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以小学弟身份套话时,他套到过她的规划,她有意去高校就职。她恋家恋旧,势必要回江州,江州统共这么点大,一个体系内的,山水总有相逢。他不介意,她未必。
另外,他考虑过现状,一开始他没想过做老师,性格不合适;后来的确越做越喜欢。不过,之前但凡有一天休息,他都是在外面跑,现在一两个月没出趟门,反而觉得稀松寻常。
教授要的平和是有了,心态垂老也是真。他不想、也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顺理成章,他报了在职读博。去年这个时候,校长是打算让他再教高二,他推了,高一之后会分科,一帮孩子本就要到新集体去,班主任换了也就换了,不至于升高三了,还要去适应新班主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就明白了,管他知不知道,总归是要把路给扫干净,让小女朋友走得更舒快。
“看不出来啊。”魏故栖摸着下巴,“我老婆一直让我学学人柳下惠,我就翻了下这位的生平。说实话,我一直是往你身上套的。”
申何挑了下眉,“你指坐怀不乱?”
“这梗都用烂了,我这是深度挖掘!我跟你们说,人柳下惠结婚早,二十就娶了老婆,可到二十九才有第一个娃,古代没计划生育,结果他一辈子就生了俩。我吧,一直好奇柳下惠和他老婆怎么处的,二五给了我灵感!依我看,他和他老婆上床都要按表排班,比如今天她老婆来找他了,柳下惠一翻竹简,哦,今天没排班,你等明天再来吧。我觉得这完全能换成二五。”
申何附和:“挺符合他的人设。”
“可没想到啊,这货竟然是个痴汉!”魏故栖啧啧感叹,“不愧是三十而立老处男,刷新人类世界观!”
“那也比不上你的情史。”于端阳慢慢吐字:“至少,要刷新你老婆的世界观,应该相当容易。”
魏故栖当即虎躯一震,赔笑:“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刷人世界观啊?你当刷机呢,刷坏了你负责?”
于端阳丢给他一记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魏故栖继续赔笑,见他眼神不离另一头,忍了下,OK,没忍住,吐槽:“我看你这眼神,ATM机见了,能吐钱出来!”
打完球又去吃烧烤,饭桌上,和乐算是弄清了他们口里的老N都是谁:占**排行老三,惜字如金;老六魏故栖,舌灿莲花,比较逗;老七申何,沉稳精明;老八王子潘,热情,有点话痨,还有点二。
老师排在第二。
和乐好奇是怎么排的,王子潘解释:“就小时候,有一回我们争当老大,谁都不服谁,武斗,那就是群殴啊,肯定会被家长叫停,那就文斗。结果二五赢了。”
“你们斗什么?”
“只有三四岁,也没什么可斗的,就数青蛙,‘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那个。二五从小数学逆天,碾压了。”
和乐嘴角一抽。
“至于为什么不叫他老大,那是老六赖的,事先也没说怎么喊,老二也是我们中间的老大。然后,四谁都不要,老六喜欢六,五就空出来了。老六也不知哪来的灵感,二五生在端午,正好两个五,就喊他二五,这就把第二和第五都占了。你别说,贼好听贼亲切,就叫到了现在。”
“……”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老师的朋友个个有梗,连占安/邦都深藏不露,冷不防蹦出一句话,笑果显著。
出包厢前,王子潘喝高,但还没醉,拉着她,这帮人里头数他比老师小,也唯独他喊的是一声“小嫂子”。
和乐羞耻感爆棚,不过餐桌上,老师一副“今天你随意,我干杯”的架势,她也只好生受着。
“小嫂子,我跟你说,你遇上二五真是时候,你知道他以前是拿什么看人吗?看我姿势啊!”王子潘直接摆了个引颈高歌,“看到没有,他那是拿下巴看人,就是现在,也还有拿鼻孔看人的时候。不过嘛,对着你,他就是拿眼珠子看人,不对,是拿瞳、孔。”
王子潘直接从“我的眼里只有天花板”切换到“我的眼里只有你”,和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问身边:“你以前真这样?”
