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番外(19)

作者:山风满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岭南荔枝,个大皮薄,放眼全玉京,除了宫里和天香楼,可只有咱们这儿有!”小二笑着把汗巾往肩上一搭,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二位慢用。”

说着退出了雅阁,顺手把门关上。

阮山白拈起一枚荔枝,微微沉吟:“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赵政坐在他对面,把荔枝塞进口中,看他一眼:“这首诗,我记得似乎说的是前朝祸国殃民的杨妃?”

话虽如此,但也未必不是意有所指,他心道。

阮山白笑了笑:“还好潇湘夫人不爱吃荔枝,再者有赵将军和诸位重臣在,她也不能祸国。”

赵政心想那可不一定,你是没听说陛下有多宠爱这位潇湘夫人,这女人在宫中又是多么肆无忌惮,气焰嚣张,连御前总管魏平安都不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听说宴文傅和杨怡都在她那碰了钉子。

不过这事与他无干。

更何况要按他想法,皇帝宠幸个把女人,不管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顾禾毕竟还是刚及冠的少年人,情窦初开,疯狂也是难免的。等他见的美人多了,自然会懂得情爱之事,不过了了而已。

他并不关心这个,来见阮山白也不是为了跟他聊皇帝的轶事。赵政揉了揉太阳穴:“阮公子,上次拜托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恩?”阮山白回过头来,“当然。”

他把荔枝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戳了戳:“五年前,谢皇后重病薨逝,先帝料理好她的后事,转身就带兵出征大理,不顾大理地势易守难攻,也不顾人家苦苦求和,硬是花了三个月,把这蕞尔小国从版图上抹去。”

赵政当然知道这段历史,甚至亲自参与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如果说出征北境是因为北境屡屡犯边,因而勉强还算名正言顺,那灭大理国则完全是不义之战,当时上下臣民也多有微辞,甚至史官都以批评的语气写下了这段历史。

只是,顾成林本就坚毅果决,加上结发妻子猝然身亡,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癫狂之中,不仅对大理心狠手辣,对自己的臣子也绝不心慈手软。他连杀了八位不愿意修改史录的史官,直到第九位终于屈服,抹掉皇帝凌迟二十八位大理皇室及祭司,坑杀八百降卒,流放三千百姓的残酷行径,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帝亲征大理,三月胜而归。

两人相对沉默着,直到阮山白轻轻叹口气:“将军当时没有劝阻先帝吗?”

“劝不了。”赵政抬手喝了口酒:“谢皇后死之后,他就变了个人似的……动辄发怒,六亲不认,谁劝都没用。”

还好他已经死了,赵政心想,不然连他,连着这一众大臣,也未必能够善终。

阮山白闻言,微微笑了笑:“先帝也是个痴情之人。”

“他当然是个痴情之人,也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赵政低声道,“可他除了谢莹,从没把天下人真正放在心上过。”

阮山白和他对视一眼,赵政苦笑着摇头:“罢了,你继续讲。”

阮山白于是继续道:“我派了人手伪装成商贾,去大理打探消息。他们的祭司当然是都死了,遗民大多被分散安置在龙朝各地,不过还有些许留在大理。”

“其中有个人说,当年他们的大祭司确实收养过一个小女孩,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拜入师门,武帝的大军便打了进来。”阮山白垂着眼睛,“这个女孩子若是活到现在,大概也二十些许了罢。”

赵政心中一动:“阮公子可查到她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阮山白蹙眉:“当年这小女孩还没有名字,只有个小名叫阿奴。不过听说小时便甚是美貌……大概就是将军要找之人了。”

“至于她在哪,”阮山白漫不经心道,“听闻北境有商人贩卖毒虫秘药,很像是出自大理一脉,将军大可去北境看看。”

北境?

赵政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而此时,雅阁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个银甲弯刀的龙骧卫走了进来,身后是苦着脸的小二。

那龙骧卫一张眉清目秀的包子脸,不过身量倒是健壮挺拔。他愤愤地瞪了小二一眼,大步走了进来,无视赵政,径直走到阮山白身前:“阁下可是天香楼主阮山白?”

