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卑微爱情+番外(84)

作者:晒豆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祝杰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找亲是吧?”

“没有没有,我主动送上门是找睡,字面意义,好好睡觉。”薛业背过手,“杰哥你睡吧,我不动。你后背有伤,侧着睡吧。”

“嗯,明天睡醒再亲。”祝杰摸着他的耳朵,揉弄他的刘海,疲惫得相拥而眠。远不到熄灯规定的时间,可他们在黑漆漆的被窝里昏天黑地闷上觉了。

似乎有种粘稠度很高的默契在血管生成,头抵着头或背靠着背,各睡各的,可对方的存在感异常强烈,相互感知便足以深眠。如果条件允许,他们甚至可以冬眠,一睡不醒。

被子一次次拉过了头顶,祝杰对封闭空间有着无比的痴迷,把人隐秘地藏好,盖住。运动员耗氧量大,薛业时常感到憋气,但杰哥让他在被子里,那他就憋着。

这一夜祝杰总是醒,梦里是砸碎的佛像、眼睛、点滴液,燃烧的酒精和姥爷的演讲。他无数次痛苦地醒来,薛业还在怀里迷迷糊糊睡着,喘气不顺,很乖,紧紧贴着他,分量不轻,令他有种自己的血管可以穿透皮肤流进薛业身体里的倒错感。

他再一次拉上被子,要密不透风,要把明亮和窥探都被挡在外面,双臂交接成环地圈住。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但因为薛业,这个世界跟着沾光。

他又一次沉入梦里,再醒来天还没亮,可薛业醒了。

薛业从自己枕下够巧克力,全是独立包装的黑巧,挺不好意思地含了一口。“吃这个去去味,再亲。”

“甜么?”祝杰问的是巧克力,薛业却摇了摇头,困极了的眼睛和他四目交接。然后祝杰支起上臂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

“尝尝。”祝杰的手垫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抓他的头皮。

黑巧已经半化,很软,上下两排门牙根本咬不住。祝杰从薛业嘴里吸出来,一口半苦半甜的巧克力覆盖他的舌面,苦很多,甜很少。但是很好吃。

“杰哥。”薛业又往嘴里塞一块,“你跟谁打起来了?学校这么快就知道了?”

“闹大了就知道了,没事。”祝杰专注地抢巧克力,就着巧克力融化的速度把薛业的上下唇都咬一边,他们亲得嘴边一圈都是黑的。

“你是不是该换鞋了?”祝杰和他磕到了牙。

“鞋?”薛业搂着杰哥的脖子,舔他嘴角的巧克力。

祝杰给他擦了擦嘴,又擦他轮廓优异的五官。“练三级跳,脚踝不能受伤,穿假匡威很牛逼?”

薛业不经意露出一点尴尬。“不牛逼,跑鞋在家里,没拿。”

“你能动点脑子么?”祝杰拿鼻尖顶他的脸,“跑鞋和高帮鞋一样么?”

高一军训时,祝杰最先记住的就是薛业生人勿近的脸,和14孔军靴都兜不住的脚踝。优秀得过分了的脚踝,要不是怕他闷痱子,祝杰不让他穿运动短裤训练。

“我懒得回家拿……”薛业说,“杰哥你篮球鞋不穿了的,给我一双就行。”

他现在不是买不起,是想要杰哥的用。高中习惯捡漏,杰哥不要的,他要。

祝杰没答应,考虑给他买什么鞋穿,突然眼神一凛:“薛业,高一军训我丢了一条旧皮带,不会是你拿的吧?”

“啊?”薛业视线快速转移,脚尖挑开被子,“杰哥你还困吗?”

行了,还真是薛业。祝杰拧着他的下巴亲了亲,没有用偷这个字。军训14天,薛业的眼睛除了看自己就是看皮带,就差把杰哥你皮带还要不要问出口。结果返校的那天,皮带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害得他拿绳子勒裤腰踢正步。

“困,睡吧。”

然后他们在被子里睡得滚烫,像不带任何标签来到世上的婴儿,不要别人,也不要太阳,也不需要光。

一直睡到快8点,薛业打着哈欠往自己床上滚,一条腿还没挪过来就被陶文昌发现了。

“你俩……”陶文昌摘了入耳式耳塞,“你俩要不出去租个房?作为412宿舍里唯一的直男,我有点慌。”

祝杰先把薛业那边的床帘拉满,再扔被子盖住他的小腿,突然反应过来:“祝墨呢?”

