绻儿垂着首站在屋外,听着里面的动作。
悄声离开找到了秋岽,将谢珑与廖嬷嬷说的话和他说了遍。
秋岽道:“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千棠走后,大少爷就被老夫人拘在了家里,不许他出府见人。大少奶奶现在也极力阻止,你若是真想谢她就劝她赶快离开箪城吧。”
“我会抽空儿去见一面千棠姐姐,多谢你秋岽大哥。”
“快回去吧,省得被人瞧见不好。”秋岽冲她笑了笑,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催促绻儿离开。
绻儿离开就悄无声息的回到谢珑的屋前,廖嬷嬷像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凉凉问:“绻儿,你去哪了。”
绻儿被吓了一跳,白着脸回道:“廖嬷嬷,我,我上了趟茅房。”
廖嬷嬷阴测测盯着绻儿不说话,绻儿被廖嬷嬷看得浑身冒冷汗。
“大小姐这儿还需要你们伺候,没什么事不要乱跑。”
“是!”
廖嬷嬷静静掠了绻儿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绻儿按住了砰砰直跳的心口,用力吁了口气。
沈氏被关在屋里,每日像疯子一样打砸着屋里的摆设。
连近身伺候的林嬷嬷都被砸伤了好几处,今天都没能下榻伺候。
丫鬟们都不敢靠近关押的这道门,被折腾得怕的大丫鬟看到廖嬷嬷过来,赶紧笑脸相迎:“廖嬷嬷,可是大小姐派你过来瞧大夫人的?”
廖嬷嬷手中挎着食篮,含笑点头,“大夫人今天状况可还好?”
几个丫鬟脸色一变,指了指屋里的动静,意思是说没闹停呢。
廖嬷嬷点点头,带着食篮进屋。
大家都不由佩服起廖嬷嬷来。
沈氏看到廖嬷嬷,像个疯妇一样指着她大骂:“滚,滚出去,不需要你们这些狗奴才。”
廖嬷嬷笑道:“大夫人,是千棠让奴婢来瞧您的,还特地让奴婢给您带来了上好的香料。”
说着,廖嬷嬷就点上了。
“拿出去!”
听到千棠两字,沈氏两眼一凸,气得浑身发抖。
廖嬷嬷点完了香,丢进了小炉子,然后退了出去。
“咣当!”
没等廖嬷嬷走出院子的门就听到身后房门里传来打砸声,还有沈氏吼喝声,更是让那些丫鬟们听得惊心动魄。
廖嬷嬷冷冷发笑。
如果不是沈氏当初没下令查清她儿子的死因,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沈氏,该死!
第二天早上,谢府就传出噩耗。
沈氏死了!
一头撞死在墙柱上。
凤云昔得到这个消息时,打包好正准备离开箪城。
“千棠姑娘。”
钱七将最后一袋子的东西放进马车,看到凤云昔站在路前朝谢府的方向观望,神色有点怪。
凤云昔回过身:“走吧。”
“娘,刚才我听到了……”凤宴笙眨着眼,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要掉。
凤云昔把儿子抱住,道:“以后娘带着你重新开始生活。”
“娘,呜呜……笙笙想哥哥了。”
凤云昔眼神微暗,安抚着放松下来的凤宴笙:“哥哥在天上看着你呢,笙笙要乖。”
“哥哥真的看得到吗?”凤宴笙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问。
凤云昔坐到了马车里拥着儿子,点头。瞎子少年坐到前面,抱着剑靠在马车边外,驾车的是钱七。
因为东西不少,他们又另外雇人和一辆马车。
白廣很不悦,因为他竟然没能和美人一起,和这个不大不小的小鬼呆在一起,郁闷死他了。
元安也不待见他。
两人到是安安静静的各坐一边,谁也不理会谁,相安无事。
谢家的人顾不及其他,外面忙得焦头烂额,家里又一桩一件的跟着发生。
沈氏的死对谢府的人来说,是十分惊讶的。
实在无法想通,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件小事,竟闹到自杀的地步。
衙门的人觉得蹊跷,愣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案,又只能作罢。
