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已经记事,不再是小孩子,是非观初初构建。
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要想个合适的方法,既不伤害她薄弱的自尊心又可以真真切切的解决问题。
只是……
老婆怎么想?
宠溺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落在她肩膀上,表情有些纠结。
“认干亲?也好,这样大家都安心。”听着丈夫询问的话,路琳平静地目光从书本中脱离,透过纱窗看向窗外阳光,叹息着说。
自古以来便有认干亲这个习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实施,想不到!
她居然还能尝试一番~
认干亲的目的一是怕孩子娇贵,不好生养,或是以前生子夭折,怕命中无子,借“拜干亲”消灾免祸,保住孩子;二是孩子命相不好,克父克母,借“拜干亲”来转移命相,以求上下和睦,家道昌盛。
他们大概是两者都有吧,同是不怎么幸运的人……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等会我带小泽去山上看看,顺便弄点木材,你陪着遥遥,别让她那只受伤的脚沾水,看她挺文静,若是你闲着无聊教她认字也行。”手掌轻轻摩擦着妻子削薄地肩膀,不放心的嘱咐。
家里陡然多了两个孩子,担心妻子会不适应,谭艺帆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
“好,天色不早,赶紧去吧,记得小心点,别伤到。”目光看向坐在门口,背影有些凄凉的月笙遥身上,路琳拍了拍丈夫放在肩膀上的手,宽慰地说。
“我走了!”抬头看了眼太阳所在的位置,谭艺帆也不再优柔寡断,背起放在墙角地背篓,大步流星的离开。
炽热的阳光渐渐和缓,全身可怕地小刺逐渐消失,脾气暴躁的太阳开始变得温润。
躲藏在家的小孩子感受到晒人的阳光消失不见,欣喜的从家里走出来,呼朋唤友出来玩耍。
太阳一点点西斜,从树叶中透过的斑驳倒影也越来越明显,微风慢慢侵袭,玩闹地孩子不停增加,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小镇。
“啊,虫子!”不情不愿又带着一丝隐忍的欢喜跟在小叔身后,刚走到小山上坡地位置,突然看见头顶上悬浮着一个黑色的小虫子,谭泽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叫。
虫……子怎么会在半空中?
“好了,走吧!”谭艺帆一巴掌将小虫子给拍死,扫视了眼浑身颤抖的谭泽,唇角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继续低头前行。
突然有些恶趣味,想捉弄下小泽。
在这边待的时间太长,平静的生活需要增添一些刺激。
“小叔,为什么虫子会在半空中。”小心翼翼的跟在叔叔身后,左顾右盼地盯着周边的情况,谭泽颤巍巍地问。
来之前他还想着会不会碰到好玩的东西,好玩地倒是没碰到,吓人的却碰到了。
“这种虫子叫做蚕丝虫,它尾端藏有和桑蚕一样的丝线,利用丝线缠绕树枝,在半空中倒挂,可旋转可诱惑敌人,主要吃树叶和同类。”
拿着手里的镰刀将挡路的杂草给清理掉,一边向草丛中找需要地药草,一边好声讲解。
听到小叔耐心的解释,谭泽放心大胆的前进,不咬人的虫子怕它作甚。
他可是男子汉!
杂草好多,还有讨厌的灌木丛,早知道他就穿长裤长褂,腿和手臂总是容易被凌乱地枝杈划伤。
“小泽,去把那个黄色叶子的小草摘过来,注意要连根拔起!”瞥了眼身后一直嘀嘀咕咕的谭泽,谭艺帆淡然地眸光一闪,停下脚步,手指着三米远的草丛,语气和善地安排。
“好!”
拿过小叔手里的镰刀,清除高挑地杂草,一步步走向目的地。
“呸,好臭!”好不容易走到小草旁边,刚弯下腰准备挖土,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忍不住直起身子往旁边站,一脸地嫌弃。
“小泽,快点!”听见谭泽语气里的嫌恶,谭艺帆挑了挑眉,大声催促。
哈哈,这个草其实也是药草,叫做黄楹,性味苦,寒凉,主治各种炎症,具有清热解毒功效,治疗效果非常好,不过临床上很少运用,因为太臭。
“噢!”很不想采摘,可想到爸爸妈妈离开之前说过的话,谭泽眼眸中顿时亮起光芒,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拿着小铲子开始挖。
一会儿采摘草药,一会儿清扫前路障碍,一会儿捡柴,一会儿爬树摘果子。
手疼,腿疼,身体也疼,好累啊!
