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举着伞走着,他的脚步不紧不慢,甚是悠闲。
我对他看上去还不错的背影撇了撇嘴角,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赶忙看向别处,他却停了下来,笑着看我走近。
我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他的时候,他低低笑了。
我有点恼怒,生平最讨厌这类故弄玄虚的男人。
“你笑什么?”
“笑你啊,”他倒是坦诚,“漂亮的女人可不能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容易变老。”
关你屁事,我在心里回道。
他厚脸皮地跟我并肩往前走,一边说:“我猜你肯定在心里把那辆车的主人骂了一万遍吧。”
我挑眉斜睨他一眼,想看他能厚脸皮到何种程度。
他耸了耸肩:“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心里是这么想的,车主要是女人的话,我会原谅的,要是男人的话,我会诅咒他出门被车撞。”
“原来你这么恶毒。”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我的直言不讳:“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一个人恶不恶毒,是靠行为来判断的,跟他的想法无关。”
我一愣,懒得和他费话,加快步子往前走,眼看快到家门口了,他还是跟着我,我不禁有点火大:“你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他怔住了,说:“我家也住这里,”他忍着笑,指着我家旁边的一栋别墅,“那就是我家,所以不好意思,我可能必须还要跟你同行一段路了。”
我几乎恼羞成怒,但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我叫杨至淇,”他不依不饶,“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要不我们俩交个朋友吧。”
我侧头看他,他双目柔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眼神罕见地诚恳,我承认,他身材不错,长相也说得过去,可我早对男人免疫了,他诱惑不了我。
“好吧好吧,”他估计受不了我的目光了,无奈地说,“我承认,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你了,想跟你做朋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放心,我目前单身,有一份正当稳定的职业,没有不三不四的异性关系。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他笑着递给我一张名片,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先接过来,潦草地说:“何玫。”
“玫瑰的玫?还是……腊梅的梅?”
我眯了眯眼睛,打量他,他的面孔干净清爽,有春风的感觉。我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回答:“玫瑰的玫。”
他嘴角一扬:“完美的名字。”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门口,我连再见都不想说。他显然一点也没被我冷淡的模样吓到,十分绅士地跟我道再见,微微一笑之后继续前行。
我打开院门,正要进去,他突然转身看着我。
“何玫,这是一个完美的雨天,很高兴认识你。”
我的心开始狂跳,草草点了个头,匆匆进门,一直到走进二楼的卧室,才觉得能呼吸了。
稍微平静下来以后,我用于湘的手机回复了催稿的人,告诉对方稿子过几天就能完成,接着关掉她的手机,将拷来的稿子放进电脑,对着它天书一般的文字发愁。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个小bug,辛春和周远行的故事发生在2015年,所以这个密码的时间应该往前提前一年才对。。。。
第44章 番外-4
第3天
万恶的周一,每一个上班族大概无一例外先在心里咒骂一万遍,才会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去上班。
我不讨厌上班,反而挺享受忙碌的感觉和工作带来的成就感,但是今天,准确地说,是从两个多月前开始,我就有点儿反感去公司了。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我一直郁郁寡欢,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份稿子,还有即将面对的那个男人。
那个让我烦恼的男人是我的上司,他在公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大把小姑娘被他迷地团团转,那种想染指又没法染指的感觉让她们的暗恋滋长地更加疯狂。
我讨厌他,但是得承认,他长得十分英俊,尤其那对深邃的眼睛,不论看谁,都显得含情脉脉。外形上的优势只是一部分,他除了有钱,穿衣有品味以外,还有一个文邹邹但颇有气质的名字——任庭宣。
于是每个女孩子都觉得,他就是偶像剧里对女主角至死不渝的痴心男主,任凭妖魔鬼怪如何使绊,他都片叶不沾身。这样的男人,哪个小姑娘不心动?
当然,她们对他的想象也不算有错,那些女孩子,他从来没给过近身的机会(他高高在上的姿态无疑惹得她们更神魂颠倒了),她们也没那个胆子,去和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套近乎,更不要说,他的妻子还是一个漂亮富有的女人,是本地商业圈内某个大佬的千金。
他肯定很享受一众女人的钦慕,以至于得意忘形,否则怎么会把念头转到我这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女人身上?
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第一次在拥挤的电梯抓住我的手时,我就看出了他恶劣的本质。男人的劣根性啊,我在心里狠狠鄙视。
我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尽量离他远远的,余光中看到他似乎在忍笑。
我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不小心的碰触,不愿放在心上胡思乱想。他若布置我工作,我会认认真真完成,他若叫我去他办公室做汇报,我也心无旁骛地去,从不看他“深情”的眉目。
可显然我高估了他的品格。
后来的日子,有时是在茶水间,有时是在等电梯的空档,有时是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会有意无意地和我发生身体接触,偶尔还会夸我的衣服好看,我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最直白的一次,他直接说:“何玫,你身上的味道为什么总是这么香?”
我冷淡地对他的称赞表示感谢,努力做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心里早骂地他体无完肤了。如果这么明显的暗示,我都看不出来是挑逗骚扰,那我过去的三十年也就白活了。
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在公司里多次引诱自己的下属,还有比这更倒胃口的事吗?于湘说我冷冰冰的气质对男人是致命的吸引力,我真想把她叫醒,摇晃她的肩膀:你有什么好嫉妒我的,看看我惹上的都是些什么鬼事情!
估计是看我不为所动心急了,近些日子,任庭宣更加肆无忌惮了,上个星期五,我男朋友,啊不,确切地说,是前男友跟我说分手,我难过地差点儿在办公室哭了,为了不让自己失态,我跑到楼梯间,很快,任庭宣也过来了,假装要下楼。
他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何玫,你怎么哭了?”
他用手指勾去我的眼泪,我嫌恶地躲开,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似笑非笑,那无奈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情人。
我暗暗心惊,第一次不想和他保持友好了。
“任总,请您自重。”
他惊讶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护,我没给他机会,转身跑回了办公室……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还有二十几天就是农历新年了,我该怎么“让”于湘跟她奶奶解释,她过年不回老家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回过头,又是任庭宣。
我们的工作朝九晚五,现在不到八点,公司里几乎没什么人,我以为这么早不会碰到他,没想到还是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我敷衍地扯了扯嘴角,懒得接话。他低低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气性这么大,我不过就是关心你一下,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犯得着这么躲我吗?”
“任总,”我坦然地直视他,“您是我的上司,您关心我,我感激不尽,不过我们只是上下属关系,连朋友都谈不上,出了办公室,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但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明白那是叫他“有多远滚多远”的意思。
他只是笑,没再多说什么,那幅“体贴”的模样落在别的小姑娘眼里,八成又要演绎出一个深情男人的剧本来。
电梯来了,我等他先进去,他挑了挑眉,站定以后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也“开心”地笑了,在电梯门合上的时候,转个方向,走进另一部电梯。
你一定好奇我是干什么的吧?
我是一个资产评估师,一毕业就进了眼前这家公司,做了七八年,从一个跑腿小妹发展到现在的项目经理,过程不能说不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