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月笙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或可尽力一试。”
萧明谦松了口气,这便是有机会了,“好,我相信华阳王必定是说话算数的,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为防被叶赫王叔发现,我必须立即回去,有劳王爷在外斡旋了。”
“嗯,凌王一切小心。”
萧明谦恭敬的行了礼,转身离开了寒月轩。
蓝漓抿唇,站在窗口边瞧着那萧明谦的背影,一时之间眉心之中染上了几缕愁绪。
萧明谦的话说的十分有保留,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
这个明笑玉,莫怪入京之后就一直带着面纱,原来那张脸上还有那样的渊源。
白月辰痴恋梅映雪,十数年如一日未曾改变,梅映雪身死,虽娶了梅若华,却只怕心中对梅映雪从未变过,如今要出现一个和梅映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岂不是要糟?
一双手握住了蓝漓的肩头,蓝漓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接着,大氅披在了蓝漓的身上,白月笙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在及时知道了缘由,也好早做防备,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蓝漓转过身来,“怎么不是大事?明笑玉的那张脸就是大事。”
白月笙滞了滞。
蓝漓又道:“三哥对梅映雪执念颇深,这几年来连番遭受打击,如果这次和亲的人真是明笑玉还要嫁给别人,你觉得三哥眼睁睁看着,真的能受得了?这个叶赫王,带明笑玉上京明显不安好心……如今想来,明笑玉传出怪病的那个时间,正巧就是三哥清醒前后被你接近京城的时间吧,这些人处心积虑的,不得不防。”
“嗯。”白月笙点点头,“我都知道,连萧明谦都知道,水灵芝是再靖国公的手上,叶赫王必定也是心里清楚的,他与靖国公都是老谋深算之人,只怕相互之间也有把柄握在对方的手上,所以才能互相制衡,如今的局面不过是暂时的,水灵芝迟早还是会回到叶赫王手中去,否则叶赫王不会这般的无动于衷,他筹谋了那么久,又岂会轻易放弃?”
“嗯。”蓝漓也点点头,“的确是,这个叶赫王,看着不声不响,实则谋算深沉,所以你想怎么办?”她抬眸,看向白月笙。
白月笙眼眸之中锐光一闪,“我要赶在叶赫王之前,将水灵芝拿到手中,占得先机。”
蓝漓轻咬下唇,终究,还是参合了进去,但却完全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规避这件事情,准确的说,避无可避。
“那……明笑玉的事情,要让三哥知道吗?”蓝漓问道。
白月笙摇头,“这件事情三哥没必要知道。”
“所以你会帮萧明谦让他们离开?”
“是。”白月笙认真看着蓝漓,“三哥看待感情太过厚重,知道明笑玉的事情对他没有好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萧明谦带着明笑玉远走,至于和亲,其实和亲只是手段,邦交的关键并不是只有和亲才可以维系,如果北狄人的和亲人选落了空,那你说,是不是大周也不必派出和亲公主,到时候小笛的事情也自然解决。”
蓝漓不得不说白月笙看的长远,“但是……他们还有萧明秀在京城之中,就算没有明笑玉,也有备选的人。”
白月笙轻笑一声,“萧明秀的性子,除非叶赫王想坏了自己的事情,否则绝不会选她来和亲。”
“为何这么说?”
“她的母亲是太祖的嫡公主,自小耳濡目染,对清誉名声之事,看的要比一般的北狄人更重,这样的女子,为了不和亲,连自己的名声,清誉都可以完全不顾及,你觉得她会是受人摆布的人吗?而且,萧明秀还有个胞弟,十分得北狄王疼爱,萧明秀是书雪夫人的亲生女儿,书雪夫人原又是大周嫡公主,将这样的人放在京城,只怕叶赫王也不会放心才是。”
蓝漓隐约懂了一些,“原来如此,那……要怎么从靖国公手上取得水灵芝?”
