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主子这么说,莺儿也不敢再说话,只想着晚些得给姑妈传个话,免得她不将姑娘的话当回事。
林瑾初没把莺儿的心思放在心上,也没在意莺儿会不会私下里给刘妈妈递话,刚喝完一盏茶,小丫鬟便来通报,说林瑾晨和林瑾夕来了。
林老夫人说堂姐们都在学里,但林瑾初也知道,说的是三堂姐和寄养在家中的一位族姐。林家长女林淑是庶出,前年就已经出嫁;林瑾晨婚期就定在九月,年后就不再去学里,只在家中绣嫁妆;林瑾夕课业倒是还未上完,但因为先前的事,林瑾初被卢家接去之前,就被林老夫人禁了足,听说后来又有康家送了嬷嬷过来,自然是不去学里了。是以林瑾初听说两个堂姐过来也并不意外,叫小丫鬟请两人进来。
林瑾初一走将近两个月,虽然听说身体渐渐好了,但林瑾晨依然不太安心,如今见着林瑾初脸色红润、神态怡然,林瑾晨才放了些心。堂姐妹三人互相见过,林瑾初吩咐小丫鬟上了茶,便都坐下说话。
林瑾晨是打心里觉得对不住林瑾初,原意是压着妹妹低头认错也要叫堂妹出口气,没想到卢家直接将林瑾初接了去。这一晃将近两个月过去,林瑾晨再想说什么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细细看了林瑾初一回,道:“五妹妹一向可大好了?”
对林瑾晨,林瑾初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毕竟美得跟仕女图一般的姑娘,放到现实中难免太过端方,没什么趣味。林瑾晨的这一句关怀,林瑾初也没什么动容,道:“劳烦二姐姐惦记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林瑾夕看了林瑾初一眼,大家都说堂妹可怜,可瞧着这般脸色红润的模样,哪里似她,已经被折磨的身心疲惫。偏偏到这个时候,她道一声苦,旁人便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真是半点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见林瑾初看过来,林瑾夕不敢说什么,只拿眼瞪了她一眼。
林瑾初没得到林瑾夕的道歉,还被人瞪了一眼,不由得撇撇嘴,果然不能指望这位堂姐知道什么是非对错,更别指望她能认错了,想必如今还在为能嫁到鲁南侯府沾沾自喜吧!
这一幕林瑾晨也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堂妹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四妹是书也抄了、骂也挨了,可别说愧疚之心,不知何时竟对堂妹生出了怨恨之心。到了如今,林瑾晨拿这个嫡亲妹妹没有法子,只得自己给林瑾初道歉,道:“当初是四妹的错,连累五妹妹遭了大难,我这里给五妹妹赔罪了!”说着,便起身做了一个礼。
林瑾晨起身道歉,林瑾夕虽不乐意,也只得跟着起身,林瑾初不看林瑾夕,只伸手扶了林瑾晨,道:“二姐姐言重了,虽说起因是四妹妹的缘故,可我也知道,吴家只怕早就存了这心。跟何况,只是捕风捉影的流言,吴家就能上门退亲,若将来遇着什么事,只怕立刻就要将我踢开,早早退了亲也未必不是好事。”
话虽如此,可退亲对一个姑娘家的伤害又岂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林瑾晨心里明白,有了这一场变故,五妹想说一门好亲事是难了,自家到底是愧对了堂妹。这样想着,林瑾晨不免觉得,母亲对妹妹的惩罚也太过轻巧,如今,都不知如何补偿堂妹才是。
这般话是聊不下去了,林瑾初也实在不想看林瑾夕那张得了便宜还怨她的脸,按了按额头,道:“今日坐了许久的马车,着实有些累了,二姐姐、四姐姐若是没什么事,我想先歇一歇。”
林瑾晨知道,林瑾初这是送客的意思,瞧着妹妹那张脸,她也拉不下脸皮戳堂妹的眼,心里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五妹妹先歇着,我晚些再来寻妹妹说话。”
第十一章 再提
林瑾晨起身道歉,林瑾夕虽不乐意,也只得跟着起身,林瑾初不看林瑾夕,只伸手扶了林瑾晨,道:“二姐姐言重了,虽说起因是四妹妹的缘故,可我也知道,吴家只怕早就存了这心。跟何况,只是捕风捉影的流言,吴家就能上门退亲,若将来遇着什么事,只怕立刻就要将我踢开,早早退了亲也未必不是好事。”
