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闺女的画像翻了两座山头跑来替自己闺女说亲。
银月正在屋里煮饭,这周麻婆便笑吟吟的来到了他们住所门口敲门。
“赵四是住这儿吗?”
赵四是赵栩对外的化名。
赵栩现在身份特殊,乃是朝廷捉拿的钦犯,为了他安全着想,他过去的名字自然是不能用了。
再者,过去邺王赵栩风流成性,欢淫无度的花名一度传遍整个大宁,虽说大宁开明没有平民不得与皇亲国戚撞名的忌讳,但赵栩这名声被他自己过去败坏的彻底,好人家谁愿意与他同名啊,这名字不改不成。
银月拍一拍赵栩道:“去看看,门外好像有人来找。”
赵栩回一声“好嘞”就着身上的粗布衣裳擦了擦手,往门外走去。
那打扮,那模样,那举手投足哪里还有过去一点点邺王的影子,活脱脱一个山野村夫。
赵栩一开门,那满脸褶子,穿金戴银的周麻婆便堆着笑挤进门内,嗅着饭香道:“兄弟两个还没吃饭啦?”
“您是?”
赵栩一脸疑惑,面前这老婆婆他从未见过。
“你便是那镇上卖豆腐的赵家兄弟吧?相见便是缘,你就叫我麻婆就好。”
周麻婆自来熟的在院子里四顾打量着赵栩自说自话道:“虽说穷了点,但这人长的俊俏,弥补了。”
赵栩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疑惑道:“您来买豆腐的?”
那周麻婆捂嘴一笑,神秘兮兮道:“比买豆腐更好的事,包你听了心花怒放。”
她拉过赵栩的手道:“来来来,先与你看看。”
话毕周麻婆便从随身的兜里掏出女人画像的图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满意不满意?”
赵栩看了一眼那画面上的女人。
绿豆眼,蒜头鼻,长着那真叫一个造化钟神秀。
赵栩“难看”两字已到了嘴边。
又见周麻婆一双小豆眼充满期待的样子,心道,此人莫不是她的闺女,打人不打脸,总归要给点面子。
于是违心点头道:“不错!”
周麻婆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喜欢我闺女,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就把这事定下,你以后也住在这破地方了,和我回去上门。”
“啊?”赵栩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愣在了当场。
银月见赵栩久久不回,出了厨房一看,正听到周麻婆与他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闺女。”
一瞬间银月脸色难看如锅底,冷声道:“喜欢谁闺女?让我也看看。”
那周麻婆听不出反话,听到银月的声音扭头一看,心里豁了一声想,这赵家兄弟真是长的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
一时之间,周麻婆为自己只有一个丑闺女嫁不了兄弟二人而感到遗憾。
赵栩见银月面色不善,俨然误会了的模样,连忙慌张解释道:“银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银月冷言看着他道:“我想的哪样?是你喜欢人闺女还是准备去做上门女婿?”
那周麻婆看不懂眼色的插话道:“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兄弟?不要紧,他去上门了也带上你,婆婆家有钱,添双筷子的事……”
赵栩紧张的汗都要冒出来,心想,你可别说了!
“哦?不过添双筷子的事,听起来倒是很不错,哥哥你说是不是。”
“什么不错啊!”
赵栩大怒。
“既然如此 ,哥哥就去做上门女婿去吧!”
话毕,银月拂袖而去。
赵栩再也管不了周麻婆在不在场,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拉过银月吻了上去。
银月瞪着眼睛推他不开。
银月咬他,却换来赵栩更加凶狠的进攻。
站在一旁的周麻婆惊讶的睁大了她的绿豆眼。
心道,我的天啊,这两人不是兄弟吗?
直到银月被吻的气喘吁吁,赵栩这才放开他,望着他表明心意道:“你当我与你来这山里是过家家吗?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
他对着银月湿漉漉的眼道:“非要我把心给你剖出来,你才肯相信我吗?”
