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呦,这针好长!
会不会捅穿……
“别动!”正在进行皮肤消毒,突然感受手底下轻轻地颤抖,谭艺帆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嘱咐道。
针灸时,千万不能动,否则银针若是别在肉里,恐怕很难取出。
并且若是针灸过程中不小心伤及经脉,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嘶,疼……”
感受到手臂麻麻涨涨,酸酸疼疼,中年妇女忍不住低声嘶吼。
好难受,感觉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酥酥麻麻,很不舒服,可又不能动。
最关键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更让人心焦,嘶,有些疼!
“忍着,一会就好!”镇定自若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谭艺帆温柔地安慰。
疼痛只是一瞬间,若是瞬间疼痛能换得身体健康,不亏!
“好了,你先坐椅子上休息一会,五分钟之后再离开。”处理完其他病人的谭艺帆看了眼钟表,将她身上的银针一个个拔出扔在利器盒中,不放心地嘱咐。
针灸可能会出现一些迟发反应,拔针后不能立即出门,需要休息一会儿看看情况才能离开。
“好,谢谢谭大夫!”中年妇女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摸了摸手心粘稠的汗水,点头道谢。
她还真得休息一会儿,不然走路都成问题。
腿有点软!
哎,想不到她居然也会有惧怕的东西。
农村人身体特别抗造,她也很少生病,这一次也是没办法,家里孩子小不能传染给他们,只是想不到皮糙肉厚的她也有娇弱的时候。
“遥遥,有什么感想?”看着空旷地大厅,谭艺帆将目光集中到月笙遥身上,满脸兴趣的提问。
他很想知道她看见这种状况会有什么感想?
“晕针!”月笙遥目光直视,眉心夹着一丝疑惑,沉着良久,认真回答。
依刚才那位妇人的状况,不应该再继续针灸,她身体有明显发抖趋势,若是不及时停止,也许会导致状况愈演愈烈。
书本上说若发现患者有晕针现象必须及时停止,可刚刚谭叔叔却坚持着做完整个疗程,按准则来说这不对。
但他有那么多年行医经验,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是她观察不到位?
“还有吗?”听到月笙遥避重减轻的回答,谭艺帆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继而反问。
“没……”
小心翼翼地咬了咬嘴唇,月笙遥的语气里充斥着不确定。
“遥遥,你觉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听出她话语里的纠结,谭艺帆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意有所指得反问。
“所见所听为真,所传所想为假!”不明白谭叔叔为何会问这种问题,内心虽有疑惑,但月笙遥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过,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错!”听着她的回答,谭艺帆拿起手中薄薄的书本敲打在她头上,果断地下结论。
“那是什么?”敲的倒是不疼,但莫名觉得羞愧。
枉她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却连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好。
“刚刚那位中年妇女,她家的情况你了解吗?她的身体状况你了解吗?她的既往史你又了解吗?”
“这些你都不知道,因为我在询问时,你在走神,至于为什么走神,我想你自己最清楚,今天是你自己要求观诊,但你的态度我很不满意。”
“医学是无比认真的职业,它容忍不了一丝一毫的懈怠,不论你多么疲劳亦或是兴奋,你都应该克制,专心的完成眼前事。”面沉如水的看向月笙遥,谭艺帆一字一句地教导。
他是个认真的人,既然答应教她,就不会藏私。
前段时间,遥遥的态度就很浮躁,但他想着她的遭遇,便没有多说什么。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不思进取的原因!
他早就说过,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报酬,显然她并没有做到。
“我……”
月笙遥不安地捏着衣角,眼睛里闪耀的光芒逐渐暗淡,雪白地牙齿轻轻的咬着唇瓣,想要开口辩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解释吗?
没用,谭叔叔说的对,若是因为一时的走神而作出无法挽回的事,谁也担当不起。
她错了!
是她飘了……
“刚才那位病人家里有困难,输液打针她负担不起,但又想治病,为医者自然要想其他办法。每个病灶不会只有一种治疗方法,只是治疗的时间,治疗的费用,治疗的效果以及治疗的不良反应会有所不同。”
“她刚刚并不是晕针,只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幻觉,从没有打过针的人第一次基本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属于心理干预,因为她不会出现呼吸困难,口唇发绀,心跳紊乱等现象,所以当针拔出她的身体,状态便会逐渐恢复。”
看到月笙遥低头思考着自身的问题,谭艺帆不露痕迹地笑了笑,复而又恢复淡然的模样。
“所见不一定为真,所想不一定为假?”听着他的解释,月笙遥感觉那缕思绪在脑海里飘来飘去,却怎么也抓不住,但那句话她好像懂了。
她只见到表面,并没有看见实际,所以她是错的。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她的世界却非黑即白,所以没有看到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比如她以为自己懂得多,可实际上连皮毛都没有摸清。
“嗯,学会用心看,上天赐给你感官是为了帮助你了解这个世界,不要被外相迷住心神。”
之所以会点拨她,大概因为她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
不过是稍微透露几句,她自己便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此子,前途无量!
但有句老话说的好,慧极必伤,太过于聪慧有时未必是件好事。
“小叔,吃饭了!”一声大喊震飞一室沉寂,感受到炽热地视线,谭泽不明的摸摸后脑勺。
第二十八章 闲游尬聊
他们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异样的气氛,谭泽不明所以地探探头,随后缓缓缩回脚尖。
喊也喊了,至于吃不吃饭不关他的事!
“跑那么快,后面有狗追你?”路琳刚把饭菜摆到桌子上,就看见谭泽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满是汗水,忍不住打趣。
不过就是让他去喊他们吃饭,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焦躁,漂浮,一点都不稳重!
“没狗,但是有杀气!”想着刚才的场面,谭泽抖抖肩,认真回答。
要真是狗,他还真不害怕,关键是人啊,人可是世间最厉害的生物。
刚刚要是晚走一步,估计都能被啃掉一层皮。
月小黑肯定惹恼叔叔,不然气氛不会那么压抑,哈哈,她肯定要挨打!
脑洞一开,完全控制不住,想着等会见到神色萎靡,满脸泪水的月小黑,谭泽古怪地大笑。
“笑啥?”谭艺帆刚走到门口听见诡异地笑声,抬手敲敲他的肩膀,好奇地问。
“疼……”
沉浸在幻想之中难以自拔,突然感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谭泽忍不住哼唧一声。
“多大个人还和小孩子打闹?”转脸看见谭泽哼哼唧唧地画面,路琳笑骂一声丈夫,关心的凑到谭泽面前。
小孩骨头那么脆,怎么不知轻重?
“嘿嘿……”
看到妻子翻的白眼,谭艺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是一时兴起。
这不是高兴吗?
“……”
看着他们欢闹,月笙遥幽深地眸光似乎沾染着一抹水色,沉静的收敛着神色,低垂着头往水池边走去。
长而密地眼睫毛遮挡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薄唇轻抿,似告诫似隐忍,迈出的脚步微微错乱。
游离在边缘境界不好吗?
为何非要找不自在!
若是不曾期待便不会多想,若是不想则不会受伤。
强大,才能够忘却不甘,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遥遥,赶紧洗手,我们先吃!”路琳无意觉察到自月笙遥身上传来的悲郁气息,眼神有些飘忽,这孩子又瞎想了吧!
“好。”听到温馨的话语,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淡淡的笑意。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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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巴佬……”
谭泽看着月笙遥左顾右盼,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冷嘲热讽地说。
不过是个小城镇,要啥没啥,她怎么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