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用罢了粗糙的晚饭,直到睡前都一直在是看着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又趁着没人时候将信纸凑在鼻端嗅嗅,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似乎闻到了秦宜宁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身和她特有的体香,以及两个孩子身上的乳香。
直到看到了大半夜,灯光暗淡下去,他也昏昏欲睡时,帐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逄枭警觉的一跃而起,手中已持了匕首。身
“王爷。”
听见是虎子的声音,逄枭才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进来。”
虎子快步进了门低声道:“王爷,家里咱们的人穿了信儿来。”说着递上一张字条。
逄枭在家里留的侍卫只是单纯保护秦宜宁的,他信任秦宜宁,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去监视自己的媳妇,是以这些人居然会传消息来,逄枭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焦急的打开字条,这一看不要紧,当场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啊!竟学会去逛妓
院了!”
“啥?”虎子瞠目结舌,“这,这王妃单子也太大了吧,一个女人,去逛妓
院?”
逄枭斜睨虎子:“甭说我媳妇,你家冰糖也去了。”
虎子:……
“额,爷,我看他们必定是有什么正经事情要做。我今儿回去,家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王妃性子独立,许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您自个儿做呢。”
“不光是宜姐儿,她们主仆都是这样。”逄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心说你少说我媳妇,你媳妇还瞒着你帮我制药呢!
“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是。”
逄枭不方便离开军营,虎子却可以,他立即令名,飞快的离开了军营。
——
旧都最大的花楼怡翠阁,今日迎来了一位新晋知名的贵客。
怡翠阁的老鸨子眼瞧着大茶壶领进来的这位爷,不由得暧昧的笑起来。
即便是办粥厂做善事的大善人,不也是个爷们儿嘛!哪里有男人离得开女人的?
“这位爷,您往里头请。”
“嗯。”
赵万金冷着脸避开浑身飘着香风的老鸨。
老鸨一侧身,便将看见了赵万金身后的人。
哎呦!好俊的公子!老鸨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呢!虽然看起来有些女气阴柔,但看他那身华贵的在穿着,必定是非富即贵!
老鸨眼珠一转就明白了。
她就说嘛。施粥那么多天,得多有钱才办得到?再说就算人有心做善事,也不会蠢到倾家荡产,能付出做善事的银子,一定对于人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身这位“钱贵”钱大善人瞧着对这位俊后生很敬重似的,看来他们是主从关系。
或许这粥厂背后正是因为有这位俏公子家里给银子才能开下去呢。
老鸨正看不够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那位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公子,几个护卫就都不悦的将刀子似的眼神直扎了过来,将老鸨吓得赶紧低头。
“爷们可有相好的姑娘?”
赵万金道:“选你们最华丽的包间,上最好的酒菜,选最美的姑娘来。”想了想,又将老鸨拉倒一旁,塞给她一个银元宝道:“找几个干干净净的姑娘来。明白么?”
老鸨抬头,看着赵万金那神色,心里立即明白了。
弄不好,那个漂亮公子是来开荤的?
怡翠阁里现在只有一个还未曾破瓜的姑娘,但那是高公子看上的人,老鸨便有些犹豫。
赵万金又扔给她一个银元宝:“怎么,有难度?”