银月微喘着气道:“不是,我……”
他当然相信赵栩对他的心意,只是刚刚听到有人与他说亲,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忽然难受的起来,一瞬间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赵栩看了他许久,忽然弯着眼睛笑了。
他道:“银月,你喜欢上我了,你刚刚吃我醋了。”
吃醋?银月想原来那心里一紧一紧的不舒服的感觉,便是吃醋了。
所以,他这是爱上赵栩了?
“我很开心”赵栩将银月搂在怀里道:“我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银月想,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这感觉真不赖。
院子里那周麻婆依旧一动不动的杵着。
她张着嘴巴,嘴里吃惊的能塞下一个鸭蛋。
赵栩想起周麻婆还待在院子里,于是回头道:“婆婆你也看见了,他不是我弟弟,我们是一对,所以。”
“我知晓了”。
那周麻婆如梦初醒,连忙将手里的画卷了一卷塞进怀里麻利的跑了。
银月看着那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周麻婆道:“她不会去镇上说吧?”
“怕她说?龙阳之好见不得人吗?”
银月不知道周麻婆有没有去镇上说。
镇上的居民对他们依旧与从前一样无甚分别。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过的平凡且美好。
有一天夜里,两人吃过饭后,银月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塞给赵栩。
“给你。”
赵栩虔诚的接过香囊,要知道这是他亲亲银月第一次送他东西。
虽然这香囊看起来针脚杂乱,绣的图案也有些奇怪。
不过只要是银月送的,再丑他也戴!
“不问问我这个香囊是哪里来的?”
“是哪里来的?”
银月道:“我自己做的。”
“喜欢吗?”
“喜欢!”赵栩疯狂点头。
“我这个香囊和其他的香囊可不一样,你猜猜哪里不一样。”
赵栩思考片刻,指着香囊绣的鸳鸯笃定道:“图案不一样!”
他分析道:“我以往见人家的香囊上绣的不是牡丹便是鸳鸯,你看你绣了两只山鸡好别致啊!”
银月刚刚还洋溢着笑的眉眼突然就冷了下来。
“今晚你给我睡外头,不准进屋”。
“?”又生气了?
赵栩想,是因为我猜错了生气了吗?
那你就告诉我哪里不一样嘛。
赵栩发现自从银月爱上他后,银月就变得爱生气起来,偶尔买豆腐的小姑娘与他多说两句话,银月都得气好长一段时间。
虽说如此,赵栩的心里却是甜蜜的。
这说明银月在乎他啊。
就算睡外头他也开心。
银月一个人躺在石塌上,气道:“山什么鸡啊,那是鸳鸯好吗?你就没注意到我一个大男人为了给你绣香囊手指头扎的都是针眼?”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不想理赵栩。
那香囊里装的不是香料而是两缕头发,一撮是他自己的,一撮是他趁赵栩睡觉时悄悄割下来的。
这才是“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第58章 融合,那个银月醒来了
银月本想晾赵栩一晚上,等第二天再与赵栩说这香囊里的玄机所在。
谁曾想,银月这一睡却睡来了上一世的他。
上一世的银月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离开大宁的十五年后。
银月记得他是死了,因为那赵栩早年间种在他脖颈后的离心蛊的缘故早早的离去了。
他死前薛适悲戚的哭声还萦绕在耳。
他死后魂体飘出了身体,他看着几乎要哭昏在他尸体边的薛适,想抱抱他与他说,没关系,别哭了,却发现自己触碰不到薛适。
哦,他忘记了,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只是一缕幽魂 ,自然是触碰不到薛适。
他飘啊飘,飘到了大宁。
他穿过一片红色的围墙飘进了一间看起来富丽堂房的屋子里。
那屋子里很是吵闹。
远远的他便听见一阵男男女女的止也止不住的哭声,以及一人沙哑的劝慰。
“别哭了。”
那沙哑的声音道。
银月听着这声音,只觉得有些熟悉 ,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银月环顾四周,心想,这里是哪里?
他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做了鬼之后记性差了很多,记不得赵栩与他的恩怨,甚至记不得赵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