“嘘,小声点……你还知道祝墨啊,睡着呢。”陶文昌一针见血,“你要真不会带就送回家,她太小,离不开人。夜里去过1次厕所,我偷着抱她去的,藏咱们屋里不现实。”

“你带她去的?”薛业的紧张感又来了。

还没完全长大就被教练当作性幻想对象的痛苦始终不散。教练、队医,本该是运动员最信任的人。

“对啊,你俩睡得六亲不认肯定是我带她去啊。”陶文昌很不理解,“你急什么,墨墨4岁,会自己上厕所,把门一关我在厕所外面守着,安全可靠。”

薛业固执地想争辩。

陶文昌又说:“我只问一句,孩子白天怎么办?”

两个人不吭声了,陶文昌再说:“孔玉晚上回来,墨墨不可能住宿舍里。夜里睡在哪儿?”

罗密欧朱丽叶还是不说话,陶文昌叹气,祝墨一来这俩的人设全崩,什么酷啊拽啊冷漠啊,都是不会,不会正常社交。

“薛业,白天你先带着她。”陶文昌安排工作,“我和祝杰有训练任务,带着她不方便。”

“行,我带着。”薛业想将功折罪,喉结的一大块紫比昨天更深了,“杰哥你放心,我看着她。”

“你别抱她,沉。”祝杰同意了。他的心就这么窄,暂时只能把薛业装进来,没有别人的位置。

陶文昌沉默,说等于白说,俩人绝配。

两系的课程时间不一样,8点半祝墨自己醒了。陶文昌当爹又当妈,抱她去浴室洗脸,往她嘴里挤牙膏,让她随便嚼嚼再漱口,像照顾亲表妹。最后干干净净交给薛业,祝墨手里还攥着小澡巾。

她很安静,似乎谁抱都可以,抱着就乖了,可和谁都不爱对视。薛业不会扎辫子,长头发只能乱糟糟披着,眼神空洞可不停寻找着谁。

这种空洞不像有生命力的孩子,眼珠黑又大,但是没有光。

祝杰薛业不懂可陶文昌明白,她是在找她哥哥。最后三个人互打掩护,顺利带祝墨溜出了宿舍楼。

“每小时记得发信息,有事打电话。”祝杰调整好状态,昨天只留下伤口其余一概翻篇。一夜成人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哦。”薛业牵着祝墨往反方向走,“杰哥。”

“嗯?”祝杰和陶文昌同时回头。一个看薛业,一个看祝墨。

“电话,我没事能打吗?”薛业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伤。

祝杰愣了一下,禁锢已久的力量从心口裂开,以几何倍速膨胀、扩张,凝聚只属于他自己的生命力。尽管摇摇欲坠可他自由了。

“能啊。”祝杰只是点头,换过一副血肉,“想打就打,随时接。”

“谢谢杰哥。”薛业满足了,抱着祝墨去东食堂,途径告示栏被一堆学生厚重地围着。

薛业从不凑热闹可听到了祝杰两个字,往里面一望。

操,杰哥的禁赛公告。薛业愣了,来不及读上面的字先冲进去。他以为会像常规操作,领队口头传达,没想到竟然出公告了!

上面的照片,还是运动员参赛证件上的那张。短短两周,杰哥从万众瞩目的中长跑冠军变为禁赛队员。

禁赛半年,公告上黑纸白字,年底赛事、冬训、春季校级赛事全部除名,仅保留队籍。为减少对其他队员的负面影响暂不归队。

不能归队。薛业瞪着那张公告,手心发汗想撕了它。不归队这他妈什么意思?田径队要把杰哥弃了?

“想不到嘿,还以为祝杰多牛逼呢,开学就捐楼。原来就是个装逼分子。”

“丫多装逼啊惹那么多人,这回好了,大快人心!”

“外校也恨他啊,让他牛逼,配速再高还不是禁赛了。”

恶言恶语包围着薛业,把他的恐慌往极限逼迫,脸阴沉得可怕。一个运动员的骄傲、心血,十年如一日的磨练、伤痛,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他经历过,他感同身受。无能为力的痛苦压住了他,薛业望着天空,喘不过气来。

那不是别人,那是杰哥啊,怎么会……

“那个就是,我哥哥。”祝墨看不懂这些字,哥哥的照片在前面贴着,急得身体倾斜要往前凑。薛业立马清醒,抱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祝墨不喊也不反抗,任他抱着走远,一直走进食堂。可无论走到哪儿都逃不开这个噩耗,总有人眉飞色舞谈论着,传听体院恶名昭彰的祝杰终于被禁赛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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