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修愣坐了许久,狂跳的心才慢慢缓和,他望着姜苒留下的丝帕伸手拿起,那上面满是她娟秀的字体。白逸修望着望着,忽然将丝帕凑到鼻下,那上面满是墨汁的味道,她身上的味道只留下隐隐。
……
姜苒回了东宫,一入临渊阁便看见长案前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姜苒略微意外,楚彻离宫出城也有了七八日,姜苒看着他心上不自主的染了些隐隐的喜悦,姜苒朝楚彻走了过去。
姜苒走了未有多久,楚彻便从城外而归,待至了临渊阁未看见他心心念念的身影,楚彻的心上不由得一紧,他连忙唤了王福,知道姜苒是备车出门才慢慢放下心。
“去哪了?”待姜苒走至楚彻身前,楚彻伸手拉起她的柔荑。
“傍晚时忽然寻到医治白逸修病根的方子,就又跑了一趟码头。”
楚彻闻言握着姜苒的手慢慢收紧,他望着她,嗓音深沉了几分:“辛苦你了。”
姜苒闻言心头微颤,似乎有股暖流划过,按期初讲,她提议医治白逸修是藏了私心的。她想借此事增加楚彻放姜铎回中山的筹码。可她尚未医好白逸修,楚彻率先毫无条件的将姜铎放了回去。而医治白逸修后,她看着他困于斗室之间的痛苦,早已下定决心要治好他。
无论是这二者那点,于情于理,这都是她应做之事。
姜苒闻言白皙的面庞染了些许粉红,她只勾唇的笑了笑。
楚彻看着姜苒面上的笑意,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拉至怀中,他拥着她柔软的身子,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
他似乎极疲惫。
感受着楚彻的动作,姜苒下意识的慢慢抬起手臂,缓缓的回拥住他。
楚彻的日子亦是十分艰难,她虽身在他的后宅,感受着他的庇护,可是幽州的血雨腥风总是那般凛冽,她嫁来至今不过半年,却早已忆不起这期间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战事,楚彻的身上又多添了几道伤疤。
姜苒环抱住他,她的素手下意识的抚上他深埋着的头,感受着他粗硬的发丝,她抚摸着,似乎是在安慰。感受到姜苒的动作,楚彻的身子不由得一顿,他停顿了片刻,随后缓缓抬头。
他的眼中的情愫错杂交织一涌而上,他望过来的眼神让姜苒心上一颤,她来不及反应,温热的气息已经一涌而上。
楚彻紧紧拥着姜苒,似乎想将她揉碎在骨子里,他舔舐着她甜软的唇瓣随后重重的咬下去含在唇间。
他的火热让姜苒一阵心慌,可她却不想推开他,姜苒克制住自己想要挣扎的小手,慢慢抓住楚彻的衣襟。
她被他吻得泪眼朦胧,粉唇娇艳欲滴,柔滑的墨发凌乱开,些许贴在她染了细汗的小脸。
楚彻怜爱的望向姜苒,他将她放在长案上,随着她娇软的身子,长案的东西悉数散落一地。
临渊阁的内烛火翻滚着、跳跃着、燃烧着,映射着两个交织相拥的身影。
事后,楚彻抱着姜苒入了浴房,水波荡漾下,温热的浴水抵不上两个灼热的身姿,姜苒着实是累的没了气力,她依偎在楚彻怀中,攀附着他生怕自己掉下去。她虽累了意识模糊,可楚彻似乎意犹未尽,他拦腰抱着姜苒出了浴水,将她放在临渊阁内宽大的床榻上。
她早已反抗的力气,只能由着楚彻摆弄。气息凌乱间,姜苒忆起每每小别之后的场景,忍不住心尖发颤,这漫漫长夜,又要经几番消磨。
……
事后,楚彻搂着姜苒,他略微扎人的胡茬不住的蹭着姜苒细嫩的小脸,姜苒被他扎的生疼,随之睡意也渐渐消散去。
楚彻的大手搭在姜苒的腰肢上,可慢慢的他再次不安分起来,在她的身资上游走。
姜苒的小脸猛然一红,她打开楚彻的手:“不要。”
她害羞的模样着实可人,楚彻低声笑了笑,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又将她带入怀中,他的额头紧抵她的额头,他深邃的眼神撞入她温柔的眼波中。
楚彻望了姜苒许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不舍:“又要打仗了。”
听着楚彻的声音,姜苒的心上不由得一顿。年节前才刚刚安定下来的局势,不想竟又生了动荡。
她是经历过战争的残局的,姜苒的心揪着,她问:“是哪?”
