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番话说得火急攻心,云贵妃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躺后面去,幸好冬雪扶住了她。
千落继续道,“贵妃娘娘怎么这副表情?好像千落欺负了你一样,不就是一个花瓶吗,你要是想要,那我回去把我宫里的花瓶都给你送来,不必你的这个花瓶便宜。”
不提花瓶还好,一提花瓶云贵妃差点又给气晕过去。
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冬雪,对着还跪在地上捡碎片的宫女踢打道,“滚!滚!都给我滚!你们这群疯子!废物!都给我滚!”
千落暗地里撇了撇嘴,“现在最像疯子的人明明是你自己……”
就在云台宫一片狼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什么?”云贵妃脸色一僵,不管满地的狼藉,赶紧迅速地收敛情绪,却不想不等她酝酿出委屈,千落已经提前一步迈着一颠一颠的脚跑向了门外。
“呜呜……父皇……贵妃娘娘好凶哦,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她一个花瓶而已,她就摔东西赶我,还把我推倒了,你看,落儿的脚都被划伤了……呜呜,好疼……”
紫兰嘴角抽了抽,不知为啥,听到自己公主这番做作,她突然一点都不担心她的伤口了……
楚宣帝听着千落的一阵哭嚎,眉头直皱,但也全部明白了此时的情况,再看那杯鲜血染红的裙摆,顿时脸色就变了,阴沉的眸子看向屋里僵住的云贵妃,“这事,你怎么解释?”
云贵妃气得不行,这下眼泪也掉了下来,“陛下,臣妾并没有像公主说的那样,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划伤了自己,她还把臣妾最喜爱的花瓶打碎了,臣妾也委屈啊陛下……”
楚宣帝冷哼,缓缓道,“花瓶是死的,人是活的。”
简言之就是说,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物件,怎么能和千落相比。
云贵妃一噎,本就气了一个早上,满肚子的委屈没处撒,这下又被楚宣帝一堵,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冬雪吓得赶紧上前打量情况。
楚宣帝看着面前的狼藉,烦躁地皱了皱眉,“御医呢?!”
“来了来了!臣在……”御医拎着箱子累得满头大汗。
千落抱着楚宣帝的胳膊,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父皇……落儿好想你哦……”
楚宣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着对着御医道,“先给公主看一下脚伤,冬雪,把你家主子扶到里面休息!”
“可是陛下,娘娘她……”冬雪想说的是她家娘娘已经昏迷了,看起来不应该是她家娘娘更需要御医吗?可是当她远远地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时,她住了口。
帝王,本无情。
对于楚宣帝的选择,千落也愣了一下,有些心虚,“要不,先看看贵妃吧,她好像比较严重……”
“你还知道她比较严重?!”楚宣帝瞪眼。
千落瘪瘪嘴,默默低下了头。
御医却愣住了,所以现在这情况,到底是谁先看?
楚宣帝一回头就看到御医傻愣在原地,顿时生气了,“你愣着干什么?!等着伤口结痂啊?!”
“是是……这就来这就来……”御医缩着脑袋,赶紧上前检查着千落的伤势。
酒精撒到伤口上的时候,千落疼地嘶了一声,不由得抓紧了楚宣帝的袖子,“疼疼疼……”
“……”御医动作一僵,他也要哭了,消毒肯定是要疼的啊,这可怎么办?
“不用管她,上药!”楚宣帝厉声吩咐。
御医嘴角一抽,“是……”
千落暗暗咬牙,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摔倒还作死的划破了脚……
终于一番处理后,千落的脚踝被包扎好了,御医擦擦汗,又进去看云贵妃的情况。
室外就只剩下了千落和楚宣帝两个人。
千落眨眨眼,“嗯,不疼了……”
楚宣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回来就给我这么大的礼?”
