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纪(7)

作者:蔡某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陆时城,你有种永远别管我。”

声音不高,十七岁的姑娘表情上有说不出的阴冷和刻板。

外面雨又大起来,远方迅速暗去。

“云昭。”陆时城出来后第一件事,是喊她名字。云昭一个激灵,只想快点跑开。

陆时城几步追上她,神情寻常,不复在车里阴翳的状态。他重新变得优雅,克制,有点儿冷淡,又捉摸不定:

“对不起,有什么损失吗?我来赔偿。”

云昭不得不停下脚步,静默片刻,她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如果真诚道歉就会原谅。空气里有雨水带来的木叶清香,她扯扯嘴角,低首摇头:

“没有。”

“在车里,是我唐突你了,让你感到不愉快不是我本意,抱歉。”

陆时城略微弯腰挑眉偏着脸看看她,“还在生气?”

云昭警惕地后退,她脑子其实浑浑的。那个吻像火一样一路烧到身上来,陆时城在那一刻滚烫,她以为吻是蜻蜓点水式迅速的碰撞又分开。

伞布上的雨声清晰,和心跳一样一样的。

“我不是您以为的那种,我知道,您给我很多小费,但不代表我……请您以后别这样做了……”云昭声音微弱,她心很乱,说不下去了。

“所以,我跟你道歉,为在车里发生的事情。”陆时城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她--

一双眼睛,沉沉地锁死在自己留的吻痕上,非常漂亮。

云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骂人她不会,打人打不过,只能略尴尬地岔开话:“您的女儿,我觉得还是管教一下对她比较好。”她说完,转身要走人,陆时城却顺其自然地跟上她,失笑,“我有那么老吗?”

这个男人,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昭自觉离他远些。

“她不是我女儿,”陆时城自顾说,顿了顿,“是我一位故人的至亲。”

云昭低头看自己脚尖,含含糊糊:“嗯。”

关我什么事?她闷闷想。

显然,她没有想继续和他聊天的意思。云昭觉得,她确实怕他,而眼下,甚至分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错,陆时城强吻了她,是至深者,是深潜者,他让她浑身血管都要迸裂了一样。但这是错的。

学校临近期末考,又逢雨天,图书馆人满为患。因此,路上学生并不多。云昭逼自己不去想陆时城,努力记起付冬阳实习的事情,她拿出手机,上面已经有他的信息:

我回到学校来了,你在哪儿

微信看完,云昭抬头就看到了撑伞的付冬阳,在不远处,迎面走来。

“陆先生,失陪。”她不忘跟陆时城客气下,既然还要去浮世汇,云昭想,那还是不要因为这件事得罪他比较好。

就这样吧,他应该是有身份的人。也许,车里是试探自己的态度,现在自己明确拒绝了,陆时城总不会再胡来。

看着云昭轻巧向年轻的男孩子跑去,陆时城停在原地,他打量两人片刻:

付冬阳的勃勃野心隐藏在眉宇之间,属于年轻人的那种。A大出过几个甚为成功的创业人,显然,这成为一个标杆,付冬阳和无数个身负才华的年轻人一样,想加入这场充斥着各种狩猎和反狩猎的丛林游戏之中。

而现在,付冬阳是中盛证券投行部的实习生,从无数份实习申请中脱颖而出。中盛招聘实习生同样条件苛刻:全日制硕士是最基本的,只考虑名校,另有言简意赅的附加条件。

陆时城第一次留意到实习生的情况。

第006章

和老丈人再谈生意,在家就好了。

陆时城开车带岑子墨回岑家,一路梧桐树影斑斑驳驳,从岑子墨精致的脸庞上时速时缓地滑过。她在车里始终不曾放松,以她个性,开美容院或者干点什么都好,无拘无束最重要。

但因为陆时城,她硬是挤进新世纪传媒从零开始学起。实际上,她对一切正经事都不感兴趣,只想吃喝玩乐。《新风度》是少数屹立不倒的财经类杂志,虽然整个传媒集团也开始商业转型,建立付费墙。