“我以前是不是这样不知道,对着你,是这样。”
“噫——”魏故栖领衔呕吐。
总而言之,这顿夜宵,吃得相当愉快。
第119章 挺有缘
至于隔天又遇魏故栖,和乐是没想到的。
周四她没课,下午五点便回养老房准备晚饭,打开门,滚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奔过来。
她定睛望向客厅一角,滚滚伏在窝里,大脸盘子抵着身下的垫子,懒洋洋的,姿势看不出异样。
她和小家伙打了声招呼,洗净手,进厨房蒸猫饭。本以为滚滚会迫不及待来厨房巡逻,结果猫饭都搁跟前了,滚滚不过睨了一眼,旋即便垂下脑袋,神情恹恹。
“你怎么了?精神不大好的样子。”她摸了把滚滚的脑袋,后者仍然坨在猫窝里。
自从入住,和乐还没见过小家伙如此没精打采的样子。她没多少经验,只能用说话、抚摸去刺激滚滚的情绪,都不奏效。
和乐急了,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第一次打给老师,正在通话中。第二次,照旧。她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刚又拿起手机,那头来电。
她按下接通建,抢白:“老师,滚滚好像病了。”
见有情况,于端阳没去计较她的陋习,安抚道:“别急。先把症状告诉我。”
“滚滚不肯吃饭,而且我今天进门,它没有跑过来迎我,我摸它,也一动不动。”和乐想起来一件事,“这几天滚滚的饭量也在减,猫饭都没吃光,我以为是天气热了,食欲不好,还想观察几天再跟你说的。”
于端阳拧起眉宇,这些天被其他事绊住,和乐做事又没得挑,他还真没怎么关注滚滚。
沉吟片刻,他又问了“喝不喝水”、“有没有随地小便”几个问题,心里有了数:“我临时要见个人,刚才就是在回他电话,没法赶回去。我给你叫辆车,你带滚滚去宠物医院,到了就去服务台问魏故栖的办公室。我会先跟他打好招呼,你直接去找他。”
停了停,“最近是脱毛期,滚滚可能是吞了太多毛。家里有猫草,这家伙大概都没去吃。本来也不用上魏故栖那,不过滚滚半年一定检,算算时间快到了,正好去一趟。小状况,别急。”
和乐以为滚滚是旧病复发,眼泪都飙到一半了,闻言,心忽然安定,“嗯……”
这声含哭腔,于端阳听出来了,他把声音往下压了压,“滚滚和你正处得好,你再带它去趟医院,以后它就认你是名正言顺的铲屎官了。”稍顿,“都说了小状况,傻不傻?”
老师果然听出来了。
她糗得很,把手机挪远,吸了下鼻子,再给拿回来,“老师说我傻,那就傻吧。”
于端阳失笑,“行了,小傻,先去医院,路上注意安全。车牌号我发你微信。”
小傻眨掉眼泪,一刻不敢耽误,把滚滚挪到外出的猫窝里,安抚性地摸摸它脑袋,“滚滚,我带你去看病,你再忍一下。”
车上,和乐查了下这间宠物医院,规模是江州第一,别无分院,营业到晚八点,院长:魏故栖。
和乐抵达医院后直奔服务台,魏故栖事先知会过,工作人员直接将她带到院长办公室,她到的时候,男人正在逗猫。
“魏医生。”和乐喊道。
后者抬起头,见是她,嘴角顿时上扬,“这个点,我已经下班了,这里可没有魏医生,你要是叫声哥,我可以考虑给你加个班。”
和乐哪能不晓得这声哥的涵义,脸上沸热,定定神,又喊:“魏哥。”
魏故栖眉梢一挑,怎么还加字呢?而且这魏哥吧……唔,不好听。
于是道:“那你还是喊我魏医生吧。”说着,他勾勾手,“猫呢,拿来我看看。”
和乐赶紧奉上。
魏故栖随便掂量两下,“啧”了一声,“这兄弟真的太懒了,生命在于运动,成天坨在那,能不出问题吗?”
和乐一听真有问题,急眼:“魏医生,滚滚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个病吧——”他拖长音,见面前的小女孩是真急了,道出下文:“叫懒癌,末期,基本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