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姐不要客气,今日我请客。”
“初次见面,怎好意思叫你破费……”
江梦琪似乎才想起那青年男子一样,低咳了一声,小声对蓝漓道:“他叫柴宁。”
蓝漓点头,唤了一声柴公子。
糕点很快上桌,江梦琪又是惊喜又是感叹,又买了一些打算带回家去。
伙计打包糕点的时候,柴宁离席去结了账。
“我听说瑞雪楼的香酥鸭特别好吃呢。”江梦琪意犹未尽。
柴宁拿着打包好的糕点,笑道:“若是喜欢,我们便去尝尝好了。”
“好。”江梦琪喜笑颜开,“姐姐一起去。”
蓝漓婉言笑道:“不了,我还有些琐事,便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江梦琪霎时脸色有些不自然,“姐姐你……”
柴宁也红了大半边脸,蓝漓淡笑不语,对柴宁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只是蓝漓还没走多远,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哎呦”,正是江梦琪的声音。
那方江梦琪出了全聚福便往瑞雪楼走,因为走路没留意,差点撞到人,好在那人反应灵敏闪了开去,倒是江梦琪因为冲劲儿太大跌了过去。
“没事吧?”柴宁声音响了起来。
江梦琪撇着嘴:“疼……”
柴宁小心翼翼掀起衣袖,这才发觉袖下擦破了一大块皮,霎时看向那肇事者的目光就变得冰冷,“你……”
然而,他那冰冷的目光,放触及那人脸庞便说不出话来。
女子,高冠,白衣,佩剑,眉心梅花妆魇。
京中半月,他一下就意识到这人就是当今太后眼前的红人,巾帼将军梅映雪,得罪不得,却没想到梅映雪直接迈步走向瑞雪楼。
如此目空无人,再想到江梦琪那疼的要掉眼泪的模样,柴宁心疼的厉害,一口气梗在胸口不吐不快。
“来,站起来。”他扶着江梦琪起身,看向梅映雪,“姑娘,你撞倒了人,难道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梅映雪身份贵重,眼高于顶,哪会理他?倒是两个婢女拦住了柴宁想要继续上前理论的路,“我家小姐没碰到她半边衣袖,是她自己摔倒的,还请你们搞清楚状况,不要再来烦我家小姐。”
江梦琪打着哭腔道:“若非她忽然闪开,我怎会摔倒?”
柴宁道:“可疼的厉害吗?”
江梦琪是个千金小姐,自然疼的厉害,流着眼泪直点头。
恰逢此时蓝漓正到跟前,江梦琪一下子扑了过去,委屈的道:“姐姐你看……”露出自己受伤的手臂。
原本打算进去的梅映雪停住了脚步。
“还好。”蓝漓看了一下,“只是破了些皮,不碍事,我们走吧。”
江梦琪委屈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漓姐姐这样知书达理,若我是华阳王,我也喜欢她。”
梅映雪习武之人五感灵敏,那些话一个字不差全被听了去,当即脸色微变,冷哼一声,“你还不是华阳王妃,倒已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收买人心了么?”
恰逢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瑞雪楼门口,赶车之人竟是战坤!蓝漓忽然反应过来,感情梅映雪这话不是说给她听,是说给马车上那位听得吧?
梅映雪的确别有心思,这话一来给蓝漓等人下马威,二来试探白月笙口气。
她跟白月笙从小一起长大,也算熟知白月笙脾性,当年那件事情之后,更是从不让女子近身,这个蓝漓有何特别之处,居然可以……
白月笙下了马车,淡漠如风,如同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上了瑞雪楼的台阶,只是经过蓝漓的时候,似是看了她一眼,亦或是没有。
那一眼,带着一些特别的东西,让蓝漓心头颤了颤,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梅映雪讨了个没趣,神色更冷,却没有为难任何人,随后也进了瑞雪楼。
瑞雪楼,独立雅间之内,白月笙开门见山,片刻不等,“东西呢?”
