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婵:“……???”
发生什么事情了?突然怎么问她这事了?
舒婵抿了抿嘴,虽然不知缘由,却听着舒茂的语气是有些冲的,她垂下眼眸,淡淡的道:“不敢。”
——要她说,舒茂就是个窝里横,她见过他在同僚上级面前是何等模样,装的像个大肚量的君子似的,实则是个心性狭窄小气鬼。
这不,大清早的给人不痛快。
舒茂却因昨日被舒老夫人说的狠了,回去清秋院后,又在王氏的几番委屈哭泣之下,想起了这么些年来,但凡家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舒婵先得了去,再轮到舒媛。
果然娇惯之下,便养成了舒婵“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好争斗的性子”,这下子连嫡母和庶母的状都敢告了!
他今早便有些不快,但因着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且王氏一再劝说他,这才带着妻女问安,这会儿见老太太当着他的面,只给舒婵一个人夹玲珑包子,忽略了王氏所生的舒媛,不由得更加恼火:说什么他偏心眼,老太太自己不就是么?
三个孙女,哪有只给一个夹的道理?
舒茂面色不虞,再次沉声问道:“哦?不敢有怨言,还是已有怨言不敢言啊?”
他开了头,就停不住下来了,还觉得颇为委屈:这么多年,因为对原配那么点愧疚,家里人处处忍让舒婵这个大女儿,但是之前的事,难道是他错了吗?
明明是大王氏她犯了嫉妒之罪,要不是她容不下妾室,今天会成这个局面吗?
他看看还在淡然吃早食得舒婵,再看看旁边不敢抬头甚至有些害怕(?)的王氏跟小女儿,一阵心闷,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却见自己袖子被王氏拉住,再看,竟然双眼含泪。
王氏握着帕子轻声道:“老爷,原是我的过错,没注意大丫头喜欢这玲珑包,还害得母亲替我给阿婵夹,你就少说两句吧。”
舒婵皱起了眉头,立即要答话,就见舒老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也不对着王氏,只转头朝舒茂大怒道:“你在说什么?啊?你还是个当父亲的人吗?”
舒茂梗着脖子道:“母亲,手心手背皆是肉,家里三个丫头,连着阿宓,我也自认是一碗水端平的,现在既然这孩子认为我有失偏颇,我当然是要问清楚,好做补救。”
舒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猜出个大概:应该是舒老夫人为她打抱不平,谁知渣爹肚量小,耍起了脾性,倒埋怨起她来了。
舒老夫人看都没看不孝子一眼,只对其他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舒婵本想留下(看着事情因她而起?),但在舒老夫人一瞪眼后便麻溜的出了孝安堂(她觉得舒老夫人那怒目金刚的眼神绝逼秒杀渣爹),又在路上皮笑肉不笑的跟王氏和舒媛道了别——她总觉得舒媛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然后拉着舒宓回了院子。
说实在话,着实困的很,让荷藕好生照顾舒宓之后,她便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但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直看的荷藕眼睛发胀,恨不得将人从床上扒起来,好好的说一番:都火烧眉毛了,还能睡得着呢!
舒婵见她暴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一副想去孝安堂打听的模样,再次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喜欢你的,便是你做什么都喜欢你,不喜欢你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会四处找你的茬。
她不是原主,对舒茂没有感情,所以不在乎,但是这个家里要是再折腾下去,恐怕自己也讨不了好。
舒婵抱着被子又在床上滚了起来: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当条咸鱼,继续默默忍受渣爹以及后宅妻妾团队带来的冷言冷语冤枉陷害,毕竟这些都是过路的NPC,不是boss。
另外一条则是化咸鱼为小怪兽,做个勇于直面惨淡人生的斗士,即使对方是串数据,也杀个片甲不留?
