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上台等院长拨穗子和发证书。学士帽上的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代表着学生正式毕业。
到朗月的时候,江珩就坐在台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这一下,就代表着她彻底告别了校园生活,成为了一个初出茅庐的社会小新人,也代表着她将逐渐长大,成熟,会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沐浴风雨,迎接彩虹。
这也是江珩为什么今天一定要陪着她来参加毕业仪式的原因。这种关于她人生的重要时刻,江珩每一幕都想亲眼见证。
仪式结束后才十一点,吃中午饭还有些早,朗月干脆带着江珩在她的母校里四处走走。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能在这里看到牵着手散步的小情侣,尤其是傍晚那一会,人最多。”朗月一手与江珩十指相握,一手拿着自己的学士帽。她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都被江珩拿在手里,替她收着。
“你那时候是不是很羡慕?”江珩笑着瞥了她一眼,问。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其实并没有。那时候是不怎么想谈恋爱的,没喜欢过谁,也没有被谁喜欢过,觉得无非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一点也不好奇。”
江珩却不信:“你确定没人喜欢你吗?”
朗月努了努嘴:“可能有吧,不过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到过。”除了前男友。当然,最后一句话,朗月没有说出来,太煞风景了。
江珩觉得,自己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刚刚认识朗月的时候,她冷冰冰的,看起来难以接近,又总是独来独往,就算当时有同学喜欢她,应该也没人敢到跟前告白。
江珩有点小庆幸,想着也多亏如此,要不然朗月可能就是别人的了。
“这么说来,我算是很幸运的了。”他半真半假的感叹。
“对啊,我刚开了窍就遇见你,还是我主动追的你。”
“那我还真要感谢你当初的一腔孤勇。”
朗月笑出了声。
绕着学校人工湖走了一圈,离开的时候,朗月回头看了眼身后,目光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她道:“以前在这里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要离开了,还挺舍不得的。说起来,学校算是人生中的最后一个舒适区吧。”
“是的。”江珩认同:“离开这里,代表着你们要扛起肩上的责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赚钱养家,可能就是他们后半生都要为之忙碌的事情了。”
“对啊,说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有爷爷,有你,无论以后有什么风雨,你都会陪我一起,对吗?”朗月看着江珩的眼睛,目光灼灼。
“对,我们一起。”
好的伴侣,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江珩从不认为,朗月需要他的呵护,在他眼里,朗月是能成长为和他一样的人的。她会背负起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不畏惧,不退缩,做一个像她期望的那样坚强又独立的女性,不依靠外人,不倚仗外物。
而他要做的,就是帮助她早日成为那样的人,然后牵着她一起,共同度过余生。
而这,恰恰也是朗月自己所期望的。
……
吃完午饭后,两人就回了江家。
距离婚礼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时间了,还有好多细节上的东西需要敲定。因为江家已经办过一次婚礼了,在江璟结婚的时候,所以到了江珩和朗月跟前,一切都还有点经验可参照。
婚礼一生只有一次,江珩想把最好的都给朗月,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恨不得亲力亲为,奈何分身乏术,只能拣几样重要的来。
忙忙碌碌,一眨眼,就到了婚礼的前一天。
☆、婚礼
这一天,按照传统的民间习俗,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
朗月出阁的地方定在朗家,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那里,但那里依旧是她传统意义上的家。
朗国平张嫂还有刘叔都从山上下来了,乔曼曼早早的也过来帮忙,还有其他一些朋友,都客客气气的过来转了转。
一时间,向来寂静的朗家变得热热闹闹的,红色的囍字从小区门口一直贴到了家里,朗月的房间也提前找人布置过了,床上铺着大红色的被单床褥,看起来温馨极了,就像是主人一直住在这里。
晚上11点多,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
朗月坐在床边,乔曼曼四仰八叉的倒在床铺上,她看着朗月,半天,怅然道:“好快呀,这就要结婚了。”
“是啊。”朗月也道:“我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感觉自己这辈子好像就适合一个人过,没想到……”
“没想到世事无常呀!”乔曼曼感叹:“说来也是缘分,你遇到江珩,我觉得你们俩很相配,说真的,月月,看到你幸福,我很开心。”
“谢谢,曼曼你也一定会的。”朗月衷心祝福。
两人都说的有些动情,乔曼曼擦了擦眼睛,笑了:“哎呀,这大喜的日子,咱俩这干什么呀?行了,不说这了,我可是明天的伴娘,今天眼睛哭肿了,明天该怎么办呀?”
正说话间姥说房门被人叩响,朗月喊了声请进,没想到却是李婉青推开门进来了。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她先是一愣,随后热络的对乔曼曼说:“曼曼,感谢你今天来帮忙,晚上就跟月月住一块儿吧,反正你是伴娘,要陪她早起的。”
“那是肯定的呀,阿姨。”乔曼曼一口应下,随即又一拍脑门:“阿姨,我去楼下打个电话,那您先跟月月说着。”
说完,向着朗月使了个眼色就先暂时离开了。
朗月坐直了身子,道:“怎么了?”
李婉青看着她道:“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说起来日子过的真快,感觉昨天你还是个小孩子,今天就要嫁人了。”
她冷不防的回忆起了往昔,说完还轻笑一声。但当她看向朗月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女儿脸上并没有半丝笑意。李婉青这才想起来,是了,她们俩一向是不对盘的,也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
李婉青情绪突然有些压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她蓦地湿了眼眶,颤抖着唇问:“这么多年,其实你是恨妈妈的吧?”
朗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看着李婉青的情绪有隐隐失控的趋势,朗月喉头动了动,却并没有安慰她,只是诚实道:“以前大概有过吧。”
“那现在呢?”
“现在没什么了。”
没什么了,就代表着既没有恨也没有爱,什么都没有。
李婉青听得明白,回头想想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对待这个女孩的,她也没脸要求朗月。
看来她们母子俩都是一样的心情,母女情深这种戏码不适合他们。
李婉青清了清嗓子:“没有就没有吧,我也没什么脸要求你。我知道这么些年我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跟你爸对不起你。”
朗月闻言,动了动唇,却没吭声。
“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迟了,我做过的事情我认,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想法。只是朗月,你比我幸运,看得出来,江珩对你很好,你跟他以后一定会过的比我们好。”
“嗯。”朗月应了一声,算是同意她说的话。
李婉青笑了,她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朗月:“打开看看。”
朗月犹豫了半刻,接过来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翡翠玉镯,颜色清透,漂亮极了,就算朗月对这不懂,也知道这肯定价值不菲。
“什么意思?”朗月问。
“给你的。不过你别误会,不是我给你的,这是我当年嫁进来的时候,你奶奶传给我的。”李婉青道:“这是你爷爷当年给她买的,她就你爸一个儿子,戴不了,所以就给了我,让我以后传给自己的孩子。一代接一代,也算是咱们家的一个传承吧。”
“今天你结婚,我把它给你这也算作是你奶奶给你留下的结婚礼物。”
朗月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她总是用最慈祥的笑容,最温暖的怀抱,护住当时还年幼的她。在朗月印象中,奶奶是世间所有温暖的代名词。
“好,我就收下了。”
“行了,那就没事了,我就是想给你送这玩意来。乔曼曼那孩子也不知道电话打完了没?”李婉青说着边往门外走。
朗月看着她的背影,恍然间发现她保养得当的发丝中竟然有了几丝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