话虽如此,可退亲对一个姑娘家的伤害又岂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林瑾晨心里明白,有了这一场变故,五妹想说一门好亲事是难了,自家到底是愧对了堂妹。这样想着,林瑾晨不免觉得,母亲对妹妹的惩罚也太过轻巧,如今,都不知如何补偿堂妹才是。
这般话是聊不下去了,林瑾初也实在不想看林瑾夕那张得了便宜还怨她的脸,按了按额头,道:“今日坐了许久的马车,着实有些累了,二姐姐、四姐姐若是没什么事,我想先歇一歇。”
林瑾晨知道,林瑾初这是送客的意思,瞧着妹妹那张脸,她也拉不下脸皮戳堂妹的眼,心里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五妹妹先歇着,我晚些再来寻妹妹说话。”
林瑾初将林瑾晨姐妹送到门外,看了眼日头,这个时候午歇晚了,离天黑又还有许久,想来想去,叫眉儿找几本书出来,翻看着打发时间。
林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往前能追溯到几百年前,存下来的书籍别说是吴家,便是侯门世家都不能比。女儿家虽不能考科举做官,林家却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说专门请了先生教导,家里的书籍也是由着她们翻看的。林瑾初不似林瑾夕一般争强好胜,样样都要拔尖,时常去卢家小住功课却不曾落下,加上性子静,家中姐妹几个,数她读的书多。
有了事做,时间便过得快了,又见过了下学回来的林曼和林绮,闹腾了一天的暖云居才安静下来。
从卢家回到林家,对林瑾初来说并没有太大不同,虽然袁氏对林瑾初有些不满,但一来林老夫人盯着,二来因为先前的事,林家大房的名声已经很不好听了,便是不喜,袁氏也得好好供着林瑾初,省得再闹出苛待侄女的话来。
进了六月,天气越发热,暖云居屋子前面有一片葡萄藤,这个季节葡萄还没熟,绿茵茵的叶子却挡去了不少暑气,白日时候,林瑾初便常在葡萄架下面乘凉。这一日,林瑾初同往常一般,坐在葡萄架下面读书,小丫鬟来报,道袁氏请她过去。虽疑惑袁氏寻她做什么,但长辈喊她,总不好不去,林瑾初起身,由着小丫鬟替她理了理衣裳,才往栖霞居走去,虽是袁氏找她,说的地方却是栖霞居,想来林老夫人也在。
栖霞居守门的小丫鬟见林瑾初来,有些意外,道:“五姑娘怎么来了?”
“不是大伯母喊我来吗?”林瑾初莫名其妙,里面的林老夫人却已经听到了,皱着眉,道:“你喊初儿过来做什么?”
“请五姑娘进来。”袁氏先朝外头吩咐了一句,才向林老夫人解释道:“既是初儿的事,自当叫她知晓。”
林瑾初由小丫鬟领着进门,只听林老夫人带这些怒气道:“胡闹!”
袁氏却不理林老夫人,向林瑾初道:“这事本不该对你说,只是你父母不在京城,我虽是你长辈,却不好替你做决定,只得喊你过来,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林老夫人脸色愈沉,只是说到这里了,却不好再打断了,只由着袁氏说下去。袁氏见林老夫人没再阻止,林瑾初也等着她说下去的模样,便接着道:“昨儿个岳家的喜宴上,吴家夫人同我提到,先前退亲,实在是太过草率,细细想起来,实在对不住初儿。如今两家都冷静下来了,吴家的意思,是想继续这门亲事,这事本该你父母做主,不过他们如今不在京城,我想着,这是初儿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自己做主更妥,你觉得呢?”
“胡闹,婚事既退了,就是退了,难道我们林家姑娘就由着他家说退就退、说再提就再提?”林老夫人正恼着袁氏自作主张将林瑾初喊来,又听她故意模糊其词想哄得林瑾初答应,手一拍桌子怒道。
“母亲,初儿虽好,又是二弟家长女,可毕竟退了一回亲,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了……”
“大伯母,初儿被退亲,托的是谁的福?”林瑾初原本没打算开口,虽然在自家里,但袁氏当着家,她说什么传出去都是口实,毕竟袁氏可恨不得踩着她将林瑾夕的名声圆回来呢。可说到这里就过分了,便是吴家早就有了退亲的心,最终也是因着林瑾夕的缘故才退的亲,这话说得倒像她做错了事累了林家名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