“这个么……”白月笙唇角微微一动,“我亲自去一趟靖国公府。”
……
第二日,天气奇迹般的回暖了一些,寒风也不曾有过年的时候凌冽。
因为复了印,开了朝,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
早朝之后,靖国公被白月川传召,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
王进亲自送他出了御书房,弓着身带着笑,“国公爷好走。”
“嗯。”靖国公点头,大步下了台阶,脸色一片阴沉。
他以为若华的飞花阁是落在了太后的手中,因为太后是最后一个看到若华的人,但事实证明不是,今日白月川虽与他商谈的是关于滨州治灾的事情,但言辞之间,似乎也对飞花阁的下落并不甚清楚……
白月川那小子,自幼心计深沉,但到底靖国公也是了解的,白月川性子虽冷沉但惯来嚣张,若真在他手中,不会这样。
那飞花阁到底是落到了何人手中去?
第一时间,家中那逆子的脸闪过靖国公的心头,靖国公不禁脸色更沉,以梅若华和梅弈宁兄妹之间的情义来说,当真极有可能,但梅弈宁真的有那个机会吗?
他一边出宫,一边思忖。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刘青早已经等候多时。
刘青连忙上前,扶持靖国公,却并没有扶着自家老爷上轿,而是立在轿子前,朝着不远处一辆马车指了指。
靖国公视线一扫,那马车,他每日上朝都见,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马车车帘掀起,露出白玉似的半张脸,白月笙的声音响了起来,“舅父,我等你很久了。”
第375章 言尽于此
刘青连忙上前,扶持靖国公,却并没有扶着自家老爷上轿,而是立在轿子前,朝着不远处一辆马车指了指。
靖国公视线一扫,那马车,他每日上朝都见,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马车车帘掀起,露出白玉似的半张脸,白月笙的声音响了起来,“舅父,我等你很久了。”
靖国公微微一怔,自从上次瘟疫的事情之后,他和白月笙几乎没有任何私下的交流了,今日白月笙在此处等他,想必等了也不是一时半刻。
“舅父,请上车。”
靖国公稍一思忖,没迟疑很久,上了白月笙的马车。
马车慢悠悠起行,靖国公坐在白月笙的对面,沉默的等着。
他太过了解,白月笙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绝不可能在这里莫名等他。
马车走出皇城范围的时候,白月笙慢悠悠开了口,“叶赫王前些日子遇刺了。”
靖国公咯噔一下,他没想到,白月笙如此直接,却也并不是很能确定白月笙问这些话的意思到底为何。
沉吟了下,靖国公公式化的回道:“这件事情在京中影响颇大,舅父前几日就听说了,还专门派了人前去慰问,送了一些礼物过去。”
“舅父……”白月笙一瞬不瞬的看着靖国公,道:“当时那批刺客,并非是想取叶赫王的性命,而是想给他一个警告,顺便拿走了为明笑玉治病的关键,水灵芝。”
“哦?”靖国公挑眉,“是吗?舅父却是不知。”
白月笙笑了笑,“若是真要杀人,大可在刀剑之上淬上毒,见血封喉,任凭叶赫王天大的本事,也难有活路。”
靖国公淡淡道:“倒也是这个道理。”
两人之间再次归于沉默,白月笙沉默的自然而然,说这件事情当真就像是随口和靖国公闲话一样,但靖国公别看面上淡定,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白月笙的能耐,他自然知道,他和叶赫王之间的事情,甚至是当年的事情,白月笙到底洞悉了多少?今日来找他,说叶赫王遇刺的事情,到底又是为什么?
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但……近来连番事情搞得他心力交瘁,并没有那么多的底气,沉默半刻之后,靖国公低声问道:“不知华阳王说这件事情,可是有什么想法,亦或者是指示不成?”
白月笙淡淡一笑,“怎会?就是觉得好奇,所以来与舅父说说罢了。”
好奇?
靖国公眼角抖动了一下,这下几乎是笃定,白月笙是知道些什么的,就算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和叶赫王之间的掣肘和把柄,也必定是清楚那些刺客就是自己安排的了。
但他依然是不太明白白月笙的来意,是他老了,还是白月笙故弄玄虚的本事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