地的双腿。

「不可以……绝对不可一一」沙哑的嗓音在转进一处巷弄时夏然止住,颤抖到几近散掉的双腿也在看到眼前景象的同时停了下来。

死胡同!

后头的叫嚣愈来愈近,他的心也愈来愈慌,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声响突地传进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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