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她又飘了/俏纨绔(95)

容俏依言。身体上方飞驰而过的群蝠发出吱吱的声音,盘旋在众人上方,不敢靠近火把。

“匍匐前行!”容俏下令。

众人一点点爬行,远离群蝠后,起身,盗墓人用火把晃了一下前方黑漆漆的洞穴,发现前方再次提醒,“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能再触碰机关了。”

“知道了。”

又行了一小段距离,还是有人中招了,颤巍巍道:“我,我好像踩到什么了。”

话落,洞穴上方倾斜一片“雨帘”,隔绝了一部分将士。

容俏等人在前方,回头时,发现雨帘是用冰晶晶的利刃制成。

“大人!”雨帘外的将士压着声音呼唤。

“别慌,你们原路出去,在外面守着。”容俏表现得比其他人淡定,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头儿。

转回身,带着盗墓人和一名将领继续前行。

此时,他们只剩下三人。

进入墓室前的最后一关,是战胜守在入口处的三只猛兽。

容俏接过火把走上前。

“大人小心!”

容俏置若罔闻,站定在三只猛兽面前,火把前倾,瞧清了它们。

豹子、老虎,还有一只薮猫……

“又见面了。”容俏淡淡道。

除了薮猫,另两只猫科动物重心向后,做好了左右夹击的准备。

那只薮猫,歪头蹲在中间,此情此景,令盗墓人和将领不寒而栗。

而容俏,莫名觉得它萌萌的。

偏头安抚同伴,“别怕,我懂兽语。”

当然,不包括所有野兽。

不过,豹子、老虎,就不在话下了。

容俏反手取出一支玉箫,朝三只野兽晃动彩穗,放于唇边开始吹奏,曲调怪异,却发生了奇迹。

三只野兽退到一旁,不再露出凶狠的表情,温顺的像家猫。

箫声止,容俏将火把扔给将领,三人继续前行。

第一间墓室内空无一人。

三人通过此间墓室进入第二间、第三间……终于在第五间墓室发现了狼狈的镇南王。

镇南王颓坐在石凳上,旁边摆放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酒水和干粮。

容俏拍拍手,“镇南王好雅兴,在自己的坟墓里还有兴致喝酒。”

镇南王没有一丝慌张,像个超然物外的人,无悲无喜,“本王真是小瞧了容抚台,借此机会,本王要向容抚台道歉。”

“镇南王最该向圣上和百姓道歉。”

“呵呵呵呵呵……”镇南王傻笑,比划一个“请”的动作,邀容俏入座。

容俏没得意忘形,时刻保持警惕,视线扫到阴暗的角落,有护卫持弓正对她。

“射啊。”容俏勾唇。

护卫犹豫。

仅仅在犹豫的瞬间,一抹素衣身影闪现,扼住护卫手腕,卸掉弓箭。

来人是诸子筠。

容俏不惊诧,诸子筠应该是早来一步。

至于缘由,容俏不想推断。

“诸子筠,过来。”容俏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假若他拂袖,说明他站在镇南王一边,若是牵住她的手,说明他选择了朝廷。

看似好抉择,实则很难。人心是肉长的,眼前的老者再蛮横凶残,也是他的父亲。

果然,诸子筠立在原地,像个迷路的小孩。

镇南王却呵斥道:“滚过去吧,老子不需要你现在假惺惺!”

“过来,诸子筠!”容俏厉声。

诸子筠还是不动,仿佛脚下生根。

镇南王攥紧拳头,忽然掏出弩机,指向容俏。

“大人!”

“别动!”镇南王喝止,转眸盯着容俏,“丫头,能被本王当作敌手,说明你厉害。”

容俏耸肩,目光落在镇南王身上,手未收回,“诸子筠,你要不想背叛朝廷,就痛快过来!”

诸子筠微微一笑,她是关心他的,此生足矣了。

执起手里的弓箭,指向镇南王,“父王,收手吧,孩儿陪你一同赴死。”

镇南王抿唇,牙齿咬的咯咯响,“混账东西,少跟老子假惺惺,以前怎么没见你对老子上心,你滚,滚啊!”

容俏靠近一步,离诸子筠三丈距离,“诸子筠,该清醒了!”

“你滚,老子从没有过你这个不肖子,你不配当老子的儿子!”

