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空中跌落(77)

“没有,”周黎含笑看着她,像个老大哥,“确实有些部队,是像你说的那样。要么直接结婚,要么就别让女朋友去探望。”

小姑娘神色恹恹。

“但那只是小部分,”周黎说,“至少我们这儿,很欢迎家属和预备家属来探望。”

鱼淼不知道怎么接话,呆呆地应了声:“啊。”

“你放心,别的事情上我不敢说,但是训练,谢梓洲的状态绝对不用担心,天大的事都不会影响到他,私事公事,他分得很清,”周黎笑了笑,这次的笑正色了些,像安抚也像信任——对战友的信任,“当初贺哥那么大的一件事儿,他训练时的成绩还是最稳的那个。”

一顿,他耸了耸肩又说:“当然,如果私事是关于你的,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会拎得很清。”

鱼淼来了兴趣:“你就这么肯定啊?”

周黎摇摇头:“不是我肯不肯定,而是,他就是这样。”

他眉心舒展着,缓慢说:“他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但又跟我们所有人一样。”

鱼淼:“什么意思?”

周黎说:“他是谢梓洲,我是周黎,我们既是不同名的不同人,也是同样归属于天空的——军人。”

鱼淼一愣。

“所以,”他浅浅笑,“不是我肯不肯定,而是他就是这样。”

“我们也是这样。”

小风扇电量似乎快用完了,呼呼的风声渐弱,扇叶喘着气儿减速转了几圈儿,停了下来。

耳边一时寂静。

鱼淼觉得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准确描述出来。

像是天光一线的震撼,又像是清风徐徐过,在鼻间留下一缕烈阳味道,还像海浪拍过来漫过赤.裸的脚踝,带来的沁人心脾。

很难找到一个简短的词。

或许是谢梓洲一贯的冷漠,让她忽略了他是个军人的真正实感。

她总觉得,军人应该是炽烈的,如六七月的三伏天,是一年四季中最精神的一段日子。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谢梓洲当初为什么要考军校,为什么要当飞行员。她曾经暗自猜想过的原因,是他想摆脱他母亲。

军校的封闭与严格,还不收学杂费,既远离那个家,又不用再花他母亲的钱,对他来说恰好合适。

那就应该是这样了。

鱼淼从来没想过,谢梓洲冰封万里的躯壳下,或许也燃着一把炽烈的火。

她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发起呆,周黎也不吵她,靠在椅背上,翘着个二郎腿惬意偷闲。

好一会儿,旁边有队列出来,是他带的队伍。

蹦跶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向鱼淼伸手,手心朝上,往里勾了勾四指:“给我吧。”

鱼淼茫然抬头:“嗯?”

“风扇啊,”周黎好笑,“给你吹吹可不是送你了啊。”

鱼淼瞅了眼手里没电的风扇,拍到他手上:“你这风扇精气神儿不行啊,才吹一会儿就萎了。”

“……”

周黎噎了噎,往外走两步,又退回来,一脸高深地说:“说回刚刚的话题。你既然这么担心,我给你支个办法怎么样?”

鱼淼抬眼,那动作就好像小动物一下子竖起耳朵似的。

周黎咧着唇揶揄笑:“你俩领证儿结婚不就得了!”

说完,直起腰潇洒地大步出了休息室。

鱼淼呆呆的,也不知想到什么,半晌耳尖红了点儿。

她捏着搓了搓,缩在椅子上咬着大拇指开始发呆。

“怎么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

入夜,书画展结束,周黎带着人帮忙把大师们的书画收起,刚回到宿舍,澡都没来得及洗,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的人是谢梓洲。

周黎靠着门框,有点儿稀奇:“有事儿?”

谢梓洲非常直接:“你下午去找鱼淼了。”

“……”

周黎还以为这大晚上的他要说什么大事情,无奈地叹气:“我发誓我对她没意思,就说两回话,你这防得比防贼还紧。”

谢梓洲神色未变:“你没有和她说什么?”

周黎一顿,扬眉:“你是指什么?”

