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7)

“警察查房了?”

凌焰没明白,抬眸微愣。一路狂奔,这个时候滚烫的汗液都顺着眼睑落入眼里,整个人燥得慌。

顺着江渝目光,他看到了自己穿反的T恤。

妈的。凌焰暗骂。

笑意随着凌焰抓狂的表情逐渐弯上嘴角,江渝戏弄玩了,慢慢打了个哈欠,转身便往房间走。

身后的动静有点大。

凌焰憋着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于是猛地扯上衣服下摆,当着江渝的面直接脱了下来,然后,几步迈过江渝,裸着上半身,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

江渝:......

不得不说,凌焰身材真的很不错。

江渝眯眼瞧着那截精悍窄腰,紧实的肩背肌肉。此刻满身大汗,水光泛滥。

啧。

江渝站原地眨了眨眼。

没人不喜欢美。

凌焰这种,是另一种美。身上的每一寸线条都蕴蓄着力量和可以想见的爆发力。估计他比赛的时候,这种美会全数展现吧。

“喂。”

凌焰回头,见江渝垂眸若有所思,忍了忍,又问了遍:“我住哪间?”

欣赏够了的江渝再次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带着凌焰朝主卧对面走去。

“你曾教练给你收拾了下,空调都能用,浴室在对门。会用吧?”

三两句交代完,其实算是偷懒。

江渝很困,他睡前吃了安眠的保健药,没什么药性,但能安神。这个时候就想快点回房间继续睡觉。

“不会。”

凌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楚干脆。

江渝感到太阳穴微抽,早知道刚才不说那句了。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江渝带人进浴室的时候,凌焰抱着双臂跟在后头,问得事无巨细。

“万一没热水了呢?”

“不会。”

“排气风扇是哪个?”

江渝揉额角,“看图标”。

“万一有人突然进来——”

江渝咬牙切齿,“不可能”。

转念,报复性回击:“突然进来?你想在浴室里做什么?”

凌焰勾着唇角低头,靠近,注视着江渝眼角眉梢的狡诈,似乎在等着他和先前一样的窘迫。

心底哼了一声,凌焰压低声音,眸色暗沉,暧昧得意味深长:“你说呢?江老师?”

两军对垒,比的是脸皮。

江渝脸上没了表情,神色如常,开口继续:“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穿反衣服。”

杀人不见血。

只是哈欠时留下的眼泪还湿润在眼眶里,浴室亮如白昼,映入眼底是零星碎光。

脖颈上纤细的青色血管安安静静,就连耳廓里的青色脉线,凌焰都看得一清二楚。

目光触及,温热传递。

有名有实的杀伤力掩盖在这种脆弱表象下,真够阴险的。

凌焰瞧着,却没有再说什么。

一会弄得他暴跳如雷,一会让他窘迫万分,一会又让他心摇神荡。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这一刻到嘴的话有很多。

也想到别的,想着让一让他,不惹他生气。

可又有那么一秒,恨不得揪着这人的领子再好好问候一遍,再不济,缝上这嘴也好。

但最后,这些通通都没了。

凌焰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江渝,强忍着困意和他打嘴架的江渝,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可爱两字冒出来的时候,凌焰的脸忽然就红了。

几乎是下意识,自己就察觉了,耳廓烫起来,身体发热。

症状明显,但凌焰不知道原因。

然后,江渝也发现了。

江渝没凌焰那么复杂的心思,在他眼里,凌焰就是个刺毛,偶尔发发神经,装乖卖巧。

见状也只是调侃:“脑补能力可以啊”,江渝又打了个哈欠,没有看人,泪眼模糊,准备说完这句就告胜而归:“放心,你就是在里面——”

“闭嘴!”

凌焰站着几乎没动,一手抓住江渝肩膀回转,一手扯上江渝领口,怒道:“你能不能——”深吸口气,凌焰闭眼恨不得念经,再睁眼对上江渝墨黑的眸子,无来由的苦口婆心:“为人师表就要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江渝:......

这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老师。”

蓄满的眼泪快掉下来,江渝低头揉眼,又是一个哈欠,坦然道。

凌焰:......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要为老不尊!渝叔叔!”

