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导演打卡后,她对着机位,正演着一场戏。
那场戏对于原剧女配步练师来说,是场极为虐心的大戏。
故事的情节大体是:
徐嫣失宠后,本来是步练师最得原男主孙权的宠爱,但是好景不长。
总有新人被纳入太初宫为美人。
步练师一贯自恃美貌,并不将那些新人放在眼中,直到那位袁氏被纳为妃。
狗渣男孙权的心思就都转移到了这位袁氏的身上,将步练师又抛到了脑后。
那场戏是步练师在殿内郁郁地饮酒,婢女紫荆心疼地规劝,可步练师情绪已然失控,竟将酒爵狠摔至了地面上。还借着酒劲,无助又凄婉的哭泣。
步遥翻剧本,看到这段时,着实觉得这女配步练师太傻。
跟渣男还谈什么感情?
不值得。
有一定地位能够固宠便行了,着实没必要为那种狗渣男伤神忧心。
步遥还是很尽心的去演这段戏,但是因着她笃信,女人绝对不应该为了男人如此丧失理智,拍戏时,代入感还是不强。
被导演指导了多番,才将将给过。
那段戏被各路网友也是一阵狠批:
【步遥这演技,一年不如一年,以前还觉得她是那几个花瓶中,演技不错的,现在……】
【真的只会干瞪眼,看得太尬了,以后遇到步遥的戏就跳。】
【步练师自作自受。】
……
等等等一大堆看完让她心中发堵的言论。
此梦似真似幻。
她也早已与步练师融为一体。
她只想演好这段戏。
梦中,步遥对着机位,泪眼婆娑,哽咽道:“紫荆,你不知,刚入讨虏将军府时,他待本宫有多好……”
孙权听罢转回首,看向了榻上的步遥。
这女人怎么还哭了?
本宫?
她又在说什么浑话?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弃本宫如敝履。”
孙权费解着,她口中所说的“他”,到底是不是他孙权。
“本宫的仲谋,已经不是当年的仲谋了……”
孙权:“……?”
而后步遥在梦中对着机位放肆大哭,全然不顾,平日端庄淑仪的妃嫔形象。
步遥正觉得演的带感,导演却突然喊了卡。
这好不容易演的戏,竟然NG了!
步遥心中憋闷,冲到导演面前问NG的原因。
导演:“你隐形眼镜掉了,我在镜头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步遥:“……”
孙权听完了步遥所有的梦话,心中甚为不解。
他也没亏待她。
对他来说,他对她已经很宠爱了。
肯定是这个女人不知足!
孙权面上又闪过了一丝愠色。
但见步遥涕泪横流,在梦中哭得实在可怜,心中终归有些动容。
她之前说,她舍不得他。
如此一看,却然如此。
孙权头脑一热,用衾被将榻上睡得正死的小人裹得严严实实,将她抱在了怀中。
步遥下意识地蜷在了他的怀里,很依赖的模样,像极了眯着眼睛的小猫。
走出寝房后,孙权低声命婢子道:“将步姬平日所用之物尽快收拾好,此番出征,步姬随行。”
“诺。”
步遥在孙权怀中砸吧了下嘴,身体腾空后,也一点也不耽误她的睡眠。
孙权蹙了蹙眉,将怀里的女人抱至了马车旁,将她塞进了里面。
步遥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觉醒来,连做的梦都忘了。
因着车帷被掀,马车外凛冽的寒风刮了进来,步遥在虎皮上瑟缩了一下。
孙权这个狗男人,抱她出来前,连布袜都没给她穿,她身上还穿着寝衣。
她白皙的小jiojio啊,被冻得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
孙权也觉出了马车内的女人穿着单薄。
便将虎皮翻了翻,替她盖上了白皙的玉足,又将马车内的手炉伸到了里面,替她捂着。
步遥柔声道:“多谢主公体恤。”
孙权没有言语,上下看了步遥一眼。
看看这个狗男人,哪里是她舍不得他,分明是他舍不得她步遥。
步遥的面上,隐隐透着得色,浅笑着打量着马车外的孙权。
“妾身是个女子,随主公出征,也不能对主公有所助益,只能竭尽妾身之力,不给主公添麻烦。”
步遥语气诚恳,但心中却有些不满。
她知道,古代打仗条件艰苦,她身为女子体格娇弱,难免会吃些苦头。
孙权听罢,将步遥的碎发别至了耳后。
眸色无波,开口道:“你自是不能给孤添麻烦。”
步遥软软地“嗯”了一声。
“带你过来,是军中正好缺一位贴身照顾的人,这几月,孤的一应琐事都由你来负责照料,不得有失。”
“……诺。”
合着带她来,是来伺候他的?