“秦国与幽州。”楚彻说着,语气中带了些凝重。
姜苒闻言又是一顿,秦国怎么也参与进来?若是秦国从旁介入,局势对楚彻极为不力。说到秦国,他唯一出师有名的理由,想来就是秦琼了。
可是秦琼的死,似乎是她之故。
“会很难吧?”姜苒自知明知故问,这场仗若是打起,楚彻必将处于劣势。速战速决几不可能,有的只剩旷日持久。
她似乎终能明白楚彻刚刚的疯狂与他眼中一涌而出的情绪。
楚彻未回答,他只是紧拥着姜苒,因早有准备,他铲除封家在渔阳的势力格外顺利,即便现在楚桓开始从中作祟,亦是在他意料和掌控之中。幽州的夺势才刚刚开始,可他刚刚得到消息,秦王不知从何得了消息,已经派兵攻击他燕西的数郡,说是要为死去的秦琼复仇。
若是单单对上封家和楚桓,或是对上秦国,楚彻无需担心。可是现在内忧外患赶至一起,到底成了一场恶仗。
生逢乱世,刀头舐血的日子久了,楚彻早已适应了这大大小小的战事,可是这次,当陵远告诉他,秦军进军燕西,要有一场恶仗要打,他最先想到的却是姜苒。
楚彻紧拥着姜苒许久,终是又补充道:“孤只舍不得你。”
第78章
他说着,不住的吻着姜苒的额头。姜苒不知心间是何滋味,只能感受到额间的湿热。他的手掌顺着她窈窕的身姿滑至她平坦的小腹上,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给孤生个孩子好不好。”他虽是问话语调却是缓的,他咬住她的耳唇,呢喃着含住。
姜苒闻言身子不由得一僵,她的心跳似乎漏掉了半拍,渐渐心慌起来。
楚彻清楚的感受到怀中姜苒的反应,他松开姜苒粉嫩的耳唇,稍稍抬眸望她。姜苒亦缓缓的侧过头看向楚彻,似乎是紧张,她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楚彻瞧着姜苒投望来的说得上可怜的眼神,更加温柔了语调:“怎么了?不想?”
姜苒咬住下唇的贝齿愈发用力,她望着楚彻却无法开口。
她并非不想而是不敢。她不知楚彻对她的好中有几分是情有几分是爱,而未来,她亦没有把握,楚彻可否回彻底放过中山。
即便他放了兄长回中山,可燕军的铁蹄,中山的城墙是抵挡不住的。她虽承认,自己没出息了动了情,却无法想象,如若楚彻当真同前世那般对中山下手,她心中对他的感情,经不经得起,这上下两代的仇恨。
她不敢亦不能同他孕育生子。
姜苒看着看着,忽然垂下眼眸,她眸中的湿漉尚未褪去,透过纤翘的长睫,在烛火下闪着光。
楚彻瞧着姜苒的反应,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一叹,他伸手环抱住姜苒:“是孤心急了。孤不逼你。”他揉着姜苒柔顺湿漉的长发,安慰她:“我们等天意,我们迟早会有孩子的,”
他的怀抱很是有力温暖,姜苒闻言鼻子却是一酸。
……
楚彻翌日晨起走时给钟娘留了话,说今日要晚归,不必姜苒等他。
封明月应楚桓之约,带着她从渔阳带来的贴身侍婢,敷了面纱悄悄离了长公主府。封明月在昨日的僻静街角略等了等,身边忽有一匹骏马飞驰而过,而马匹路过的一瞬,马背上的人弯腰将一个锦盒塞入她怀中。
待封明月回神,街口处一片空荡,没留下片片影子。
封明月握紧手中的锦盒藏至衣袖中,随后又携着侍女匆匆回了长公主府,待她回了屋内,将房门紧闭,才将锦盒拿出。许是紧张兴奋,封明月一边平息加快的心跳一边用颤抖的指尖将锦盒上的系带解开。
一支别致的簪子落入封明月眼中,封明月将簪子拿起,质地绝为上品,上面的花样亦是新奇,只是这簪子似乎被摔断过,又用了金质衔接。
封明月不解楚桓给她这簪子是何故,蹙了蹙眉头,随后向盒内看去,便见锦盒低处留有信条。封明月放下手中的簪子将那信条拿起,待她将上面的字迹通读,她蹙起的眉心松开,嘴角慢慢扬起冷笑,她再次瞧向那簪子,眸中泛着冷光,然后伸手拿起向楚月华的望春殿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