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宠妾(三国)+番外(59)

阵阵刺骨的北风吹过,凌统浑身哆嗦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孙权给他的唯一机会,让他能得以报父仇。

但他却没能抓住。

少年的面部被暴打得狰狞可怖,鲜血混着涕泪,不断地流下。

但其眼神,仍然倔强坚决。

吕蒙走到凌统身旁,想要将其从地面上馋起来。

“阿统,起来罢。”吕蒙道。

凌统用全部的力气甩开了吕蒙的手,仍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和深深的挫败感。

孙权已然从观武台上走了下来,步遥紧跟在孙权的身后,走到了凌统和吕蒙所在之处。

吕蒙见到孙权,忙恭敬道:“主公。”

孙权颔首后,走至了凌统身前。

凌统看见了孙权,却不欲言语,别过头去,紧紧地握着双拳。

随即,孙权蹲下身来,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似是之前,什么都未发生过。

他用自己的衣袖,为凌统擦拭着面上的血污和泪渍。

吕蒙和步遥皆是一惊。

凌统也有些惊异,终于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主…主公。”

“你不是说,你已经长大了,可以为孤,杀敌万千。既是男子,就不要因为输了一场打斗,而痛哭流涕。”

孙权的衣袖上被沾染了凌统的鲜血、鼻涕、和眼泪。

可是他的面上却没有半分的嫌恶。

说罢,孙权起身,冲凌统伸出了手,又道:“此番攻打黄祖,孤还要靠你和子明,你若是倒了,这场仗还怎么打?”

凌统的唇瓣轻颤,犹豫着,还是握住了孙权的手。

孙权将凌统从地上拉了起来,凌统因着伤势过重,还是打了个趔趄。

站稳后,孙权又拍了拍他的背脊。

“好了,回去换身衣物,让医师给你开些药膏。你这些伤,几日便能恢复如常。”孙权又道。

凌统的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含在嘴里,咕哝地回道:“多谢主公。”

凌统被吕蒙搀着回去后,军营又恢复如常。

寒风再一次呼啸,差点吹掉了步遥的面纱。

步遥整饬了番自己的面纱后,忙跟在了孙权的身后。

二人一路无言。

权术,本身就是一种关系的平衡。

孙权身为人主,要管着那么多的臣子,每一个臣子,都有各自的利益。

他不能让那些臣子都感到满意,只能尽自己所能,尽量顾及所有人。

换了旁人,站在他的位置上,又是这般的年纪,怕是不会比他做的更好。

孙权其实,真的是个尽职的主公。

甘宁和凌统比武当日的下午,柴桑来了封急信。

是周瑜寄给孙权的。

其上的内容所书,力劝孙权,留下甘宁。

三日后。

步遥跟着孙权,已有两年,但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穿甲胄。

她本以为,孙权身为主公,不需要亲自上阵作战。只需安生地待在军营中,派自己的将士去作战便好。

可没想到的是。

身为主公,也要亲自上阵打仗。

他一身玄铠,身后披着赤红的披风,右手抱着头盔,正与吕蒙和凌统站在帐中的羊皮地图前,笑着商讨作战计划。

谈笑风生,淡定自若。

还真是有种,那首词中……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的感觉。

步遥心中有些悸动。

这样的他,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吧。

孙权出军帐前,走到步遥身前的屏风时,还回首看向了她这处。

步遥一惊时,孙权又转回首,携着众将走出了主帐。

孙权此番要攻陷之地,便是黄祖所在的沙羡。

黄祖一直受刘表的帮助,所采用的战术,一直是只防御,不进攻。

孙权走后,步遥心中有些落寞。

整个一下午,她竟是觉得,心慌得很。

眼皮也在不断地跳着。

会不会是孙权出什么事了?

步遥忙猛摇了摇脑袋。

不可能。

孙权是男主,编剧不可能这个时候就把他给写死的。

再说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剧中,孙权这个狗男人都能活的很,把曹操刘备甚至是曹丕都给熬死了。

狗男人能活到七十多岁呢!