孙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狗啊。
步遥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仍是一脸的柔顺。
孙权沉着声音又与她交代了几句,她这才发现,马车中的物什倒是齐全。
手炉、水囊、果物点心……
一应俱全。
孙权放下车帷后,便命马车继续前行。
他骑上马背,挽缰后,又奔至了行伍的前列。
他把她带到身旁,自然不是因为想让她伺候他。
具体为何他头脑发热,将她抱了过来,他也不甚清楚。
不知为何,有她在,他总觉得心中更踏实些。
每次出征,纵使有着千军万马跟随,但他都觉,是他一个人在征战。
心中的寂寥孤独,无人知晓。
新将虽看似忠诚,但孙权却不能全然信任他们。
更不必说,那些自诩军功的老将。
尤其是自孙坚仍在世时,便跟随的老将,对他的言语都不算客气。
总当他还是个需要倚靠他们这些老臣的孩子。
世间他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孙权想起了那个曾经在雨夜中,不顾自己淋湿,将伞递给他的她。
垫脚为他拭雨的她。
为他理着湿衣的她。
“…主公在妾身的心中,便是做得最好的。”
孙权又忆起了步遥所说的这句。
每每回想起她这番坚定不移的言语,孙权的心中仿佛被无限的暖意充盈。
那暖意支撑着他,走过了那段难捱的时间。
或许,这在世间,他能信任的人,只她一人耳。
第53章 吃瓜献计(二合一)
古时打仗,最重要的事便是安营扎寨。
步遥在路途中还有些纳闷,这建个军营是不是耗时良久,到地方了会不会连军帐都得现搭建。
待她到抵军营的地点时,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孙权自然要提前派一波人马来筑垒、挖壕沟、搭营帐……
她在马车中艰难地换好衣物后,便被一侍从引领,故意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一路走到了孙权所在的主帐。
这一路她虽故意垂着头首,但也发现,军营中先到抵的诸将已经开始井然有序的操演上了。
还有成阵的小兵,提着木桶,刚从长江上游取了水,匆匆忙忙地奔去营帐的外围。
众人皆将那冰寒的江水浇至土垒上,为其布防加固。
赤红的军旗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其上的那字是刚劲豪迈的“孙”字。
步遥这才有了实感。
这军队,是他男人的军队。
一想到这里,步遥的心中竟觉得有点小小的自豪。
前几次攻江夏时,择的扎营之处还存着遗迹,不过孙权撤兵后,黄祖自是会派人,将那些遗迹尽皆销毁。
否则待他日江东再来伐江夏时,就会让孙权钻了空子。
比如营帐之间所存的距离,都要有讲究,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
若是重新择地界扎营,那些痕迹还得寻兵士重新规划。
太近若是敌军突袭,用火来烧的话,整个大营就废了。
步遥隐约记得,江东政权还有个别称:“江东纵火团”。
逢上重大战役时,江东采取的战斗方式几乎都是用火攻。
赤壁一战时,用火烧了曹操的战船。
夷陵一战时,江东又用火烧了刘备的七百里联营。
每次一用上火,都会大挫敌方的锐气。
而太远,则各军之间,不便互相照应。
此番孙权选择的扎营之地,处于长江上游,离江夏郡边界南部,有五十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