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笑道,“对了,表兄还不知?前几日表兄不是看重姜公子妙手回春,以龙头身份要压他一头,要他投入青龙会?难道表兄嫁衣神功一练,就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有些人虽不在意被人利用,但不代表他愿任人摆布……要怪,只能怪你,太自以为是。”
青龙会虽已有成为江湖大派的趋势,却毕竟不是第一。何况那个姜晨,看着都不是个规矩乖觉任人威胁的性子。
听十叔说,慕容青城非要以销金窟之事拿捏人,正巧戳到痛脚了。也许这蝙蝠岛销金窟是姜晨大忌,但他们之间关系,慕容还恩并不打算去查。
有些事查清楚有利于自己,但有些事情查到,就是慕容青城这个结果。
对于姜晨那个人,慕容还恩其实说不上喜欢。说到底,微笑的人,并不意味着开心。温文有礼不过是个假象,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基本仪态,而不是真的可亲,有时相反,那是疏离和冷漠的另外的一种表达。
地牢的一方软塌华丽精致,与周围阴冷对比鲜明。
慕容还恩倚着软塌,漫不经心的一下下擦掉了手中沾到的血,似乎终于欣赏够了慕容青城的狼狈,扔掉了手中沾血的绢帕,对着郎中道,“我活多久,也要他如此活着多久,可听见了。”
郎中点了点头。
自林登出事以来,慕容还恩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如今经脉滞涩,内息混乱,药石无医。他想到本年八月十五日与长安那莽夫的决战,为自己早前的觉悟冷笑。
他本是必死无救,为了慕容家,他哪怕拼死也要为他的表哥,他的舅父,守住慕容世家。结果呢,他视作最崇敬之人的表兄长可是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以至母亲抑郁而死,姐姐重病愈沉。
好一个表哥。
“慕容青城,好好看着!慕容要做世家之最,此愿固然美好,但恐怕要你去阴间实现了!”
……
五月初五。
端午之际。
嫁衣神功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因青龙会突然树倒猢狲散,龙头身死之时更是传得沸沸扬扬。而与此同时,因修习嫁衣神功被掠走之人也突然再现,个个因此功而备受折磨,形销骨立,面如柴色,简直如那些志怪中被妖怪吸干了精气一般。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到了那位人人称颂的天下第一英雄,铁中棠身上。同修嫁衣神功,为何他们痛苦非常,铁中棠却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丁枫的手段则更为犀利,毫不犹豫在此时放出,嫁衣神功吸取他人内力为引之事。神功终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时之间,人人称颂,成为人人质疑。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说的便是此时的铁血大旗门了。江湖风波如此,原东园还是无法置身事外,只能暂置姜晨之事。
也合了姜晨心意。他是半分也不想再见原东园的。
又逢佳节。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穿着病服住院时,的确最喜爱游山玩水,可如今,人世是非难容他,他倒是觉得,山林久居最不如人世繁华。
贪得无厌,想必是说他了。
是否永是最难得之物,最易得人心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姜晨:一字千金,谢谢。
丁枫:先付账,后回答,谢谢。
(活在陈述中的领便当)群演无脸路人甲乙丙丁:他奶奶的那麻衣圣教那群麻风病怎么解释?
银杏:你们问了吗?你们没问。这锅我不背谢谢。
群演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一字千金咋不去抢):哇!原庄主,太嚣张了!快,打他!
原东园:老夫倒不一定会有事,但若随意攻击,他不开心。诸位想必领便当后会再领一份便当。
群演(沉默,商议):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发一份声明谴责一下。(才不堕吾等良名)
原东园(汝不何不乘风起):……
就这两章完结
感谢小天使们支持,再感谢0°小天使砸火箭炮地雷,鞠躬
那个文是文,三次元是三次元,写文看感情,看文求理性。文不求粉但求不黑,和谐看文和谐交流
请看:
精神鉴定:
该作者三观经九年义务教育及多年非义务教育检验属于正常,请身边线上线下的小天使们无需质疑。
第160章 蝙蝠公子(十七)
因着麻衣圣教之事, 江湖各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不少参与之人因染上麻风病, 而长留圣教之中。此言之意,死亡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而被救出的各大门派弟子讲明, 此次他们被掳,全然是因为麻衣圣教圣女缺少一个未婚夫, 但他们意志坚定,无人屈服于该教的威逼利诱之下。
救回之后, 他们依旧是人前风光无限的名门弟子。甚至是面对美色也毫不动摇对门派忠诚的有情有义之辈, 面对邪道不折不挠的正义之士。
对此,丁枫表示,若真是那般清心寡欲不为所动,那些缺胳膊掉腿的伤残人士又该如何解释?