江渝:......

那你先把领子给我松开。

第9章 破镜重圆

第二天有早训,凌焰六点不到就起了。

生物钟精确无比,脑子清醒的瞬间,人就利落下了床。

整间屋子静悄悄的。

已经入夏,晨光亮得早。

厨房朝东,这个时候像是被泼了一把金黄,穿堂而过,落在客厅地板上,入目就能感受到那一份初夏的微烫热度。

桌子上搁着一把钥匙,和一张便利贴。

江渝:带上配一把。明天我不出门。

凌焰拿起钥匙,望了眼主卧关着的门,也没再管,收拾好背着包就准备出门。

临到门口,动作突然停顿。

他今天不出门吃什么?叫外卖?

凌焰觉得自己心真宽,昨天恨不得把人嘴缝上,隔一晚,就开始关心这张嘴吃什么了。

吃外卖也不关他事。

这么想着,蹲下系鞋带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其实还早。

早到他可以跑个来回。

给人送早饭这事,凌焰从没干过。

但不知为何,这事对象换成江渝,就变得可有可无。

——即使那“可有”只占百分之几。

凌焰拎着食堂的油条包子皮蛋瘦肉粥回来的时候,主卧的门没有开过的迹象。

这时已是满地金黄。客厅里亮堂堂的。

温度随之上升,凌焰抹了把额头的汗,想去敲门,粥得趁热喝哎!

想了想又算了。

昨天就困得不行,这会叫起来,指不定怎么嘚不嘚呢。

——又不能真缝了。

没人叫,江渝确实睡到了日上三竿。

往常在研究所,闹钟也要闹上三五遍。起来还要发个愣缓缓,等真正醒神,人前那个江渝也就回来了。

喻呈安打来电话的时候,江渝正对着桌前的油条包子和粥发愣。

“你在哪?我打电话到所里,说是放假了?”

“嗯,放假了。”

江渝想到是谁准备的了。笑了下,食指点了点包子,已经凉了,但又没有凉透,指尖残留着一丝油温。

“那你现在在哪?”

“墅庭。”

“墅庭......”电话那头的语气有点急,喻呈安念叨着走了几步,似乎进了房间,过了几秒压低声音告苦:“我手上有组数据,关于X31战机的,我记得你以前在研究所带过这方面——我手上这组是今早柏林那的研究所传来的,我们老大刚拿到就发火了,这会会议都被临时暂停了。”

喻呈安之前和江渝是同事,一起在研究所做过几个重大项目。前年因为外事部临时缺人,本来要调江渝过去的,但被江渝本人拒绝了。后来吴主任就安排喻呈安去做顾问。

这顾问一做就是两年,去年又从外事二部调到了军备司。

用喻呈安自己的话说,“原以为这世上没有比温应尧更难对付的上司了,看来还是自己眼界小”。

喻呈安现在的顶头上司是赫赫有名的裴辙,比起外事二部的副部温应尧,那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嘴巴不毒不损,待人谦和有礼。平常交谈起来,温言内敛,说春风化雨那也不为过了。

但就是这样,整个部门里,没人敢在裴辙面前马虎犯错。

温应尧的毒舌顶多血溅三尺,内伤不愈,而裴辙的手腕,那是活生活打回原形。

虽说只是顾问,不过这一年里,喻呈安也隔空领教过几次,每次都心惊胆战的,回头就和江渝吐槽:“你说我当初怎么会觉得老大温柔呢?温柔的人会来搞军备???”

有赖喻呈安隔三差五的诉苦,这些江渝多多少少也知道,闻言不由诧异:“裴司也会发火?你不是说他从没发过火吗?”

江渝开了免提,从厨房拿了碗碟,把冷了的早点搁上,然后端去热,粥也换到了瓷碗里。

“哪能啊!你以为什么是发火?冲你大吼大叫?我老大自从拿到这份文件,三分钟内没有说一个字!笔在纸上圈了好几处,每一下我都觉得冷飕飕的——不是,这不是重点!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拍照给你,你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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