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杀人了!”
这一手将所有人都吓住了。
趁着这时间,青年用断臂护着秦宜宁,左手刀光乱闪,护着秦宜宁就杀出一条血路,往人群外冲去。
逄枭一看秦宜宁竟被陌生刀客带走,慌乱的大吼:“快拦住那人!”
他自己也要往前冲,可是身边都是手持武器的暴民,一时间竟是不靠近。
惊蛰等三个银面暗探和寄云,此时发了疯一般往秦宜宁被带走的方向追去,惊蛰与大寒先一步赶到,拔刀就砍,势必要从青年身边将秦宜宁夺回来。
可青年的左手动作快的只能让人看见闪烁的刀光,眨眼之间只听见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惊蛰和大寒就被伤了手臂和胸口。
寄云与小满也赶了过来。
寄云抽出腰间的软剑,“放开我们王妃!”
青年一边用断臂拥紧秦宜宁往前冲,一边用左手竹刀奋力抵挡身前抵挡的百姓,还要抽空去阻拦背后刺来的兵器,紧张时刻也就顾不上许多,待他看清背后追来的是曾经给过他饼吃的女子时,刀尖已经挑向寄云胸口。
“不要!”秦宜宁尖叫,伸手去拉青年,“你不要再杀人了!”
青年刀尖一转,划破了寄云的肩头,顿时鲜血染红衣襟。
惊蛰、小满、大寒、寄云四个很快就都伤痕累累。可是他们拼命也要将秦宜宁抢下来。
青年被百姓和追兵前后夹击,单手用刀以最快的速度反击,但背后还是被伤了好几刀。
青年很快就带着秦宜宁闯进人潮中间,所过之处满地伤亡的百姓。
这般凶狠的气势,将其余人都给镇住了,一时间场面安静的可怕。
百姓中有人认出了青年,大吼道:“是狼崽子!狼崽子杀人了!原来狼崽子会用刀!”
“天啊,我的儿!”
“兄弟!”
先后有人发现自己的家人被青年伤倒在地,百姓中顿时哭声一片,愤怒的矛头一瞬都指向了青年。
“抓住那狼崽子,杀了他!杀了他!”
有人叫嚷,立即便有百姓往前冲。
可是拿着门闩和农具的百姓哪里是青年的对手?就连惊蛰几人都只能伤着青年的皮毛,根本就近不得身!
逄枭带着精虎卫此时已经追了上来,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误伤了,逄枭拔刀就往青年身旁冲。
可人群中那些有心煽动的百姓立即引着人将逄枭包围起来。
“快,忠顺亲王也要跑,他若跑了咱们就还要送民夫去送死,快拦住他!”
就有许多没有被青年伤着的百姓,一拥而上,将逄枭再度包围起来。
“让开!你们都让开!”逄枭愤怒的左突右冲,可他不能没有估计的杀人,束手束脚的,就只能眼看着秦宜宁被带出去。
此时的逄枭,脑海中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几乎要绷断,赤红双目瞪着青年的方向,“宜姐儿!”
“王爷,你冷静!”徐渭之手里也抓着刀鞘,勉强被精虎卫护着跟在逄枭身边,用力地在抓着逄枭的袖子:“王爷想想如今的情况,您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想一想付出了多少,若是前功尽弃,王妃也会被牵连!”
“可宜姐儿已经被抓走了!”
“王爷您仔细看,那人抓王妃却一直没让王妃伤着一点,那便是绑架了王妃有所求,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咱们剩下的从长计议,定能救出王妃!”
寄云此时已经筋疲力竭,肩膀疼的抬不起来,隔着人潮,女子的声音尖锐到底富有穿透力,“王爷,那个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送去庄子上那个人!”
不知情况的人自然听不懂。
但秦宜宁已经告诉逄枭她救了一人,已经让人送去庄子了。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奔逃
逄枭瞳孔骤缩,咬牙切齿的挥舞刀鞘,将百姓已砍在眼前的斧头抡开,心中暗骂那卑鄙小人——先利用秦宜宁的同情心让她搭救,借以接近,然后摸清底细之后再做其他打算!这人怎么不被天打雷轰了!
