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笙擦拭着她颊边的眼泪,道:“那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话,要好好的。”
蓝漓强忍着痛,下唇都咬的渗了血。
白月笙心疼的摩挲着她的唇瓣,使力掰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了她的牙关之间。
忽然张口让她痛的呼唤了出来,下意识,死死的咬住了白月笙的指。
白月笙看着蓝漓,脸上只有担忧,认真的擦拭那些永远似乎都不会停止的眼泪,他不停的靠在蓝漓的耳边轻轻哄着,不厌其烦,认真无比……
*
眼睛涩的难受。
她睁了好几次,才将眼睛睁开,却因为忽然被清风吹到刺的又闭了起来。
耳边,似乎有小孩子咿呀的声音,娇甜而软糯。
蓝漓微侧过身子,看到旁边有一只别致的摇篮,轻轻晃动,一个漂亮的小宝贝秃噜秃噜转着眼睛。
“小姐!”彩云惊呼了一声,俯在床边的白月笙立即清醒,“心儿,你怎样?”
蓝漓看着他,目光平静,平静的有些陌生。
白月笙的心微微一沉。
蓝漓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你……”她的声音嘶哑无力,难听的紧,她抿了抿唇,接着道:“真的是为了一场好眠吧。”这本来是一个问句,却在话说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变成了肯定。
其实还问什么呢?
蓝漓不蠢,前后一想,有些事情便明白了。
白月笙喉结动了动,“我们先不说这个,你现在身子还虚着,等过些日子——”
蓝漓却默默别过头。
白月笙僵了一下,“你好好休息。”他站起身来,看了蓝漓一会儿,走的有些落寞。
彩云也不敢多说什么,坐在床边儿上,端着一只小银盘,道:“小姐,我帮你眼睛上些药。”
因为那些无止境的哭泣,蓝漓的眼睛肿的厉害。
“嗯。”
蓝漓轻应了一声,微闭着眼睛,只觉得一股清凉的膏状物体抹在了眼睛上,然后慢慢的化开,刺痛少了许多。彩云又拉过蓝漓的手。
蓝漓轻抽了口气。
彩云忙道:“我是不是弄疼小姐了?”
“没事。”
彩云小心的握着她的手,边道:“这手长时间握着玉佩,被咯着了,我们怎么都掰不开……”她忽然不说了,悄悄拿过另外一瓶药给蓝漓抹好。
蓝漓沉默着没说话,就这样简单的休息了几日,蓝漓的眼睛也不那么疼了,慢慢的恢复了些许气力,今日醒来之后精神很好,彩云便把孩子抱来放到蓝漓怀中。
这一胎果然是个女孩儿,眉眼长得都和白月笙很像,鼻子和嘴像了蓝漓。
孩子出生之后,白月笙就将蓝漓和孩子一起带回了王府,并找了两个乳娘和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专门照顾着。
白月笙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但看出蓝漓并不想多说什么,每次都是看看孩子和蓝漓就离开,晚上则一直睡在蓝漓边上的厢房。
蓝漓和原来相比,有些安静,她也会逗孩子,也没落下铺子的那些事情,对所有人都一如往常,只有对白月笙很淡,淡的像是看不到。
易瑶隔日便来看一次,生产那日发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第143章 王妃不吃鱼
易瑶隔日便来看一次,生产那日发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宝宝还没取名字吧?可想了要取什么名字吗?”
蓝漓轻笑着逗弄孩子,道:“还没想好,过些日子吧。”
“也好,对了,你大哥前日托人买了鄱阳湖的湖鱼,据说对刚生产过的女子恢复极好,我让人拿来放在小厨房了,每天做一条,你可要盯着吃。”
“鄱阳湖的湖鱼?”蓝漓看向易瑶,眼眸动了一下。
易瑶别开视线,道:“是啊,好了,你祖母最近这段时间身子都不利索,我先回去照看了,明日再来看你。”
“嗯。”
易瑶离开之后,蓝漓的视线有些深沉,她忽然问道:“我大哥送了多少湖鱼过来?”
