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芙蕾雅边跑边问,声音颤抖。
克劳斯放开文森特,抬头看着薇娅,紧缩的眉头稍稍展开。
丽贝卡帮着马塞尔把文森特平放在地上,她也焦急地询问:“该死的!到底怎么了?”
马塞尔站起来,心有余悸地说:“约翰打伤了文森特,带着那伙巫师逃走了。”
丽贝卡尖刻地说:“你们没消灭敌人,反倒中了埋伏。”
此时,薇娅和芙蕾雅已经跑到楼下。芙蕾雅直奔文森特,俯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薇娅听到是她爸爸打伤了文森特,瞬间僵化在楼梯口,胆怯地看着文森特的身体,不住地祈祷上帝让文森特活下来。
马塞尔看了看薇娅,接着说:“他们早就破除了结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一到,就被他们按在地上。约翰划破了克劳斯的脖子,用金钵接了血。我看到那个钵里原本有一滩血。约翰接够了血……”
“这些细节就不要说了!”克劳斯不耐烦地嚷道,“直接讲重点!我去看眼霍普。你最好言简意赅,等我回来你必须讲完!”说罢,他从薇娅身边走过。
马塞尔看着克劳斯走进客厅,接着说:“约翰往钵里散了些草药。我不认得。他施了咒语,把钵里的东西全都灌进克劳斯嘴里。然后就放了我们。他们正要走,和文森特打了个照面。约翰割破了文森的喉咙。”
“他没事。”芙蕾雅插话,“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给他喂了血。”马塞尔说,“克劳斯缓过来,杀了几个落在后面的倒霉蛋。”
丽贝卡突然问道:“你的小情人去哪了?她不是跟文森特一起去支援你们了吗?”
马塞尔愤怒地瞪着丽贝卡,转瞬间泄了气,低着头难过地说:“她死了。”
丽贝卡眨了眨眼,神情复杂地看着马塞尔,眼睛里流露出柔情和怜悯。
一阵风呼地从薇娅身边吹过,克劳斯又回到他们身边,惊慌失措地问:“海莉和霍普去哪了?”
“就在客厅啊!”丽贝卡慌了神。
芙蕾雅站起来,戒备地盯着克劳斯。
克劳斯气急败坏地嚷道:“她们不在客厅!”
“该死的!”丽贝卡抻着脖子,瞪着眼,大声反驳,“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刻,我还陪着她们!”说罢,她冲进客厅,要验证她和克劳斯谁对谁错。
薇娅突然想到戴维娜,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二楼。她一口气跑到她的房门口,胆战心惊地站在门外往里探望。见戴维娜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薇娅深深舒了口气,倚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还时不时地看一眼戴维娜。
不用问科尔,薇娅也知道祸髅的命魂在哪了。她绝望地看着戴维娜,不敢再向前踏一步。她害怕面对未曾相识的姐姐,她不知道戴维娜会如何看待自己。戴维娜会不会恨她夺走爸爸?会不会恨她害死了科尔?
薇娅一直认为,在这个冷漠纷乱的世界上,唯独情谊能温暖人心。可如今连母爱都无法抵御恶灵的蛊惑,活着还有什么指望呢?
薇娅都没察觉到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
科尔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赶紧拿容器接住你的眼泪。那可是戴维娜的指望。”
第19章 各奔东西
夕阳的余晖温暖不了橡树林的小草。昏黄的光在葱茏的树林中摇曳,仿佛冥河上的引路灯,指引亡魂摆渡到哈德斯的宫殿。从树木的缝隙中窥视,黑压压的人影,在灯光下影影绰绰。侧耳倾听,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原来是巫师们在念诵咒语。
一个瘦弱的少女向巫师圈走去。瀑布式的黑发随风飘拂。站在外围的巫师最先发现了她,他们默默地让开一条路,露出躺在藤条圈中的母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站在场地中央,伸出一只手,虚情假意地笑着说,“过来握着我的手。”
薇娅一动不动,冷漠地盯着她爸爸问:“你说只要祸髅在霍普体内复活,她就能强大到让妈妈完好无损的复活。你在骗我。妈妈的灵魂已经毁灭,□□已经干枯。她怎么可能复活?”
