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淼怕蹭掉妆容,使劲踮着脚,把下巴艰难地搁在他肩头,含含糊糊的还在憋哭:“你都不陪我吃饭,我一个人吃好没意思。”
感觉到她这个难受又别扭的姿势,谢梓洲松开了她,身子低下去。
鱼淼还没抱够呢,不高兴:“你干——哇啊!”
突然被人扛起来的姿势非常不好受,鱼淼一头长发成了拖把,吓得眼眶瞪大不知道该叫还是该骂人,扑腾了两下:“啊啊啊谢梓洲你干什么!”
回应她的是房门被男人腿一勾“砰”一声关上。
鱼淼还扑腾着,忽然重力往后,失重感接踵而来,她伸手胡乱抓了两下,下一秒跌到柔软的床铺上。
眼前一黑,覆上来一具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温热躯体,带着清冽的味道。
谢梓洲撑在她上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压着她的唇珠,玩儿似的:“没涂口红?”
“刚要涂……你就来了。”唇瓣翕动间擦过他生了薄薄一层茧的指腹。
有点儿痒。
谢梓洲眸色一沉,俯下身:“是不是在等我,所以没涂?”
鱼淼眨了眨眼,看着他几分茫然。
指腹压着粉嫩的唇瓣来回摩挲,一下一下,力道加重。
“是不是,在等我,”唇几乎贴上她的,声音低哑,像拽着人往沼泽里下沉的一根藤蔓,“所以没涂?”
小姑娘长睫颤了颤,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胳膊抬起,勾住他的脖子,轻声仿佛撒娇:“是啊,那你还不亲我。”
下一秒,唇被含咬住。
是谢梓洲风格的,狂乱充满占有欲,像藤蔓长出刺,勾进骨血里,缠得人越来越紧,思绪和呼吸都被抽离掉的一个吻。
身心都要属于他。
他堕入哪儿,她就必须跟着他一起。
这个吻填补上的,还有这几个月来的汹涌的想念。
鱼淼大口地喘气,胸腔起伏,双眼睁开都是雾蒙蒙发懵的。
谢梓洲也没好到哪儿去,姿势变成了钳着她的双手按在床上,脸埋在她耳边,喘息带出滚烫的低叹。
鱼淼大脑都是麻的,却本能似的歪了歪头,蹭他的脑袋:“谢梓洲,我好想你。”
说完,他抬头,接着倾下。锁骨一疼,她眯着眼嘶出声。
有点儿委屈:“好好的干嘛咬我……”
男人像是牙痒的野兽,咬完后便又在那处细碎地吻着。
低低地叹,嗓音晦涩,有些听不清:“终于……”
鱼淼:“嗯?”
谢梓洲说:“秒秒,你终于说想我了。”
鱼淼迷茫:“我……没说过吗?”
“没有。”
“可我一直在想你呀。”
“但你没说过。”
谢梓洲抬起头,黑眸直直地看着她,淡淡说:“九年,秒秒。你没说过想我。”
鱼淼愣了愣。
谢梓洲一直在等,从重逢的那一刻。
想等她一句“想你”,可她却毫无自觉,从未说过。
他不会索取,也觉得这种事儿没什么索取的必要。幼稚。
但心里始终有几分较劲儿。
像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
让人烦躁。
鱼淼睁了睁眼眶,忽然想起马良奖那天,在音乐厅外面,他问: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小心思。
清澈的,像夏日翠绿的叶。
她笑起来,抬起脖子在他眉头亲了亲。
“怎么会不想。想到让我不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洲宝终于如愿了!!!
第70章 风月白描(8)
谢梓洲一大早的飞机赶过来, 两人窝床上说话, 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两人靠在床头,鱼淼被他搂着腰勾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
谢梓洲没睡太熟, 她一动就醒了, 手臂一收, 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没完全清醒的嗓音拖着低哑的倦意:“去哪儿?”
