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第一小白脸+番外(87)

越若鹤道:“好。”

林疏想了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闽州的李鸭毛一家了。

上一次书信往来还是六月时。

李鸭毛的上陵试, 可以说是十分坎坷。

第一年,也就是林疏来到上陵学宫的那一年,梦先生要他回去再多识些字,不然恐怕读不懂心法秘籍,跟不上学宫的课程。

但是,李鸭毛先前大字不识一个,纵然凭借着天生有些聪明,一年之内,也识不得多少字,于是第二年又被梦先生打回去继续识字。

第三年,好不容易识了足够的字,自信可以通过考核,临考前又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整个人糊涂的很,连门都出不得,自然错过了为期只有一个上午的上陵试。

如今是第三年的一半。林疏想了想,不知不觉,自己来到上陵学宫,已经过去两年半了。

他望向角落的铜镜,两年下来,镜中人已经长开了许多,身量也不是很矮,至少,若是当年的大小姐看到现在的自己,是决计不会再用“矮病秧子”这种形容词了。

既想起了李鸭毛一家,他便写了封信,询问家中情况如何,是否平安。

写完信后,将它放在显眼的位置,打算明日出去上课时带上,交给后山的灵鸽送去闽州。

做完这些便无事可做,他抬眼望向窗外,看着凌凤箫的竹舍。

那里黑黢黢一片,两年来,日日如此,仿佛从来没有人居住过。

学宫里新来的师弟与师妹,已经并不熟悉大小姐的名字了。

但对于林疏来说,他这两年来的生活千篇一律,毫无任何新意可言,并没有什么新奇深刻的事情发生,倒觉得唯独两年前和凌凤箫一起度过的日子历历在目,仿佛大小姐昨日还打一把红伞坐在中庭,顾盼生辉,鲜艳夺目。

而他此时看着大小姐的房间,又看看桌面上那封信,恍然间觉得自己和这个尘世,还是有些牵连的。

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过一会儿,洗漱完毕,放空脑袋,把猫从床中间抱到一边,睡觉。

每一天的日子,都像这一天一样平静无波。

转眼间,又是许多时日过去。

他与猫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学宫中的气氛却一日一日紧张了起来。

首先是儒道院内部起了争执,院里的大师姐谢子涉与大师兄平如许因为观点不同反目成仇,以他们两人为首的主和主战两派更是势不两立,仙道院与术院也渐渐旗帜分明地分成了两派。

主和的,视主战派为异端,主战派更是将主和派当作杀父仇人般看待。不但上课时耻于与敌对派坐在一起,连饭堂都被分成了两块——东边是主战派,占地面积比较大,主和派人数相对较少,占据西边一块。

——就连炼丹课下课后常问他问题的那个姑娘,都怯生生问过一句:“林师兄,你是哪一派?”

哪一派?

哪一派都不是。

——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要看一看今天两个派系把饭堂的战线推到了哪里,好选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所以,林疏被问的时候,没说话,收拾完东西便走了。

从那以后,姑娘便不大同他说话了。

林疏虽不知道外面形势如何,却也懂得一点客观规律,主战主和这两派的的争执愈是厉害,就说明战事愈是迫在眉睫。

乱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唯有努力修炼而已。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一个学期临近尾声,弟子们可以自由外出游历,完成委托了。

林疏不打算出去,毕竟大小姐不让他乱跑。

“林师兄,”那姑娘破天荒与他说了话,问,“你打算下山做任务么?做什么任务?”

林疏:“不做。”

“我与舍友接了一个很难的任务,潜入南北边境寻找北夏活死人肢体,交给术院研究,师兄愿意加入么?”

林疏:“不了。”

那姑娘的眼神瞬间变得奇异又疏远:“师兄,你主和么?”

林疏道:“不主。”

姑娘低头道:“是么。”

林疏感觉很没有意思,便离开了。

他觉得还是大小姐在的日子好过,至少没有立场问题,他默认自动跟随大小姐的立场。

回到竹舍,檐角上停了一只雪白的灵鸽。

——时隔这么多天,李鸭毛终于回信了?

他招下白鸽,取下它脚上的小玉筒。

玉筒里塞了一张包点心用的粗纸,草草卷了卷,十二分的不走心。

林疏拆开纸卷。

潦草的字迹,只写了一个字。

球。

球?

这是什么意思?

李鸭毛在玩什么把戏?

林疏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李鸭毛虽然调皮了一些,却断不至于千里迢迢回信,只回一个不知所云的“球”。

他将那张粗纸翻来覆去看,又拿远看,也看不出什么玄机。

什么球?

皮球?

这个时代连蹴鞠都没有,哪有皮球。

林疏忽然一个激灵。

在这个时代,球这个字,根本不是常用的汉字。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看着那潦草的字迹,草草卷成的折痕,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字。

救!

第84章 赤地千里

救?

李鸭毛在求救?

林疏蹙起眉头, 拿出以前的信来和李鸭毛的字迹进行比对, 发现, 这次的笔迹,比起以前来非常的潦草,可以看出是在匆忙之下写成的。

如果是真的在求救, 那么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写出这样一封信,连多余的字都来不及写呢?

林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北夏打过来了, 打到了闽州。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首先,闽州地处东南, 是南夏的腹地,北夏若能打到闽州来, 那整个南夏约莫已经沦陷了。

而且,学宫中也没有传来战争开始的消息

那么, 会是宁安府中的其它事情么?

林疏先是往闽州又去了一封信,继续询问状况,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带上猫去了灵兽厩, 见了照夜。

照夜见到他,亲昵地凑了上来。

大小姐闭关前曾交给他许多东西,照夜也包括在内,林疏每隔几天会过来看它一次。

林疏道:“我可以骑着你出去吗?”

照夜打了个响鼻,继续蹭林疏。

林疏觉得这是默认了。

他嗑下一粒辟谷丹, 在猫的帮助下骑上照夜,驾马离开了学宫后山。

官道的路标写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照夜身为万里挑一的灵马,脚程自然奇快无比,不过两日便到了闽州地界。

但是——

林疏收紧缰绳,照夜的速度慢了下来,使得他能够看清官道两旁的景物。

三年前的那场雨,终究没有落下来。

所谓赤地千里,不过如此。

官道两旁是农田,然而并没有多少庄稼,土地已经因为连年的大旱裂出了深深的口子,干硬如铁,上面长着些枯草。

但见烈日炎炎之下,方圆五里之内,只有林疏、照夜、猫这三个生灵,无云的天空上,连只鸟都看不见。

林疏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照夜打了个响鼻,脚步渐渐快起来,在前方的分叉口拐向了通往宁安府的官道。

农田乃是一州一府的根本,土地旱至如此,城中自然也是萧条零落,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房屋与房屋间的阴影里,还有流浪汉蜷着,不知能捱到几时。

林疏穿过城镇来到郊外,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大小姐当年为他们村子选定的地址。

村落还在,稀稀拉拉的几十间房子,此时夕日欲斜,房子中有几个的烟囱中冒出炊烟。

既然有炊烟,那就没事,村子并未遭逢大难。

林疏松了口气,纵马驰向村落,来到熟悉的门前,拍了拍柴门。

没有人开,他又喊了一声:“鸭毛。”

里面终于响起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大娘的脸孔。

两年多未见,她憔悴了许多。

看见自己之后,大娘嘴唇嚅动几下,浑浊双眼中迸射出光泽来,握住他的肩膀,身体发着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林疏问:“鸭毛与鸡毛呢?”

大娘木然用口音浓重的闽话道:“被抓走了!”

林疏:“抓走?”

大娘道:“......官差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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