战英笑眯眯的道:“足有十几条呢,和水一起送来的,每日吃都是新鲜的呢。”
“是吗?”蓝漓垂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娃儿哭闹了起来,外面等着的乳娘连忙进来将孩子抱走喂奶。
关于这件事情,蓝漓本有些异议,可她生产之后那几日眼睛不方便,又因为是早产,身子虚弱,母乳不足,如今也只好依托奶娘身上。
好在这两个奶娘极懂事,既照顾孩子,又不会太过剥夺蓝漓和孩子相处的机会。
彩云悄悄迈步入了厢房,道:“小姐,用午膳吧。”
“嗯。”
桑嬷嬷上前扶着蓝漓下了床,她穿着轻便宽大的蚕丝衣衫,迈步到了桌边,果然看到吃食之中到了一道鲫鱼,只闻着味道便知与京中寻常所吃的鱼不同。
蓝漓素来都是只准备够自己分量的食物,生产之后也是如是,进食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桌上的食物都吃了些,却唯有那道鲫鱼一直没用动。
彩云忍不住道:“小姐,这鱼可是大少爷专门买的——”
蓝漓忽然抬头,向她看来,虽是什么都没说的,但却让彩云滞了一下,后面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蓝漓放下筷子,午膳结束。
*
寒月轩中,白月笙正在处理手头的奏折。
战坤前来禀告:“彩云姑娘方才来了,她说——”
白月笙放下奏折:“说什么?”
战坤低声道:“王妃不吃鱼。”
白月笙一怔,叹了口气。
战坤也不敢多言,沉默的伺候着。
白月笙摩挲着手中的奏折,面色也慢慢变得阴沉,千防万防,却还是没防得住,且因为这件事情,差点酿成大祸……他忽然起身大步离去。
白月笙骑马直接到了梅府梅园。
梅园,是梅映雪的居所,因为梅映雪为人冷漠,也并非靖国公亲生女,所以往来的人也很少,很是寂寥。
管家等人自拦不住白月笙的脚步,当他立在梅园门前的时候,梅映雪正换了一身软甲,准备出去,见着白月笙,着实心头一怵。
很快,梅映雪回神,道:“王爷,不知今日前来,有——”
她的话没说完,白月笙竟忽然出手,对着梅映雪当胸便是一掌。
这一掌用了十成内力,梅映雪又是防备不及,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落在尚未发芽的梅树上,压断一树枝丫,然后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口中鲜血直涌,脸色惨白。
“阿……笙……”她艰难开口道。
白月笙袍袖一挥,又是一掌,梅映雪整个人甩了出去,翻滚一下,跌在梅园廊下的石阶前。
十几名武婢飞速奔出,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到了,他们都是梅映雪的心腹,连忙护住梅映雪,春蝉更是对他怒目而视,“王爷这是做什么?想要打死我家将军不成?”
“你……”梅映雪翻过身子,嫣红的血不断从嘴角渗出,“你……你曾为了……阿辰……不愿伤我分毫……如今……却为那个女人……连你们的兄弟情义……都要不顾了……吗……”
白月笙冷冷的道:“你所作所为,十条性命都不够,我一次次容忍你,都是为了三哥,我怕他伤心……可你却得寸进尺,还将主意打到蓝漓的身上去!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梅映雪忽然就笑了,鲜血直流之下,那笑容是凄楚和苦涩,她知道,白月笙是真的想杀她,且分毫不曾掩饰,那周身凌冽的杀气,让院内的武婢都浑身警惕,对白月笙拔剑相向。
春蝉勉力抑住心头的恐惧,僵声道:“王爷,我家小姐纵有再多不是,自有朝廷律法处置,断然也容不得王爷滥用私刑!”
“王爷息怒!”战坤忙低声道:“此处是靖国公府,若在这里闹出人命,事情便不能善了了。”
也在此时,白月辰闻讯赶来,见这场面,脸上血色全无,他握住白月笙的手臂,道:“七弟……”虽并未说任何求情的话,但眼眸之中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
白月笙看向白月辰,一字字道:“三哥,你知不知道心儿因为她说的那些事情早产了,差点出事。”
“华阳王妃的事情我听说了,可阿雪并非故意要害王妃,她只是心里难受气不过,所以才多说了两句……”白月辰面上带着几分苦涩,“就当是看三哥的面子,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