不能瞎想。

但是步遥的心,仍是止不住的跳着,发慌的厉害。

无奈中,她只能逼迫自己去榻上睡觉。

睡倒是睡着了,但是噩梦不断,睡得一直都不踏实。

怔忪间,步遥仿佛听见了几人焦急的谈话声。

“快,把主公抬进去!”

“寻医师过来!”

“其余人都退下!”

步遥这才发觉,这不是梦。

她慌忙从榻上爬了起来,从隔间中走出,不顾那些男女之防,冲到了人群前。

孙权正阖目躺在夹板上,冷汗涔涔地从他的额上冒着,唇瓣发紫。

他似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的右臂,正不断地汩着鲜血……

步遥急得眼眶通红,忙问凌统道:“怎么回事?”

凌统的身上也尽是擦伤血痕,但原没有孙权受伤得厉害。

原来在进攻沙羡的途中,江东的军队中了黄祖的埋伏。

孙权在前锋,敌军派了数名精壮的将士,看准了为首的孙权,要取他的首级。

每每出招,都直奔孙权而来。

其余兵士缠打一片。

吕蒙和凌操一人掩护孙权,一人与敌军厮杀。

敌军每向孙权进攻一次,都被凌统拦了下来。

凌统为了能让孙权顺利逃走,也是不要性命的与敌军厮杀,吕蒙和孙权终于得以逃脱。

二人骑着马在归返的途中,吕蒙才发现,孙权的右臂受了伤,他关切地问孙权有无大碍。

孙权用左手挽着缰,忍着剧痛,道了声“无甚大碍”。

但终因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昏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好在后续支援的兵士及时赶到。

想到这里,凌统回道:“是属下之失,没能护好主公。”

帐中除却凌统吕蒙,还有一些步遥不认得的将领。

步遥强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问道:“医师怎么还不过来?”

“鲁校尉已经去寻了…”吕蒙回道。

话刚毕,鲁肃便携着医师而至。

医师察看了番孙权的伤势,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在兵器没被淬毒,这条胳膊还保得住。”

听罢医师之言,脸上青紫还没消的凌统猛地拽起了那医师的衣襟,威胁道:“你这叫什么话?你若是治不好主公,我就杀了你。”

吕蒙忙拉开了凌统。

孙权这时蹙了蹙眉,却仍未睁开双眼,开口道:“凌统…莫得胡闹…”

众人见孙权清醒,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沉了下去。

步遥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孙权的手背上,她胡乱地为自己抹着眼泪。

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虐孙权的身了?

她算是感受到废稿剧本中,虐身虐心的孽力了。

步遥一边强抑着泪水,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真是无用,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孙权听到了步遥的抽泣声,医师正为他处理着伤口,他吃痛的蹙起了眉。

好在此时,华佗的麻沸散已然问世,医师为其上药时,他的痛感减轻了些许。

他用仅存的力气,握住了步遥的手,慢慢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碧瞳看向了她,强扯出了一丝笑。

步遥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拿着绢帕为他拭着汗珠。

鲁肃见状,轻咳了一声,知趣地道:“有医师和步姬在,我们在此,反倒会碍了医师救治主公。”

吕蒙也反应了过来,开口附和鲁肃,称是。

凌统那个没眼力的,也跪在孙权的身侧痛苦流涕,哑着公鸭嗓道:“我在这儿看着主公,主公伤势好了,我再走。”

鲁肃无奈,冲吕蒙使了个眼色。

吕蒙立即领会其意,将凌统硬生生地拖到了帐外。

帐中只剩下了孙权,步遥和医师三人。

步遥的眼泪如断线地珠子,不断地流着。

孙权见她一直哭,也是束手无策,他缓了半晌,才能勉强地说出话来。

“不要哭了…你哭孤只会更痛。”

说罢,麻沸散的效力渐渐发作,孙权阖上了双目,睡了过去。

孙权清醒后,艰难地从榻上起身,发觉步遥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首深埋于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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