“……”千落抿唇不语。
——
因为云贵妃晕了过去,御医说需要静养,不宜动怒,于是千落不得不回到自己的朝阳宫,她本以为她父皇会留在云台宫照看云贵妃的,却没想到她父皇只是看了一眼云贵妃就跟着她一起回到了朝阳宫。
楚宣帝坐在那里,脸色不是很好,千落就没好意思坐下,站在那里傻站了一会儿。
楚宣帝瞧着她这模样,皱了皱眉,“站着脚不疼吗?”
“疼……”千落嘴角一抽,能不疼吗……她觉得自己摔下去的那一瞬间简直太蠢了,天知道那个玻璃碎片划人会那么疼,还是说云贵妃屋里的摆设都有毒。
“那还不坐下?还站着等我去扶你吗?”楚宣帝问。
千落瘪瘪嘴,磨磨蹭蹭地走到一边坐下了。
“咳,”楚宣帝咳嗽了一声,看了她一会儿道,“关于你生辰宴的事,皇后跟你说过了吧?”
“说了,早上刚说,”千落点头,“我听父皇的。”
楚宣帝点了点头,道,“这几天,你记得安分一点,尽量不要外出走动。”
“怎么了?”千落疑惑,她还想着下午就出去吧楚兰交代的东西送给秦深呢,放在自己这总觉得烫手又膈应,她很怕自己说不定哪天心情不顺畅就把这东西扔了。
楚宣帝看了眼她的脚,“你这个样子还想着出门?”
“小伤而已,而且,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千落眨眨眼问。
楚宣帝眼光微闪,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在临江,过的可好?”
千落摸摸鼻子笑了,“挺好的,祖父待我很好,而且我到了才发现原来最近和我在京城玩得好的那个姑娘竟然就是我的表妹,总之很开心!”
“对了,”千落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弯了眼睛,“祖母做的桂花糕,很好吃。”
楚宣帝明显一僵,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不说话,千落也没开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外面的日头逐渐高了起来,正值中午,院子里树影婆娑,微风过处,沙沙作响。
其实千落完全可以跳过桂花糕这个敏感的词,但是她可以提了出来,就说明她并没有想要让这件事过去,反而会抓得更紧,换句话说就是……她会替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楚宣帝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最终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这样。”
千落眯了眯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才出门几天,就知道什么是江湖了?”楚宣帝反问。
千落低眉轻笑,“父皇还没告诉我,最近几天为什么不要出门呢?”
楚宣帝摇了摇头,“孩子大了,不好糊弄喽!”
千落伸手拿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吃,等着楚宣帝说个明白。
然而楚宣帝并没有如她所愿,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在朝阳宫坐了一会儿,用完了午膳,这才站起身离开。
看着楚宣帝远去的背景,千落撅了噘嘴,“父皇真是越来越神秘了,都不跟我说清楚!”
紫兰笑了笑,“陛下最近忙得紧,公主就听陛下的话,安分的呆几天吧,而且这刚回宫,身上就挂了彩,走路也不方便……”
千落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千落看向还放在桌子上的礼盒,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本公主不帮她,是真的走不开。”
这边,千落在宫里开启了养老的生活模式,另一边,皇后也定下了生辰宴的具体日子,开始了筹备。楚兰对此很高兴,这几天的心情一直很好,偶尔会来千落这里坐坐,虽然免不了一顿酸溜溜的话,但也没说过分的话,因为就算她不想承认,这次生辰宴她绝对是沾了千落的光,毕竟她以前的生辰宴是绝对不会宴请群臣的。
而两天过后,因为被千落气到晕厥的云贵妃,气色终于有了好转,这天出门正在御花园里面溜达,却不想大老远又撞见了千落和紫兰蹦蹦跳跳地从前面走来,让她刚刚被环境净化的美好心情瞬间低到了谷底,不过这次她并没有上去跟千落抬杠,而是谨遵医嘱地绕个道。
然而千落也看到她了,自然是要迎上去的,况且她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来找她的。
“娘娘留步!”千落笑眯眯地追上去,直接拦住了云贵妃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