梅映雪脸色越发僵硬,“你我之间,难道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若是以往,她绝不会奢求白月笙任何过多关注,可今日,看到蓝漓她便觉得极其不舒服,心底深处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
但白月笙终究是白月笙,他不是五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风流公子,他变了。
白月笙甚至连看都未看她一眼,起身便要离开。
梅映雪心裂成了碎片,却强自忍耐:“东西我带来了。”
白月笙止住了脚步。
梅映雪自嘲一笑,看来如今,若非为了这昆山寒玉,白月笙对她只怕连理会都懒得理会吧?
第22章 这个可以有
蓝漓的预感没有错。
夜黑风高,漓水轩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身姿轻盈,巧妙躲过了所有守卫以及彩云,直直入了蓝漓香闺,便对床上之人点了穴,却不想触感不对。
屏风之后似有气息浮动,屋内亮起微弱灯光。
白月笙慢慢转身,视线落到了那从屏风之后出来的曼妙人影身上,冰冷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蓝漓将灯放在桌面上,神态平静的坐下,“秋日渐凉,不如先来喝杯热茶吧。”
白月笙没有动。
蓝漓也不意外,姿态娴雅的沏了两杯茶,端起浅酌,白月笙微眯起眼,冷漠的视线随意的扫过平静的过了头的女人,又转向窗边的香炉,燃起青烟袅袅,唇角几不可查的露出一抹讽笑。
“你知道我会来。”白月笙说的肯定。
蓝漓放下茶杯,“不难猜测。”
“是么……”白月笙喃喃低语,下一刻,人已如一道闪电掠了过来,蓝漓察觉不对猛然起身,却被点住了穴道。
这熟悉的故技重施,让蓝漓的脸色黑了大半,“你……你怎么……”
没晕?!那香炉中点着的,可是无色无味的特制迷香,任你警觉再强武功再高,只要嗅到即刻浑身无力,白月笙进来这么好一会儿,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却不知,白月笙经历五年前那场媚药之祸后又遭劫难,迷药之流对他早没了任何效果,而所谓的无色无味,只是针对大多数人来说,白月笙的嗅觉之灵敏,这天下间还没有他感受不到的气味。
白月笙直接上前将蓝漓提起,丢到了床上,蓝漓回神,乘着还没被点住哑穴,忙道:“等等!”
“怎么?”
“你堂堂王爷,如此这般就不怕被旁人知道了嘲笑你吗?”
“哪般?”
“私闯民宅,夜入香闺……”
“哦,你可以喊的。”白月笙剑眉微挑。
蓝漓哑然,喊?喊你个大头鬼啊,这要喊来人她哪里还有清白?虽然她的清白早几年就交代在这人身上了,但如今不是耍小性的时候,她还想解除婚约呢。
“若王爷有任何需要蓝漓做的事情尽管开口,只要在蓝漓能力范围,蓝漓绝不推诿。”
白月笙剑眉微挑,“你想说什么?”
“我说——”蓝漓深吸口气,道:“王爷身份尊贵气质卓然,蓝漓出生卑微又年过二十,便是如何也配不上王爷高洁……”
白月笙那英气的眉毛不由挑的更高了一些,似乎对她说的话十分感兴趣。
蓝漓再接再厉,“京中可以匹配王爷的王公贵女大有人在,蓝漓不过凡尘俗人,婚约之事蓝漓从不敢奢望,若是王爷想要解除,蓝漓绝无——”
“我倒觉得,婚约甚好……莫非,你想抗旨?”
蓝漓愣住,“什……什么……”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白月笙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嘴角还挂着一抹似笑非笑,淡淡吐出一句话来。
蓝漓僵在原地,这话……竟然如此耳熟!难道真的有父子天性这种说法?即便两人从未见过甚至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白月笙倾身靠近蓝漓,近到两人气息交融,那熟悉的香味魅惑着他靠的更近,汲取更多可以让自己神经放松的味道。
蓝漓心尖儿一颤,周身恶寒,这个……这个男人……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下一刻,白月笙翻身上榻,似见蓝漓防贼一般的动作,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极淡的戏谑,竟一反常态揽了蓝漓入怀,吓得蓝漓全身僵硬,忘了呼吸。
而始作俑者美人在抱,已经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蓝漓欲哭无泪,浑身无法动弹,又不能大声喊叫招来别人,只得僵着声音道:“王爷……你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