命运,从来都不是单行道。
第19章 舒家祠堂
翌日清晨,在咸鱼党舒婵依旧举棋不定时,命运已经给她做好了决策。
——她被关小黑屋了。
——要出来只能反抗。
彼时天光微亮,四周静悄悄的很,只有舒婵和荷藕这两只彻夜未眠的熬夜党还在苦思前程。
一个是觉得自己若要从咸鱼变成奋斗士,那生活一定会发生改变,十分不开心,另外一个则觉得现今四面楚歌,主子还这么不上进,简直是前途无“亮”。
俩人还在空中视线对接了一瞬,舒婵讪讪的先移开了目光——她觉得自己即使咸鱼变鲤鱼,也不能满足荷藕同志的心愿,鲤鱼跃龙门啊。
嗯,最多只能成为一条花瓶锦鲤。
不是她吹,她这脸蛋,若是在现代,开个美颜加个滤镜啥的,也是能靠颜值吃饭的,当个主播当个模特,怎么的也能自强不息混上个小康生活,但是在这个讲究门第的封建社会,颜值丝毫无用武之地啊。
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厨艺女红分数为负,爹不疼娘早逝,唯一一个怜惜自己的老祖母还要靠吼来稳住自己的地位,更何况身边还有继母虎视眈眈,女主妹妹光环万丈——啊,一手烂牌!
舒婵刚升起的那么点斗志又在脑海里烟消云散,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荷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得嘞,皇帝不急太监急,看来以后自己还要独自前行!
她想了想也睡不着,起了身叫了个小丫头跟她去小厨房提热水。
她去的时候天还未亮,却惊讶的发现不仅老夫人屋里的妈妈婆子在等着,二小姐屋里的大丫鬟墨竹也排着队。
——今儿怎么都来的这么早?
几人相遇,自然要一番打招呼,懵管背地里主子们怎么样,丫鬟之间还是要为了主子的面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的。
等老夫人房里的婆子提了热水先走一步,荷藕就见舒婵屋里打扫的小丫头红丫哭着进来。
她看了看周围,一个劲的朝荷藕使眼色,墨竹甩了甩袖子退了出去,她心里有些不满:都是大丫头,为什么荷藕比她得重用?
自己来提热水是受人差遣,只有一人,而荷藕明显还带这个苦力。
她出了屋,故意慢了一步,拐了个弯没动,听见廊上荷藕叫了一声“什么”,然后就神色匆匆的朝北走了,而那个小丫鬟,却明显奔向了寿安堂。
她顿了顿,热水也不提了,飞快的往院子里跑。
……
舒老夫人醒的早,林妈妈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顺又势将头发也梳好,舒老夫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气:“人老了,不中用了。”
林妈妈给她插上一只素色的簪子,安慰道:“您别想太多,大爷他……许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舒老夫人正要再说,只听屋外一阵慌乱脚步声,林妈妈皱起了眉,正要斥责屋外人一番,就见一个脸上狼狈的脏丫头连滚带爬的噗通一声下跪,重重的磕起了响头,哭喊道:“……老夫人,快去救救我家姑娘吧。”
舒老夫人连忙问:“你家姑娘怎么了?”
那丫头哭的嗓子都嘶哑了,许是害怕,哆嗦着道:“大,大姑娘被林三管家带去祠堂了!”
舒老夫人突的一声站起来就往祠堂走,林妈妈赶紧跟在后面,面色也紧张了起来。
舒家从云州老宅带来了好几个林姓管家,虽然不是一家人,但因都姓林,舒老太爷便按照年纪给他们排了号,其中林三管家看着没有什么权利,但一身力气,向来做着舒家一些内秘。
比如舒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林妈妈还见过林三管家处理家贼的手段,那是活生生将人折腾没了。
林妈妈其实即使到现在,就连舒老夫人都没明白,那家贼真是因为偷了库房的银子,还是因为别的。
舒老太爷即使再喜欢舒老夫人,也没将这些外宅的事情说与老夫人听过。
林妈妈觉得,在舒老太爷的心里,除了姓舒的,其他的都是外人。
那时候林妈妈就知道,林三管家浑身冒着煞气,后来他事情办多了,煞气越来越大,每次出现在人前舒宅总有人不是死就是残,下面的小厮和丫鬟婆子们就越来越怕他,所以红丫见是他来“请”
人,这才恐慌到了极点。
何况还是去的祠堂。
她没让小丫头跟着,一路就只有她跟舒老夫人外加红丫三人,这事太多人知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