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神经病多嘴:“任总,如果你不想颠覆你在别人眼中的好男人好领导的形象,那么我希望您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我就踩着楼梯上楼去了,转身关门的时候,我的视线不经意扫到他,他正一手摸着下巴,对着我温柔地笑。
我一进办公室就投入了工作,年底了,事情变得愈加繁忙,等我处理好工作,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一停下来,我才感到饿,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我决定先填饱我的胃,再去于湘的出租屋,“让”她按时交稿。
可上了车,我又改了主意,直接把车开到了于湘住的小区外面,然后下车步行到她住的楼。
我戴着口罩,一边走一边往楼上看,四楼的客厅和房间没有一丝光亮透出,看来没人在家。
我迅速走上五楼,开门进了于湘的家。
眼前的一切跟我星期天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下一秒,于湘就会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出现在我面前。
谁能想到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呢?多么荒诞不经。
我关好门,直奔她的房间,先打开电脑,把稿子拷进去,然后打开桌面上的Foxmail邮箱,轻易地在前几封邮件里找到了对方的邮件。
为了确保对方就是于湘手机微信里催稿的那个人,我先用她的手机发了个微信过去。
“稿子已经翻好了,我一会儿邮件发到你邮箱。”
后面跟着我在电脑上找到的邮箱地址。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好”字。
我吁了口气,顺利把稿子发了过去。
一分钟之后,对方用微信写道:“稿子已经收到了,剩下的尾款七天内会打给你。合作愉快。”
我模仿于湘,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发出去以后,不禁感到些许恍然。
原来在结束聊天这件事上,于湘跟我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到底是我的错,还是她的错?
也许我们都搞不清楚,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得尽快拿到那部手机。
我坐在床沿,先把衣柜往床头这边扯一点儿,好让书柜和衣柜之间的缝隙变大一点儿,方便我的手在待会儿挪书柜的时候有地方使力。
我费了老大力气,终于如愿挪开了衣柜和书柜。
我气喘吁吁地开始推于湘的床,等床和墙壁之间的缝隙足够大了,迫不及待地扑上床。
手机的光照到床底下,我看见了我心心念念惦记的东西!
于湘的手机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想到这点,我就难掩兴奋,我忍住想尖叫的冲动,探出手取出了那部手机。
时间紧迫,我没有当场去看手机里的东西,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我一一把床、衣柜和书柜恢复了原位,整理好床铺,准备离开。
可是环顾这间小小的卧室,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房间看上去太温馨了,不是吗?一点也不像主人出远门的样子。
对,一个出远门的人怎么会不带行李箱呢?
于是我左找右找,终于找到了于湘的行李箱,顾不得嫌弃它的丑陋,我在衣柜里随便挑了几件衣服塞进去,把电脑和必需的充电器也装了进去,这才满载而归。
我拎着行李箱下楼,到了楼下,正好碰上回来的房东,我无意跟她打招呼,她看上去也没注意到我,全副心思都放在怀里的孙子身上。
尽管如此,我的心还是向上提了几分,一直到走出小区上了车,才找回了一点儿安全感。
到了家门口,我从车后座搬出行李箱,又拿出刚刚在超市买的零食和方便面,锁好车门以后,正要掏钥匙去开院门,有人自身后喊了我一声。我回头,是送我玫瑰花的杨至淇。
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小跑着来到我面前,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何玫,晚上好。”
我饥肠辘辘,在于湘家又做了一连串体力活,早没了和人笑脸相迎的力气,不过他看上去很热情,我也不能不顾礼貌摆脸色给他看,只能勉强笑了笑:“你好。”
他看到了我的行李箱,疑惑地问:“你是出差刚回来吗?”
我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不是,从爸妈那儿带了点东西回来。”
他没有追问,不过也没有走的打算。等我打开院门,他仍站在原地。
“你看去好像很累的样子,我帮你把行李箱拿进去吧。”
不等我拒绝,他已经提上行李箱走了进去,他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大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我去开另一扇门。
我捏捏眉心,只好认命地走过去开了门让他进去。
“送到哪里?”他兴致勃勃地问。
“就放在客厅吧。”我把便利袋放在茶几上,一边回答。
我等着他告辞,他却开始不客气地打量我的客厅,想起那晚客厅里发生的事情,我浑身不自在,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微笑:“你家装修的比我家好看多了。”
我扯出一个笑容:“谢谢。”
他突然“咦”了一声,低下头盯着沙发边缘:“这是溅上番茄汁了吗?”
我头皮发紧,往他身边走了几步,看到沙发边沿上那几道浅浅的印记,勉强一笑:“不是,你知道的,女孩子每个月的那几天……”
我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略微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怕我尴尬,惊喜地一指茶几:“这支玫瑰花你还留着呀,我以为你会直接扔掉呢。”
我一怔,想了想,尴尬地回答:“太忙了,忘了收拾。”
他大剌剌地坐在我的沙发上,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我暗自叹口气,到餐厅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接过去,很捧场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问:“晚饭没吃吗?看来你工作很忙啊。”
我看了看袋子里的桶装泡面,说:“只是想吃而已。”
谈话就此冷场,我实在不算一个热情的主人,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赖着不走,不觉得尴尬吗?
他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忽然摸着茶几边缘问:“怎么破了一个口子?”
我的心一颤,忙走到他身边,也学他蹲下,查看他说的地方。
他食指和中指摩挲的地方的确有一道不怎么起眼的口子,想必是那天晚上酒瓶碰坏的。
我的心狂跳起来。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转头看他,正要开口赶人,却发现他的脸离我近得不像话,他的鼻尖几乎挨到我的额头,呼出的气息微微灼热,有初夏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饥饿的缘故,我的头一阵眩晕,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只有我一个人。
我猛地站起来,不再盯着他看:“很晚了,我想休息了。”
他也站了起来,双手扶住我的肩膀,良久,轻声说:“也许你会觉得我不靠谱,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真心地那种。”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他,他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是这样……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一见钟情,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让我心动了。如果你现在也是单身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傻,跟白痴一样。
见我没有回应,他无奈地笑了笑:“吓到你了,对吗?”
我摇摇头,找回了理智:“我们一点儿也不熟悉,我对你,你对我都只是陌生人……”
“你有男朋友了吗?”他直直看着我。
我知道我应该说有的,可是我却说不了慌。
他听到否定答案,显然放松了不少。
“你可以拒绝做我女朋友,我理解你,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从朋友做起。”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继续说:“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想认识你了,要不是担心你把我当作流氓,我早就来找你了。”
我还是无话可说。
“每次跑步,我都故意绕着你家多跑几圈,看到你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喝酒的时候,我都会想,这个女人太惹人心疼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害得她借酒消愁。”
脑袋里仿佛有惊雷响起,一时间,惊恐的感觉席卷了我,我猛然瞪大了眼睛。
“你......”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你每天晚上都跑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