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开窍(2)

「不管你的动机是什麽,你在深夜闯入他人家里又将人打成重伤,对方是有理由告你伤害,罪名也极有可能会成立。」

「那又怎麽样?」康咏纯无视他的提醒。

「对方有意愿和解是件好事。」骆明熹言尽於此,虽然说免不了要花上一笔钱。

听出他语气里的暗示,康咏纯气不过的道:「就算我有钱,也不会跟那种人渣和解!」

将她顽强的态度全看在眼里,骆明熹还想说些什麽,却因她接下来的话而打住。

「还有,你说得一副多了不起的样子,结果只是想叫我跟那种人渣和解,像你这种人跟那种人渣也没什麽两样,遇到事情只想草草了结,这世界上就是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才会有那麽多不公平的事发生。」她一古脑的将心中的不满全宣泄出来。

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麽强烈,骆明熹一时答不上话,她则是撂完话後就不甩他,办公室里的气氛因而沉凝了几秒。

片刻怔愣後,他直直地凝视她。

康咏纯被他看得像是被看透内心,为了掩饰忐忑,她呛声道:「看什麽?」

愤世嫉俗的表情让骆明熹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仍不放弃给她忠告,「或许在你身边发生过什麽不公平的事,但是就眼下的情况,和解是对你最有利的解决方式。」他不因为她的态度而跟着动气。

对於他良心的建议,康咏纯自然是不可能接受。在她眼中,只当他是为了省麻烦而想要草草了事,她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的骆明熹已有些疲惫,直到洗完澡在客厅里坐下来休息,精神才恢复了些。

因为家在南部的关系,他租了间公寓,虽然弟弟也在台北,但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

打开手边的罐装啤酒,他放松地喝了两口,将一天的公事全都暂时抛到脑後。

正打算要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时,脑海里冷不防地闪过白天康咏纯呛他的画面——

看什麽?

自他成为检察官以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像康咏纯那样愤世嫉俗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觉得有什麽特别,但为何总觉得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天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他并没有多想,直到这会才再想起。

康咏纯……这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呢?

一间国小教室里,老师正将一个小女生叫到台前。

「康咏纯!」

小女生看来瘦瘦弱弱的,头发绑得有些乱,白色制服泛黄而且皱皱的,老师一看到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来到台前的康咏纯抿着唇,像是早知道接下来老师要说什麽话。

「三十八分,你回家都没有念书是不是?居然考出这样的分数!」

她低着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对老师的质问拒绝理会。

她的态度惹火了老师,开口纠正她其他的缺点,「还有,看看你的服装仪容,头发和衣服都乱七八糟的,穿成这样来学校,你爸妈都不管你的吗?」

最後一句话,令康咏纯心头一黯,却依然抿嘴没有回答。看在老师眼里,对她的观感更差。

「看看你这是什麽态度?考出这样的分数还敢板着脸到後面去罚站。」

老师不屑的将考卷丢向她,她垂着头,不发一语的从地上捡起考卷後转身往後走,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心里的创伤。

在这个班级里,康咏纯三个字所代表的就是成绩差、个性不好的坏学生,无时无刻看上去都是脏脏乱乱的,不讨人喜欢。

有这样不得老师欢心的学生,自然也会有到哪都受宠的学生,骆明熹就是这样的资优生。

「骆明熹,一百分,各位同学为他鼓掌。」

在同学的掌声中,一个乾乾净净、长相秀气的小男生从座位上起身,接着往台前走去。

他一走近,老师立刻换上了笑脸,「明熹很优秀,他的功课永远都不需要老师担心,大家要跟他多学习知道吗?」

「知道。」班上同学异口同声的回答。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千万不可以像康咏纯一样,不用功读书,还把自己搞得得脏兮兮的。」

同学们因为老师毫不留情面的警告而发出讪笑,这一切更令在教室後头罚站的康咏纯感到一阵难堪。

就在她觉得既难堪又委屈时,老师已经让骆明熹回座。

因为两人刚好是坐在同一排,加上他的座位又在後面,因此走回来座位时,他的视线正好跟康咏纯对上。

他并没有恶意,可是被罚站的她却对他没有好感,故意挑衅的对他说:「看什麽?」

由於她的音量不大,所以台前的老师并没有听到,骆明熹却因为她不友善的语气而讶异了一下。

但他没有回头跟老师告状,选择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然而康咏纯并没有因此释怀,两眼仍直直地瞪视着他的背影。

下课时间一到,小学生都争着想要赶快回家,唯有康咏纯例外。

因为不想那麽快回家,这会她还在路上慢慢地游荡。对她来说,不论是学校或家里,都是她讨厌的地方。

一个人郁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康咏纯!」

她直觉回头,只见骆明熹正朝她走来,两人的家距离满近的。

因为帮老师做事的关系,骆明熹今天比较晚放学,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她。

一见是他,康咏纯立刻沉下脸来。因为他的关系,害她总是沦为被比较的对象,以致这会见到他并不开心。

单纯只是因为遇到班上同学而上前打招呼的骆明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态度。「学校不是已经放学了吗?为什麽你还没有回家?」良好的家庭背景和环境,让他无时无刻看来都是个谦恭有礼的好学生。

原本就不喜欢他的康咏纯听到他这麽问,心里更不开心,「关你什麽事!」

突然被呛,骆明熹感到意外,一直以来功课好又有礼貌的他在班上总是获得好人缘,不明白她的敌意从何而来,直觉的解释道:「我只是奇怪放学已经很久了,你怎麽还不回家。」

「要不要回家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康咏纯口气依旧很冲,让习惯得到善意回应的骆明熹有些不适应。「是因为早上发考卷的事吗?我并没有笑你的意思。」以为她是因为这事在不开心。

经他一提,又让她感到难堪,「别以为你功课好就了不起。」

「我没有这麽想。」

她听不进去他的解释,只觉得一股忿忿不平的情绪涌上心头,跟着视线不经意瞥见路旁的一颗石头。

不假思索地,她蹲下去捡起那颗石头,然後在骆明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麽事情以前,奋力往他一丢——

石头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额头,就见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前一秒还很生气的康咏纯也不禁怔住了。

怎麽会变成这样她不是故意要他受伤的,她只是想吓吓他,把他赶走而已。

骆明熹直觉地举起手来摸向额头,然後便看到手上沾染上了鲜血。

被吓到的康咏纯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一路上始终没敢回头查看他的情况。

晚上回到家,康咏纯心里虽然害怕,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母亲一看到她晚归劈头就骂,直到弟弟哭闹,母亲才转而去哄他。

看着母亲宠溺弟弟的模样,她心里十分羡慕,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父母又常吵架,但是对唯一的儿子却是打从心里疼爱。

不像她,父亲因为爱喝酒,所以常跟母亲发生争吵,每回吵到後来自己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看到父亲还没回来,她多少感到庆幸,虽然这也意味着父亲又出去喝酒了,晚上回来可能会再动手打人。

她躲回去房间里,脑中忍不住又想到骆明熹血流满面的模样,她不禁害怕起来,怕他会死掉,也怕父母如果知道,自己会被打个半死,还有明天去学校该怎麽办?

因为害怕,她晚饭几乎都没有吃,而只担心弟弟会不会饿肚子的母亲根本不管她。

饭後,康母照旧把洗碗的工作丢给她,只顾着要削苹果给儿子吃,就在这时,门铃响起了。

「还不去开门在干什麽?」

听到母亲的话,康咏纯连忙停下洗碗的动作去应门,只是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一对穿着体面的中年夫妇,表情严肃,一旁还有额头上裹着纱布的骆明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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