简直虚伪无耻的有些可笑。那麻衣圣教艾青艾红, 赤身**四处投怀送抱之时, 他们的那颗柳下惠之心,莫非都是被狗吃了。
对张洁洁的母亲而言,心智不坚又愚钝不堪之辈, 配不上她的女儿。艾青艾红只是第一道关卡,过不了她们, 这些名不副实的青年才俊被砍掉手脚也是该。
至于听到此事结局的姜晨, 偶尔会想,若是他是那些所谓名门弟子其中之一,又当如何?
恐怕,正义二字落不到他头上,反而会有很多人去质疑, 质疑在此期间他会否对他人有何不利之行。即便所有人都是清白的,也会有他一个人,黑的洗不清。
只因为在很多人眼中,他手中沾了许多不该沾的血。再者很多时候,那些原本无足轻重之事,却会成为众人认定他,或者说是这具肉身罪孽的最后的证据。
让人无从辩驳。即便辩驳,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人心当真的是非常偏颇之物。同样一件事,落到有些人头上,就是逼不得已,落到另一些人头上,就是罪不可赦。
午夜。
街上灯火寥寥。
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星辰稀稀落落。
一阵兰香自空气中弥漫而过。
街边小屋中,宋甜儿点燃了灯芯,忧心忡忡。
“袖姐姐,我们何时回去?”
李红袖微微抿唇,终还是摇摇头道,“暂时不能。”
“为何。”
“我似乎,遇到蓝袖了。”
宋甜儿失声,“袖姐姐兄长的女儿?”
“是。”
“这……”宋甜儿自惊讶中回过神,弯了弯眼睛,实打实为李红袖开心,“这岂非很好?袖姐姐总算有亲人了。”
李红袖摇了摇头,迟疑道,“我不确定。你知道,我们姐妹三人,都是他自幼带回来的,孤苦无依的孤儿。时隔多年,为何突然遇到故人。”
“我……”
“袖姐姐,你觉得呢?”
话虽无头无尾,李红袖却明白,宋甜儿这是问她,她觉得蓝袖是否是她的亲人。
“她的确很像,像兄长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李家人身上所特有的,为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惧生死的特质,他们是同样的人,正因为如此,李蓝袖实在让人难以忽略。亲人,必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她还是觉得,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却又完全断不出谁在操控棋局。
关于此行偶得,中原一点红就是杀死李蓝衫之人的消息,简直让她无法面对。若是没有中原一点红刺出的一剑,那她的兄长李蓝衫就还活着,她也绝不会流离失所那么长久。
可就是这样一个杀手,却是楚留香亲口承认的朋友。
虽然楚留香总是说,若是一个恶人能迷途知返,那么,给他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也无不可。但是,她实在无法忘记,年幼时,父母双亡,跟随兄长生活,早日才听到他荣等武榜状元,暮时就看到她最后的亲人尸体的那种痛苦。并不是金盆洗手,就能抹掉他的罪孽。
后来,她孤苦无依,被赶出门庭流落街头数年间,听说原来兄长还有个女儿名为蓝袖。追随楚留香之后,久久调查无果。
哪曾想会在此时遇见。
不过,李红袖唯一觉得安慰便是,收养这蓝袖的那位公子,也是个仁慈宽厚之人。他并未使出过什么经典的武学,致使李红袖也无法判断他是哪家哪派之人。但数日相处间,也可看出,此人虽看似冷淡却也是个难得宽容温柔之人。蓝袖若跟在他身边,她也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