“小叔,天黑了!”甩了甩麻木的手臂,将木柴换个位置背,看着专心挖药草的叔叔,谭泽小声地提醒到。
他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么多体力活,身体仿佛被掏空,好累还好饿,可又不敢得罪小叔,不然又该让他去爬树。
裤子都磨损了,手臂也蹭掉几块皮,小腿被树叉划了好长的痕迹,不用照镜子,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惨状。
“再等会,有些药草需要夜晚采集,明天要坐诊,没时间过来,所以今晚辛苦一点。”身体确实有些疲乏,可需要地药草还没采集齐全,最近生病感冒的孩子较多,他必须要多采点,明天没有太多时间。
“……”
无言的看着小叔忙碌的身影,伤痕累累地谭泽只好跟上去帮忙。
好怀念在京都无所事事,斗鸡训狗,呼朋唤友的日子!
想你……
第十三章 趣味相处
夜色渐深,月亮从深厚的云层之间缓缓探出脑袋。
闪耀的星星悬挂在天空,繁星点点,点缀着漆黑地夜晚。
草丛里的蛐蛐带领着蟋蟀和小虫子开始欢乐宴会,悦耳地歌声自草丛里向四周传递。
皎洁的月光照亮崎岖小路,琐碎地星光穿透斑驳的树叶,在坎坷地泥巴路上投影。
晃动,摇摆?
不悦的孩子,一步步踢踏着小石头行走。
沉重的脚步声叙说着疲累,踢踏地声音展示着主人的不耐烦和不开心。
身后跟着的男子步履悠闲地行走在微凉月色下,背上的背篓随着主人地行动而左右摇摆。
浅浅的呼吸音在田野间肆意发散……
时间缓缓流淌,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他们周围。
“小泽,怎么回来那么晚?”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声,路琳快速的从房间里跑过去,将他背上的木柴卸下,关心地询问。
“。。。”
累到不想说话的谭泽摇了摇头,伤痕累累的手指往后指了指,一脸忧伤地往房间里走。
他也想早点回来,可是?
有人不许……
“老公,他怎么了?”不明所以然的路琳看到谭泽疲惫地往屋里走,拉过走到身旁的丈夫,轻声问。
“细皮嫩肉承受不住大自然的亲嗳,生闷气呢!老婆,饭做熟了?”隔开妻子伸过来帮忙卸背篓的手,谭艺帆笑骂着说。
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多吃吃苦是好事,这样才会知道生活不容易,才不会浪荡余生。
不过小泽体力实在太弱,要不给哥哥提个醒,让他去部队锻炼锻炼,不求能取得什么好成绩,但求足以自卫。
坐在椅子上喝水的谭泽尚且不知他悲惨的命运已经被缓缓开启,猛然将凉开水灌进口腔,感觉干涩的喉咙被浸润,浑身夹带地不满才微微收敛。
哎,今天下午真是要疯了!
“嘻嘻~”
“丑八怪,你笑什么?”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的谭泽敏锐地听到细碎的笑声,对着月笙遥怒目而视。
笑什么笑,长得那么丑,想吓死谁?
除了牙齿白点,整个人黑的像碳一样,还有那头发,又枯又黄又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丑?
你说要是她大晚上出来,估计能把小偷吓走!
“月小黑?哈哈,我以后就叫你月小黑吧!”看到月笙遥悠然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书本,谭泽手握成拳支撑着下颌,小声的嘟囔着。
小婶不让他喊丑八怪,但他不喜欢喊她名字,所以喊个熟悉又比较符合实际的。
“蠢!”从知识的海洋里脱离,月笙遥目光凉凉地看向谭泽,单音节从薄唇吐出。
小孩子真讨厌,特别是男孩子太烦人,幼稚!!!
“月小黑,你是不是欠打?”灵敏地听到她小声的嘟囔,谭泽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她,色厉内荏地说。
我的天,气死他了!
她笑他还没说她,居然还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