宁县令头疼的是跳船的那桩案子,诡异之处让他无从下手,那些死者家属闹得厉害,宁县令恨不得马上找个替罪羊给了结了此案。
偏偏这案情实在没法继续查,也没法拿人顶黑锅。
两岸的人,分明就看到他们这些蠢货自己跳水死了。
死无对证。
等他们反应过来无论如何都要拿个人来顶罪时,凤云昔已经离开了箪城。
宁县令更头疼了。
且不说谢府的这边,凤云昔从箪城出发去骓阳城,中途有一辆马车车轮子出了问题,只能在山路边扎营休息一晚上再继续。
钱七和驾车的车夫在修马车轮子,凤云昔和凤宴笙在生火,元安和楼远尘到深处捡柴火。
火刚生起,黑暗的远处慢慢的行来一辆马车,脚程不快,给人一种沉重的错觉。
楼远尘将手里的柴往火堆旁一丢,拔剑站到了前面。
瘦劲的背影无形的撑起一片天。
钱七不敢怠慢,也拿了匕首走到前头,盯着前边过来的马车。
马车是两马相并拉行,马车通身散发着铁寒的气息,驾车的人穿着一件水蓝的素袍,头戴着斗笠,将他大半的眉眼都遮住了,只露出削寒的下巴。
这不是普通人。
马车也不是普通的马车。
里面的人,想必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我们只路过,不会停留。”
男人抬了抬斗笠,对前面的少年说。
楼远尘耳朵一动,慢慢的收起了剑,让过。
马车从他们的身边行驶而过,一口风吹过来,一股淡香从车内飘了出来,小窗的帘子被撩起,露出里面幽暗一角。
凤云昔转身看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她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轮廓。
“等等。”
凤云昔突然转身叫住就要错身过去的马车。
脱口而出的那刻,凤云昔自己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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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熟识
驾车的车夫侧过一边脸,语带冷意:“姑娘有何指教。”
凤云昔站在马车的后面疑惑的皱皱眉,刚才那种下意识,一定不是她自己,而是前主意识的遗留。
难道前主认得这马车的主人?
“无事。”
车夫抬手压了压脑袋上的斗笠,挥着黑色长鞭,将马车赶得飞快。
转眼间就将他们远远的抛在脑后。
“千棠姑娘,你可是识得那人?”钱七见凤云昔神色有异,凑过来询问一句。
“并不识。”
元安悄悄将移到火堆后面的身形挪回了原位,视线从前面游移回到眼前的火堆里。
楼远尘问钱七:“那辆马车可是该有星火纹。”
钱七一愣,回想刚才火光映过的马车,好像是有星和火的纹路,两者互相绞着,看着有点怪异。
楼远尘抿着唇,不再说半句话。
钱七反应过来:“你识得那人?”
“不识。”
“那你怎么知道那马车上刻有星火纹?”
“不知。”
“……”钱七嘴角一抽。
“千棠姑娘,我已经给你铺好了小榻,赶紧进去睡吧。”从后面小帐篷钻出来的白廣讨好的朝凤云昔笑。
凤宴笙哼一声,扭开脸。
“多谢,但这些事,以后你不必再做。”
“我愿意给千棠姑娘效劳,”白廣一点也不嫌弃的笑着说。
凤云昔的视线从安静坐着的元安身上扫过,然后说:“大家都抓紧了时间休息吧,明日一早就离开。”
凤云昔带着凤宴笙进帐内睡。
白廣诸多的话没说出口,就被凤宴笙回头恶狠狠瞪了回去。
钱七怕白廣半夜乱来,抓着他的脖领就拽走。
一夜无话,他们再次上路,再赶半日的马车就到了骓阳城。
车水马龙的热闹吸引了凤宴笙的全部注意力,这比箪城还要热闹的大城,让凤宴笙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凤云昔的手覆到他的小脑袋上,“笙笙,等娘安顿了下来再带你出去走走!”
凤宴笙双目一亮:“真的!”
凤云昔含笑点头。
白廣将他们带到了东街最热闹的方位,然后让钱七将一个封掉的木门拆开,露出里面染了尘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