“……”谢梓洲沉默小几秒,转身,“算了,没什么。”

说罢要走。

“哎,等会儿。”

他停步。

神色淡淡地回头。

周黎长长叹息:“好吧,说过。”

谢梓洲眸色一冷。

“她问过我,你以前在军校的情况,”周黎往后靠在门框上,环胸,表情认输似的,“但你也知道,我能说什么啊我跟你又不熟。但是……跟你坦白一下,我看见过你跟贺哥借钱。”

想起什么,谢梓洲眉头轻蹙,冷问:“还有呢。”

“没了,”周黎耸肩,坦荡道,“这次的话,她和我说的多些。”

瞅见谢梓洲眼睛里的温度又有往下降的趋势,周黎忙道:“哎别,哥,别生气。其实也没什么,我就随口问了下你俩公开没,我看你好像没跟谁说过,纯粹好奇,不过她好像想得挺多的,我俩就随便聊了聊。”

说完,他忍不住又唠叨:“你吧,闷葫芦一个,你俩青梅竹马的默契我是没什么资格放屁,但是有些事儿,我觉得你们还是得好好沟通一下。老让人妹子给你操心这操心那的……她这回一走,你想想你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吧。”

说完,生怕谢梓洲揍人似的,他挥了挥手算送人,转身回房关门,一气呵成。

走廊上前段时间刚换的灯泡,独它一盏亮得剌人眼。

谢梓洲在这盏灯下,垂眼站了很久。

久到不知哪儿来的一片落叶,飘到他脚边。

叶子被秋意烧得微焦。

他抬了抬眼,又敲了敲周黎的房门。

门开成三十度,周黎站在三十度角的空隙里,一手搭着门把,一手撑着门框,豁出去般的镇定与潇洒:“谢连,还有什么事儿?”

谢梓洲抿了抿唇,淡淡吐字:“谢了。”

周黎愣住。

脑子霎时就短路了:“……啊?”

谢梓洲向来没有跟除了鱼淼以外的人解释的喜好,不在乎他的反应,转身走了。

“……”

周黎缓慢放下手,站定。

难以置信似的,笑了声,歪歪头:“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看:《叛逆小谢成长记》

妈妈好欣慰呜呜呜!

第59章 菖蒲没骨(7)

忙碌了一天, 晚上终于放松下来, 交稿日临近,鱼淼手里的工作还剩一部分没完成。

《灵》的刊登算是比较特例,要的急。一般来说新漫画交稿后一段时间才会开始刊登连载, 但她的《灵》没有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等待, 说是因为近期几部漫画出现问题, 接连腰斩和完结, 得需要她的新作填上突然的空白。

同时有几部漫画一起出现问题, 这种异样让鱼淼一开始交稿的时候忐忑了一下, 但合同都签了,稿子也交了,只能硬着头皮狂赶进度。

鱼淼对质量要求很高, 童时给她发回来处理完的稿子时顺带发了个灵魂出窍的瘫倒表情:【呜呜呜, 奇妙老师,我头发掉了好多啊……】

鱼淼:【辛苦啦,你可以歇会儿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童时:【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说,老师你看看有哪里没画好的,我再改!】

童时发来一个握拳的表情:【奇妙老师冲鸭!你的第一部 长篇连载,我一定好好协助你!让它成为众多作品中最靓的仔!】

鱼淼想了想, 问她:【最近李编还有找你吗?】

童时:【有……吧?】

什么叫“有吧”?

鱼淼看了眼旁边铺上已经睡着的前辈,合上电脑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他找你说了什么?”鱼淼发语音问。

半分钟后,童时的语音回过来:“昨天的事儿。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就是他发错了消息, 发我这里来了,就道了个歉什么的。然后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这样显得有点尴尬,就给我说了几条觉得漫画要改的地方,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做决定啊,所以我就很委婉、很委婉地让他跟你说。”

鱼淼听这条语音的时候,小姑娘下一条语音也发了过来:“李编他没跟你说吗?”

因为有些剧情或者情节上的安排,是需要和编辑稍作讨论的,不然一股脑只顾把稿子交上去,需要修改的东西堆积起来打回来返工,这个工作量才叫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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