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早上的街上有很多卖菜的,楚际云洗漱完毕之后,把自己打理干净了,便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后,小黑负责拿着菜篮子跟随着。
楚际云现在手头富裕了,追求也就高了,挑菜只捡好的,肉也要买新鲜的,两个人前前后后的逛了小半时辰,小黑手里的菜篮子已经全满了,就要叫住楚际云的时候,却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楚际云在一个布衣书生的摊位前站定,问道:“你这茶叶,从哪里来的?”
那书生正坐在椅子上打呵欠,一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立刻抬起来了头,道:“小生是从隔壁茶山上来的,咱们那里的茶叶都是最好的!”
“茶山?”
楚际云挑了挑眉,伸手掬起一撮茶叶放在鼻尖嗅了嗅,忽然一皱眉,道:“这批秋茶倒是被你们糟蹋了,烘烤的方式不对,火候不均,你在这里摆摊多久了?”
对于茶叶,他知道的不少,由于家里的爷爷爱品茶,秋季的时候他还经常跟老人家一同去茶山采茶,采了之后老人家会亲自烘干制作茶叶,所以,楚际云想要开茶馆,倒也不是紧紧懂得茶艺,而是有着很深的思量的。
那书生听他一问,顿时有些窘迫:“我都摆了好几天了……”
楚际云沉吟了下,抬头道:“你们这批秋茶,家里可还有?”
“有的有的,先生您打算要多少?”
楚际云道:“今日我还有点事,明日一早,你可愿带我去你们的茶山看看?”
书生眼睛一亮,楚际云这两日手头有了钱,衣服也不再是粗布了,纵然料子不是上好,可也是寻常人家难寻的,他又生的俊秀,翠色的衣服一穿,自有一股子不染尘埃的风骨,兼之他在说话时睿智的眼睛轻轻闪烁,不难看出非比凡人。
那书生当即一点头:“成,那我明日还在这里等先生。”
楚际云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刚要走,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咕咕”的叫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因为肚子叫,而有些尴尬的书生,笑道:“今日乃是我儿满月,阁下可要随我一同回去讨个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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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章
楚际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后的小黑降低的气压,那书生却不是个会看人眼色的,立刻点了点头,道:“待我收拾一下!”
等他收拾完毕,把一袋茶叶全背在身上,跟在楚际云身后,挺自来熟的道:“小生姓江名白,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免贵姓楚,名际云。”
“哦!楚先生!”那书生灿然一笑,端的是唇红齿白,布带扎起的头发松垮垮的垂在脑后,平白添了几分慵憨之态,他凑近楚际云,小声道:“先生的家仆脸色好生难看,可是早上未曾出恭之故?”
楚际云一下子笑了出来,偷眼瞄了瞄身后提着菜篮子一脸大便色的小黑,他伸手拍了拍江白的肩膀,负手大步朝前走去。
“先生何故突然大笑?”江白不解其意,急急跟上,困惑的问。
何故?楚际云看了看面前的书生,轻轻叹了口气,这年头,二货不多了哟!
想到刚刚江白一本正经的话,楚际云的嘴角又勾起了几分。
身后却忽然传来炸雷的声音:“是际云的丈夫!是丈夫!!”
这声被他忍无可忍的喊出来,楚际云顿觉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眼角瞥见周围卖菜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楚际云默不作声的退了两步,一脚踩在了小黑的黑靴上。
等回了宋大夫那里,江白总算从刚才的怒喊中回过神来,惊诧道:“先生竟然住在这里,莫非是宋老大夫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小生失敬、失敬!”
宋大夫在这一带算是善名远扬,医德医品都极好,方圆五十里之内又仅有他一人开设医馆,且又遇上穷人不收钱,所以这里的人都很敬重他,故而江白的如此恭敬亦在情理之中。
闻言,宋大夫却怪异的看了过来,楚际云则被他文绉绉的话语给弄得又想大笑,忍了忍,他轻声道:“我们只是暂居于此,那边的孩子才是跟着宋大夫学医的。”
他示意江白朝波子看去,而后扯着小黑进了后院。
那是江白第一次与波子见面,少年正认真的在为客人包药品,牛皮纸被那双手灵巧的裹了几层之后再被绳子扎好,而后面带微笑的送到买药的客人手中。
随后,波子从药台后面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还轻轻踢了下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背药名儿的小风,最后停在了江白的面前,传入江白耳中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好听至极:“公子可是要抓药?”
波子这些日子跟随宋大夫学医,懂得了养身之道,饭食上又颇为讲究,肤色比之以前愈发的明亮,脱了肥婆娘的苦海,他的眼睛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明亮的双目闪动着动人的光芒,就这么揪住了江白的心。
“公子若是要看诊,请到这边。”波子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耐心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小波子啊,你去帮一下际云吧。”这时无人来看诊,宋大夫站起身走了过来,把波子赶去了后院帮楚际云,自己站在江白身边轻轻咳了一声。
波子瞥了瞥江白呆愣的眼神,嘴唇微微上撅了一下,转身跑进了后院。
看着江白还在一直盯着波子的背影,宋大夫把手放在唇边,没咳嗽又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两声:“咳咳、咳!”
江白回过神,连忙行了个礼:“小生见过宋大夫!久闻宋大夫善名,今日难得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宋大夫抚着胡须,囧囧有神的看着面前一躬到底的年轻人,仔细琢磨,这厮自一进门就没往自己看,怎么就知道是“难得一见”呢?
宋大夫伸手把他扶起,道了声:“江……白啊,五个月前老夫上山采药不慎被蛇咬到,多亏了你呀!”
江白猛然直起身子看向他,嘴巴张成了圆形:“喔……你是宋大夫!”
“喔……”宋大夫学着他呆傻的样子,然后顺着他的意一点头:“正是。”
宋大夫一笑,示意他将身上的茶叶放下,道:“那日真是多亏了你,否则老夫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了。”
江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没、没关系了,应、应该的!”
“你与际云是相识?”宋大夫见他脸上泛红,笑着起了话头。
“哎?不、不是的,小生是来这里卖茶叶,碰巧遇上楚先生要买茶叶,小生因为卖不掉茶叶,无银买饭,楚先生又说今日是小公子满月,所以就、就让小生来讨个喜头。”
江白想到刚才肚子叫的尴尬之态,话里头不由的少了几分底气。
“原来如此,那你是出生在茶山的,该是以卖茶为主?怎么会去仓凤山的?”
宋大夫的疑问不无根据,茶山距离这边少说也有几十里路,他去仓凤山是为了采药,可这年轻人那么远的跑去山上实在有些奇怪。
江白听闻,脸色有些黯然,道:“今年我爹病重去世,幼弟已有一年多都未曾尝过荤腥,您也知道,我们茶山虽大却是没有任何动物的,而且因为县令大人说要包下今年的春茶和秋茶,却久久都未曾付钱的缘故,家中已无银卖肉,无奈之下,小生只好孤身闯入仓凤山,企图抓几只野兔来解馋。”
“县令大人包下了你们的春茶和秋茶?”楚际云忽然掀开帘幕走出来,眉梢微微上挑,道:“春茶未曾付钱,你们为何还要将秋茶一同包给他?”
“民不与官斗,小生的父亲因为春茶被收走没有得到银子而气的一病不起,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与老母和幼弟,前些日子茶农们都说这期的茶绝不给那狗官,一同反抗的后果是各家当家的都被抓去了牢里,就连我这包茶叶,也都是偷偷的背出来的,只敢早上摆上一会儿,根本不敢让县令知道。”
江白说起来,眼睛便有些泛红,也就是十七岁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些,着实是有些难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