逄枭盛怒之下大吼:“都给我停手!再乱动,一律以谋逆乱党罪论!你们是不在乎生死,难道你们家里娘老子也都不在乎吗!”
逄枭这厢与百姓交涉时,秦宜宁已经被青年拥着一路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
秦宜宁浑身都是溅上的鲜血,但她一点都没伤着。
青年面色苍白,深蓝色的布衣处处都是破碎刀痕,他浑身血腥味浓郁,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除了那些为了让逄枭写保证书留在原地依旧包围府衙的百姓,很多被青年砍伤砍杀家人的百姓都仇恨不已的追上来,仿佛要将秦宜宁与青年碎尸万段。
青年是跛足,可他带着秦宜宁依旧跑的飞快,没有人阻拦时,他将竹刀旋钮收进了竹棍,将之夹在右侧腋下,完好的左手拉住秦宜宁,几乎将她带的快要脚不沾地。
秦宜宁满心复杂,她怎么就这么笨,救人是好事,她却救了一个这般高手还不自知?
或许这人根本就不需要人去救,是自己多事……
人群的混乱越来越远,但追兵的脚步丝毫不肯放松,青年带着秦宜宁一路发足狂奔,在县城中七绕八拐,好容易在窄巷里一堆杂物之后找到个藏身之所。
此地距离衙门已经很远了,几乎听不见嘈杂的叫嚷声,只有被惊了的犬吠声此起彼伏。
青年抓着秦宜宁的手,将她当在身后,二人紧贴着墙壁蹲着,以一堆柴火竹筐之类的作掩护。
秦宜宁的角度,正看得到青年被刀剑伤的体无完肤的后背。
这些伤痕几乎都是惊蛰他们想要抢回她时候奋力砍伤的。那些百姓在青年的竹刀之下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对她完全没有防备。
秦宜宁手中有匕首。她也能立即将匕首扎进青年的后心。
可看着青年紧绷着身子,仿若警惕的野兽一般盯着巷子口,左手还下意识的护在她身前,他背部的伤口还一直在流血,秦宜宁忽然有些了然。
这个人,会不会是想救她?
他是个不懂规矩的野蛮人,又聋又哑,听不懂百姓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有人要抓她,有人来摸她。
以他的身手,三个银面暗探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且还是在他一只手臂和一条腿残疾的情况之下,这个人脱离小雪的眼前着实太容易了。
他既听不见,又不懂规矩,回到丹福县看到她被那么多百姓围攻,还有人要轻薄她,他若有报答之心,一定会冲上来保护。
而他现在浑身伤痕累累,她却完好无伤,一根头发丝都没掉,除了身上弄的脏污了一些之外,她没有一点问题。
秦宜宁往常看人做事,总是想着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看看别人做了什么。
这个青年口不能言,却用自己的行动将她带出了暴民的包围圈,又奋力拼杀,用身体护着她,没让她受一点伤。
他就像是狼狈又警惕的野狗,龇着犬齿,奋力的在保护她。
秦宜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可是以眼前的状况来看,她得到的就是这个结论。
青年要绑她,他们初遇时他就已经有很多机会这么做了,当时她可是完全没有防备的。
当时没有做,就说明他并不是要绑架她。
再说她已经在人前露面,又被那么多愤怒的百姓追杀,她眼下如果离开青年,被那些不安好心的男人抓去,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处,秦宜宁便打定主意,不能离开青年,眼下且先跟着他,逃离危险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这时,巷子外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叫嚷着:“我亲眼看着他们是往这边跑了!”
“他奶奶的,抓住那狼崽子一定剁了他喂狗!”
“对,抓住他,我要给我大哥报仇!”
……
仇恨的诅咒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跑远,秦宜宁却不敢乱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青年的依旧紧绷这神经,左手已经抓住了秦宜宁的手腕,保持刚才的姿势不动。
不多时,脚步声又回来了。
“难道真不在这里?是往那边去了吧!”
“走!去看看!”
一群人举着火把拿着武器,又往另一边跑去。
这时青年抓着秦宜宁手腕的左手用力,夹着竹棍就带着她往巷子外跑。
二人到了街上,奋力的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