阮山白目露愕然:“正是在下。”

龙骧卫于是道:“奉陛下口谕,召你进宫,跟我来吧。”

“等等,”阮山白连忙拦住他,笑得无奈,“小军爷,敢问是有何事?”

龙骧卫瞅了他一眼:“潇湘夫人病了,看起来还很严重,点名要你去治。”

阮山白一愣:“敢问病在何处?”

龙骧卫言简意赅:“脸。”

阮山白:……

他又补充道:“宫中老人都说夫人是得了天花。”

阮山白:……

天、天花?

要他说,谢逐流有病的不是脸,是脑子!

他深深叹口气:“还请军爷稍等,我回天香楼拿药箱。”

龙骧卫板着脸点点头,转头便撞上赵政的视线。

赵政笑着同他打招呼:“秦少英,好久不见了。你不是应该在杨怡军中才对吗?”

秦少英闷闷道:“师父要我回来保护陛下安全。”

赵政无声地笑笑:“杨怡还是护犊子……我看保护陛下是假,保护她这宝贝徒弟是真!她还是舍不得你上战场啊,秦少英!”

秦少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时愣了愣,嘟囔道:“才不是呢!”

阮山白忍不住笑了:“走啦,小军爷!”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新封面好看吗?

第23章

自顾禾和宴太傅争执过后,太傅大人开始了无声的抗议,具体措施就是告病不朝,导致顾禾每天要看的折子多了好几倍。

他不想低头,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大笔一挥批了宴太傅长假,闷头处理冗繁的政务。

还是那句话,他就是再佛再软再不计较,也是有脾气的!

这日夜色已深,顾禾终于做完今天的工作,瘫在龙椅上如同僵尸。

魏公公看着皇帝和宴太傅置气,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皇帝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心内又是心疼,又是震颤。

他想起顾禾七岁的时候,在上书房读书,顽劣非凡,被太傅一状告到先帝那去,接着顾禾就被先帝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

当时先帝还列举了诸多榜样,比如王尚书家五岁就把四书倒背如流的小儿子、李御史家六岁会作诗的那位神童,谁知顾禾叛逆心起,用他软软的声音不屑地道:“有什么了不起!”

然后真的熬夜读书,三天后给先帝交上一篇策论。

何为策论?纵论天下时事,辨析四方政务是也。

先帝瞅着自己的小萝卜头儿子,将信将疑地看着这篇策论。虽然字歪歪扭扭,但他还是连蒙带猜地看明白了,看完后什么评价也没给,只是拍拍儿子的头,然后自此再不曾催促过顾禾的学业。

那篇策论,魏平安记得很清楚,题目叫做《止战论》。

曾经的小太子,是个表面顽劣随意,内心聪颖倔强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渐渐失去了,或者说再也不曾展露过他的惊艳才华呢?

是从五年前谢皇后薨逝,先帝亲征大理开始吗?还是更早?

魏平安轻轻叹口气,随即又心情复杂地想着,原先那个倔强聪颖的小太子,外柔内刚的小太子,终于还是回来了。

顾禾瘫了一会儿,又诈尸般弹了起来:“走,去三清殿。”

魏平安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命人去准备御辇。

顾禾坐在御辇上摇摇晃晃,夏夜的风拂面而过,差点在御辇上睡着了。

然后被女人尖锐的声音吓醒:“呸!下贱的狐媚坯子,等死的病捞玩意儿,也配要冰块?”

魏平安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顾禾连忙制止了他。

御辇停了下来,侍从们都安静如鸡,风中只听见那女人的骂声。

终于,另一个声音轻声道:“说够了吗?”

顾禾眉头一跳——那声音是叶婉儿。

叶婉儿声音温柔:“既然说够了,那就该我了。”

那女人冷笑道:“就凭你——唉唉唉唉啊啊啊啊啊啊!”

魏平安听得那女人尖锐的叫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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