诸子筠指尖发颤,迈开步子,方向是……容俏。

容俏刚刚松口气,镇南王随即射出厉箭,目标亦是她。

“大人小心!”

“俏儿!”诸子筠下意识松开箭羽,箭支朝镇南王射去。

容俏聚精会神,在箭头距离脑门一寸的位置,徒手抓住了箭。

诸子筠松口气,看向手臂中箭的父亲,心情极度复杂,甚至有些崩溃。

而镇南王突然冲他一笑,拔出箭杆,刺向心口……

“父王!”诸子筠跑向心口插箭的父亲,眼眶酸涩,八尺男儿轰然跪地。

镇南王护卫一见主子死了,更没斗劲儿。

尘归尘,土归土,何必呢。

容俏看着镇南王,心中五味陈杂,他是故意射出的厉箭吧,为的是,让诸子筠护她,建一小份功劳,总归,是想让诸子筠将功折罪吧。

诸子筠陷入一种天人交战的境地,容俏抬步走到跪地的男子身边,蹲下身静默陪伴。忆起初见时,他身披道士服,拿只小乌龟招摇撞骗的一幕,那时的他,并不快乐。

现在的他,在释然了痛苦后,或许能够快乐了。

但愿。

走出墓穴,沐浴在烈日中,心情果然较之刚才,明快了许多。

容俏站在众将士面前,大声宣布了镇南王畏罪自尽的消息。

一瞬间,将士们欢声鼓舞。

镇南王,终究在北盛的史书上留下十恶不赦的一笔。

第87章

镇南王自尽后,镇北王再不敢造次,主动交出兵权归隐山间。

这天,容俏拿着圣旨去往地牢,地牢里关押了镇南军大大小小几十个将领,还有一直沉默寡言的诸子筠。

狱卒打开牢门,容俏走进关押诸子筠的牢房。

诸子筠安静地坐在木床上,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昔日妖冶的眉眼变得清淡,看见容俏的一刻,还是流露出点点光韵。

“俏儿。”

容俏站在木床对面,“用餐了吗?”

“吃过了。”诸子筠起身,用不算干净的衣袖擦擦床沿,“请坐。”

“不了,我们去客堂坐吧。”容俏翘起嘴角,“顺便吃些点心。”

迎上男人迷惑的眼神,抬手晃晃圣旨,“诸子筠接旨。”

接旨……

这是皇家的召唤,身为北盛臣子,见圣旨如面见北盛皇帝。

久违的“接旨”,让诸子筠高挺的身形微颤,深吸口气,跪地听旨。

北盛小皇帝赦免了诸子筠和镇南王的一众子嗣,贬为庶人,永不得入仕。

说起来,镇南王的自尽,是换回他子嗣得以生存的直接原因,加之小皇帝奉行仁政,又顾念一份亲情,也就免了他们的死罪。

大抵是希望,他们以后能简单快乐地生活吧。

容俏合上圣旨,递给他,“这位公子,幸会。”

诸子筠双手接过,目含泪光,“草民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此,世间再无筠世子。

起身后,男人长长舒口气,“陛下乃仁爱之君。”

兄弟姐妹得以存活,对诸子筠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宽慰。

容俏走到牢房门口,比划道:“请。”

男人望着窄小的牢门,恍如隔世。

当他走出地牢,沁润在艳阳中时,压抑多年的男子忽然大吼一声,吼声振聋发聩,吓飞了屋檐上的麻雀,惊扰了夏蝉,他却笑了,发自心底的愉悦。

容俏站在他身后,等他回过头,才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男人拍拍囚服上的灰土,“我会留在母亲坟前,在后山种一片菜园,要是有人来拜访,我就为来人烧一桌饭菜,以表谢意。”

“还以为你会出家为僧呢。”

“赎罪的方式很多,不一定非要剃度。”男人迈开步子,往衙门外走着,“关键是,和尚不能喝酒吃肉。”

关键是,和尚不能再有七情六欲。

回到寺庙后山,他站在石阶上,望着临风而立的女孩儿,“俏儿,为何一直帮我?”

容俏背手踢踢山坡上的石子,笑了笑,“只要你不认为我喜欢你,其他缘由,随你猜。”

心下了然,难免苦涩,男人指指耳朵,“这里,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倾听者,有什么心事,可以随时说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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