两个沉甸甸的银元宝,压的老鸨眼睛都亮了。
赵万金伸手作势要将元宝拿回来。
老鸨哪里舍得?赶忙往鼓鼓囊囊的怀里揣,堆笑道:“没难度,没难度!咱们开门做生意的,怎么也要让贵客宾至如归啊!您几位往里头请。”
回头又招呼起来:“姑娘们,快来伺候着。”
一时间,二楼最大的包间就热闹起来。
那公子自然是秦宜宁女扮男装假扮的。
她对这类风月场所并不陌生,毕竟从前她的产业就有这种地方。因为这里的女子惯与男人打交道,她怕让人看出破绽,所以还特地让冰糖仔细帮她改扮了一番,但求让人认不出是女子,也看不出是她来。
她现在板着脸,一双插鬓的剑眉蹙着,身姿笔挺的坐在了一道珠帘相隔的里间。
本来就在哺乳期,她为了扮男装束胸还紧了一些,若是不坐的笔直笔直,她都有一种快被勒的窒息的感觉。
赵万金、赵一诺兄弟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其余的护卫都站在了秦宜宁身后。
这时老鸨就招呼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撩珠帘走了进来,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熏的秦宜宁差点打喷嚏。
那老鸨一瞧屋内这些人坐下的阵仗,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忙将身边一个穿了一身洋红色纱衣的秀丽女子推了出来。
第六百七十五章 求助
“这是我们怡翠阁新来的腊梅姑娘,这可是正经大家闺秀出身,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最是解风情的一朵解语花儿了。”
老鸨挤眉弄眼的将腊梅推到了秦宜宁身边。
秦宜宁抬眸看了看,很自然的侧身让开了一个位置,拉着腊梅挨着自己坐下。
老鸨一瞧俏公子动了心,立即眉开眼笑的看了赵万金一眼,随即嘱咐其他姑娘:“好生伺候着几位爷。”
赵万金好笑的又丢给她一锭银子,老鸨立即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赵万金和赵一诺其实都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只不过秦宜宁就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好施展。
“各位妹妹,可擅长唱曲儿?”赵万金大手摸了一把身边的一位红衣姑娘。
那姑娘察言观色,见面前这汉子和身边那个儒雅一些的男子似乎都对最为年轻的俏公子颇忌惮,他们这些人想往公子身边凑都被阻拦下来,她就知道今日这几位或许是来谈生意的,并不是纯粹来取乐的。
红衣姑娘就识趣的笑道:“回大爷的话,姐妹们别的本事没有,弹琴唱曲儿却是看家本领,若是大爷喜欢,妹妹们就献丑一曲。”
“好,好。”赵万金早就被那柔媚的声音勾的骨酥,若再留几个姑娘在身边,岂不是要在盟主跟前出丑?
是以赵万金大方的打赏了几位姑娘,红衣姑娘就带着头站起身。
那位腊梅姑娘也松了口气似的从秦宜宁的身边站起来,要随着一同出去。
秦宜宁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人大力的往怀里一带。
腊梅惊呼了一声,跌坐在秦宜宁身边。
红衣女子几人有些惊讶,却也了然,看来这位小公子是看上了新来的腊梅,大家就都知趣的退到了一帘之隔的外间,配合着弹奏起拿手的曲子来。
腊梅正是被高公子逼迫的家破人亡的于姑娘,此时她雪白一截儿皓腕被秦宜宁紧紧抓着,又羞又恼的同时,却也有一种宿命之感。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难道真的躲不过吗?
高少爷打的什么心思,她心里清清楚楚。她甚至怀疑父亲的案子,就是高少爷私下里做的。因为在旧都这个地方,高典史要做这等手脚几乎是动一动嘴皮子,下面就有不少的泼皮为了各种原因去帮他做这种“脏活”。
若只是她自己,她宁可一头碰死,也不想做这种伺候男人的勾当。可是妹妹还被老鸨关着,若是她不好生听话,她很难想象妹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不能死,就只能努力的活,只有活着,才能看顾好妹妹,才能让已经惨死的父母九泉之下安息。
腊梅的眼中蓄满了泪,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这一副要哭不哭,想笑又笑不出的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
秦宜宁思及此女子的身世,不由叹息一声,也不想继续吓她,便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腊梅的手背。
待到腊梅被她吸引了注意,抬眸看来时,秦宜宁方才点了腊梅手背的纤细指头便抬起来,轻轻拂过了自己白皙的耳垂。
腊梅定睛一看,忽然睁大了眼。
怪道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俏,他有耳洞!竟然是个女子假扮的吗!
她含着眼泪还惊讶的瞪圆眼睛,那模样着实可爱。
秦宜宁莞尔一笑,眼角眉皆是绮丽的风情,偏偏她将眉描粗,画成了修长入鬓的剑眉,眼尾也略微画的狭长上挑,没有了女子的柔媚,反倒是雌雄莫辨的硬朗。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显得他有几分雅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