“不去哪儿, 我就看看时间, ”鱼淼看了眼手机,挪了挪姿势,在他怀里靠得舒服些, “你睡吧, 还有会时间。到点了我再叫你。”
“嗯。”
人一躺着就容易犯困,鱼淼努力撑着眼皮,动作很小地捣鼓了会儿手机。
童时发了张会场的照片,然后说:【老师你看,人好多啊。】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在书店外面排起一条长龙。
童时又说:【好像有蛮多还带了礼物。老师,你什么时候来?】
鱼淼瞅了眼身边呼吸均匀的男人, 回道:【我这有点事儿,再等等。童童,你来这么早,休息够了吗?】
童时:【够的。】
鱼淼顿了顿, 说:【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
好几分钟,童时才回复:【好的,谢谢老师。】
鱼淼盯着童时的回复看了许久,叹了口气,有点儿头疼。
“叹什么气。”
头顶一热,谢梓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她头顶吻了吻,低声问。
“我吵醒你了?”鱼淼抬头看他,男人眼帘半垂,冷郁的眉眼敛着懒洋洋的雾,沉静冷漠又隐隐勾人。
“睡够了,”谢梓洲说,“是不是跟你微信上说的事情有关?”
鱼淼撇了撇嘴,放下手机,树袋熊似的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胸膛上,小脸苦闷:“嗯。”
“君霖还没给我答复,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烦闷地吐出口气,“童童她……”
尾音复杂地拖至消声。
小姑娘疲惫地耷拉着脸,神色恹恹,长卷发一直没剪,补了色,披散开,像浸着暖阳的瀑布。
谢梓洲勾着散落在她脸颊边的一缕发缠绕在指间,眸色幽幽,情绪难辨。
鱼淼正纠结颓丧,忽然被他往上捞了捞,吻上来。
没有预兆和头绪的一个吻把鱼淼搞得有些迷糊,察觉到他心情不知怎么就变得不太好,分开后双手抵着他胸膛,无辜又茫然地问:“怎么了?”
谢梓洲蹭着她鼻尖,声音像含在喉咙里,缓缓道:“有点挫败。”
鱼淼不解。
“你受了欺负,我帮不到你。”他低声说。
鱼淼愣了愣。
“不光是这件工作上的事,”谢梓洲轻轻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垂着眸,神色晦暗,“平时生活上的很多事情,我也帮不到你。”
从六岁认识鱼淼开始,对谢梓洲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及不上鱼淼。
他的情绪随她,喜恶随她,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进了尘埃里。他曾经说,只要她一句话,让他死都可以。
那不是玩笑话。
分开的九年,他除了空握着一份近乎疯狂的执念,什么也没法为鱼淼做。
到现在,军人的身份又让他除了隔着网线虚浮地参与她的生活外,依然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没法为她做。
他始终是自卑的。
鱼淼安静地在他怀里趴了片刻,手机闹钟响起,提醒她该去签售会了。
环抱她的力道微松,她毛毛虫似的往上挪,双手啪一下按住他脸颊两侧,语调沉缓,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帮不到你啊。”
谢梓洲抬了抬眼,微怔。
“为什么一定要谁帮到谁呢,”鱼淼缓声说,“你在部队里的工作,我也帮不到你啊。帮与不帮,我图的又不是这些。”
“谢梓洲,还记不记得我说,我疼我自己,你也要疼你自己。”
谢梓洲看着她,喉结微动:“嗯。”
“所以我就很疼我自己啊,所有的麻烦我都想尽快解决,因为我想让自己开心,而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这些麻烦,”鱼淼眨眨眼,“你要是疼自己的话,就不要因为我的事情烦恼,因为你在部队,肯定也有麻烦,而我帮不上,只能你自己解决。解决麻烦的时候,你肯定也不是为了我解决的吧?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心些。”
谢梓洲没说话。
鱼淼凑上前,额头抵住他的,轻轻说:“我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难不成吃个饭还要你喂吗?你要知道,你的秒秒不是朵菟丝花,不是一定要谁帮忙,才能活得下去。”
她一顿,抱住他,嗓音柔软:“你只需要,在和我平等的位置上,爱我就够了。”
-
酒店离白鸽自家旗下的书店,也就是签售举办的会场很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鱼淼从员工通道悄悄进去的,外头大半的人已经进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