约翰慈爱地微笑着说:“我主祸髅当然能。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复活我,也能复活你妈妈。在她的羽翼下,我们三口就能团聚。我会弥补你缺失的父爱。”
约翰伸向薇娅的那只手坚定不移地举着。薇娅匆匆瞟了眼霍普母女,目光镇定地看着约翰的手,绕过藤条圈走向约翰。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迟疑地伸过去。
在薇娅的指尖碰到约翰手心时,约翰立即握住女儿的手,又去拉她的左手。父女拉着双手,面对面站立。约翰尽显和蔼的笑容。但在薇娅看来,眼前的面孔虚伪可耻,令人作呕。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偷偷瞄了眼约翰,害怕他看出她的破绽。
约翰面不改色地说:“我念咒的时候,你可能有些难受。忍着点,别松手,难受劲儿一会儿就过去。”
“我会死吗?”薇娅看着约翰衬衣上的一枚藏蓝色的纽扣,漠然询问。
“傻孩子,你当然不会死,只是把能量借给我。”约翰尽可能用慈父的语气说,“现在开始吧。”
薇娅点点头,闭上双眼。
约翰牵着薇娅的双手念念有词,他的气息打在薇娅手背上。薇娅竭尽全部意志力才没把手抽出来。薇娅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默念文森特教给她的咒语。没有科尔和以利亚的帮助,薇娅心里有些没底。
黑巫师跟随约翰一起低声念咒,他们嗡嗡的声音像打不死轰不走的苍蝇,一个劲儿地在人耳朵嗡响,扰得薇娅走神。薇娅思忖:文森特和芙蕾雅在干嘛?他们有没有帮她念咒?
约翰突然抬高声音,更用力地握紧薇娅的手。薇娅感觉心脏抽疼,全身筋骨紧绷。她咬紧牙关,疼痛却越发猛烈地袭来。
忽然,扑通通一阵声响。
薇娅用余光看到黑巫师统统晕倒在地。她知道芙蕾雅和文森特成功了,不禁松了口气,身体也随之放松。但施加在双手的力道反而更大。她好像听到手指断裂的咔嚓声。
“你做了什么?!”约翰咬牙切齿地质问。
克劳斯得意而戏谑的声音从薇娅背后传来,“见义勇为,舍身取义,大义灭亲……所有赞辞都不足以称颂你女儿的奉献精神。”
约翰登时将薇娅拉进怀里,挡住他自己。他一手箍在她胸前,一手钳住她的脖子。约翰的嘴巴贴在薇娅耳边阴沉地说,“你竟然为了一个禽兽,放弃和你妈妈团聚的机会。你简直是个白眼狼,不孝女!”
薇娅被约翰掐得喘不过气,她咕哝着,“你真心想复活我妈吗?你说克劳斯是禽兽,你才禽兽不如……”
克劳斯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薇娅,哭笑不得地看着约翰说:“你掐得越狠,你的秘密暴露得越透彻。薇娅,捡重点看,别为那些肮脏的思想耽误时间,被他掐死怪不值当的。”
“你在干什么?”约翰大惊失色地质问。
“把你仅剩的筹码统统吃掉。”克劳斯坏笑着说,“让你不能用薇娅外婆的笔记再要挟她。”
“蠢女孩!”约翰甩开薇娅,扬起手要打她。
克劳斯瞬间挡在薇娅前面,一手抓住约翰扬起的手臂,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像约翰刚才掐薇娅一样。
约翰阴险地笑着说:“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我不能复活我主,还有别人可以。但你……”约翰发神经地大笑着说,“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哈哈哈……”
克劳斯顿时阴沉着脸,像是被当中揭发了不堪的秘密。
“我最恨被威胁。”话音未落,约翰的头再次落地,头顶朝下陷进藤条外的土里,狰狞的笑容僵在脸上。
薇娅站在他背后,拼命地喘气,意识还深陷在约翰的记忆里。就在她质问约翰的时候,后脑勺仿佛被人用木头猛敲了一下。她顿感头晕目眩。顷刻后,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中。她好似在一页页地翻阅别人的日记。她虽然不想看,可就是闭不上眼睛。
她心惊肉跳地看完这本日记后,才发现眼前人不是克劳斯,而是马塞尔了。克劳斯蹲在霍普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她平静的小脸。薇娅居高临下地站在一旁,看不见克劳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