这是她可以无形之间和陆时城保持联系的唯一方式,她对金融毫无兴趣。远远没有一个包、一支口红来的直观。

上次专访,她坐到陆时城面前,看他西装革履、姿态闲适,活像高傲皮毛光亮的某种动物。

岑子墨迷恋他一丝不苟严谨专注时的状态。

所以,她那颗心还是跳得乱七八糟。

此刻,她在装模作样地看各种最新资讯。

可私家侦探告诉她,陆时城在暴雨天气里和一个年轻姑娘激吻。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以后,副驾驶只能我坐,你想带女人接吻车.震麻烦去后排,你不觉得恶心,我恶心。”岑子墨忽然冷冷抛出这么一句,陆时城淡淡开口,“好。”

他永远都只会说“好”,懒得争执。

岑子墨心跳又剧烈起来,扭过头,看这个男人完美的侧颜,她在干什么?以她的背景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吊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岑子墨发现,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这让她也瞧不起自己。

两人在沉默中回到岑家小洋楼。

按照惯例,陆时城跟岳父去书房谈话,边品茶边交锋。

金达上品地产集团,是岑家的。前两年突然风波不断,牵涉人员众多:投资人、股民、当地官员,其中也包括曾是其债权人的中盛。岑父外出避祸一年多,如今,由中盛牵头,给其提供上百亿的援助计划。

这是个巨大的套利机会。

在危机中看到机会,是陆时城最敏锐独到之处。

岑家母女两人便在沙发上聊天,岑母显然对女婿不满,皱眉说:“时城手下那帮子高管,一个个的,都跟千年没吸过血的蝙蝠一样,就是有本事缩金达,他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一家人也不放过,你爸说他真是说对了,他就是美帝培养出来的一头恶狼,有本事留华尔街骗全世界的钱去。”

越说越离谱,岑子墨心里本就有气,一时也不搭腔。陆时城手里有几个高管是从别处挖来的,最擅长处置不良资产,金达成了练手工具。

不出所料,岑母话题一转,回到要孩子上:

“你跟时城到底怎么回事儿?三年前就说要孩子,这都……”

岑家无男丁,只有岑子墨一个宝贝女儿,平时帮岑父打理生意的是大伯家的堂哥,岑父视如己出。岑母却不这么想,到底是外人,如果女儿能生个外孙……唉,那也是陆家的孙子,岑母一阵心烦意乱,又开始遗恨自己当初没能生男孩,到头来,家大业大,全都是外人的。

“妈,我工作很累,头疼,让我睡一会儿成吗?”岑子墨脸色变得苍白,打断她,歪向母亲怀抱克制着眼泪。

只有她和陆时城知道,为他,她流产三次。医生已经警告,再流产,就真的要不上孩子了。

因为陆时城不愿要孩子。

他真是冷酷罪恶到极致。

每一次,都是岑子墨偷做手脚,然后以失败和遭罪告终,她终于渐渐死心。

“你这孩子,”岑母叹气,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说正事就回避,时城那些事,你以为我和你爸真不知道?不说他,就说你,跳舞喝酒吸烟没事也往酒吧里瞎混,你们两个是比着荒唐吗?”

一席话,说的岑子墨又烦又闷,她倏地直起腰:“我清白得很,我虽爱玩儿,可自问从没跟任何一个男人乱搞过。您是我亲妈吗?拿我和陆时城比?他没上过其他女人的床您信吗?他敢这么说吗?”

泄恨似的,又太过直白,岑母脸上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生意圈里,岑母大风大浪见过,更不要说那点子男女破事。

母女俩沉默下来。

“你傻吗?你没做却白担虚名,在外人看,你就是不懂事在外面鬼混。”

岑子墨冷哼一声,她还是那副倨傲的样子:“凭什么男人鬼混就是风流?我不信这个邪。”

岑母摇头:“你这孩子,从小一根筋太任性,拿什么赌气不好拿这个?当初……”

“别提当初,”岑子墨忽然翻脸,心里阵痛,“妈,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也会爬到终点,”她脸上一片死灰,“等他老了,作不动了,就会乖乖呆家里陪我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难道您想让我离婚?现在这个节骨眼,咱们家离得开中盛吗?离婚又怎么样?我就一定能找到个比陆时城好的?”岑子墨心里那股怨气盘在胸口,从来没散过,“别跟我提找个对我好的,没感觉的人,我死都不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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