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归燕(536)

作者:风光霁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虎子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另外两个精虎卫的弟兄也有些奇怪。他们现在虽然是王府的府兵身份,可内宅里是不进来的,逄枭如此怒气冲冲,又叫上了他们来,他们隐约察觉情况不对。

精虎卫相互对视着,抓不到头绪又去拉了拉虎子的袖子。

虎子回头对他们挤眉弄眼,自己也不知所以。

到了松鹤堂,逄枭推开院门径直进去。

守在门口的婆子正躲在树荫下打盹,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听见开门声,还将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站起身屈膝行礼,“王爷。”

“嗯。”逄枭寒着脸,道,“松鹤堂厨房里的下人,是谁,都出来。”

见逄枭剑眉倒竖,凤眼含怒,紧绷着面容,既不去给老太爷请安,也不去问候老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就都吓呆了。

有婆子去小厨房唤灶上的婆子们出来。还有丫头进去回姚成谷和姚氏。

姚成谷和姚氏正在屋里说今天的事,就听见了丫头回话,父女二人心里都是一阵乱跳,也犹豫着站到了廊下。

“大福?这是怎么了?”姚成谷手里攥着烟枪,疑惑的询问。

逄枭恭敬的给姚成谷和姚氏行了礼,道:“外公,娘,待会儿咱们一家人在说话。我现在是来捉拿细作的。”

“细,细作?”姚氏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姚成谷立即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大福啊,这院子是现在是我和你娘带着一群下人在住。你这是怀疑到你外公头上来了?”

“外公说笑了。”逄枭眯了眯眼,挑起半边唇角露出个微笑:“我并没有说外公什么,外公何必往心里去?您外孙现在的处境您也知道。若是有什么敌人或者是鞑靼的细作混进王府里作乱行凶,这一府里住的可都是咱们一家子的人,哪个能损失的起?”

逄枭向前踱了几步,走到此时已经跪在院子当中那四个灶上婆子的身边,负手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将他们一个个都打量了个清楚。

逄枭在愤怒中,身上浓浓的杀意毫不掩饰,直将那四个婆子看的浑身直冒冷汗,襟口和领口都被汗湿透了。

“这府里容不下细作,松鹤堂里就更容不下细作。”

逄枭沉下脸,声音句句如金石碰撞,掷地有声,“松鹤堂里住的是本王最亲近的长辈,是本王的母亲和外公,若有细作混在松鹤堂里,企图对本王的血亲不利,本王又岂会轻纵?”

姚成谷此时又是生气,又是懊恼。

气的是姚氏不动脑子,竟然直接端着一碗红花鸡汤就去给秦氏了,也不想想秦氏是谁的女儿,哪里会因为有个婆母的身份压着就一定会当面吃下那碗汤?

懊恼的是,他没来得及把控好事情的节奏,竟然让逄枭直接找上门来。闹个不好,他便要弄出个为老不慈来,再不然还要和逄枭撕破脸。

他对这个外孙是倾注了很多感情的,姚成谷绝不希望对他一直敬爱有加的逄枭与他离了心。

姚成谷的心中天人交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姚氏却已经下了台阶,凝眉走到逄枭的身边,一手展开檀香扇遮着头顶的阳光,蹙着眉拉着逄枭往廊下走。

“大热天的,别跟那儿顶着毒日头说话,仔细中暑。你说什么细作?这松鹤堂里的人可都是跟在娘跟前的老人儿了,哪里会有什么细作啊?”

逄枭抽出被姚氏拉着的手,面沉似水的站在原地。

“娘。”

姚氏的心头一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娘。今天送给宜姐儿的鸡汤,谁做的?”

姚氏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嘴唇颤了颤,色厉内荏的道:“怎么?是你媳妇让你来挑刺儿的?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好心好意的给她送鸡汤补身子,她却反过来挑拨是非!你呀,你就是个棉花耳朵!你媳妇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媳妇要说我是杀人犯,你难道也听信不成!”

第五百八十三章 疏离

“杀人犯,您不是吗?”

逄枭低沉的一声,将姚氏未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杀人者,或为财,或为利,或为仇,或为情,总归都会有个理由。您是什么理由呢?您给自己有五个月身孕的儿媳下红花,要谋杀您未降生的亲孙子,甚至还想捎带上您的亲儿媳,您是为了什么?”

姚氏瞪大了双眼,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

逄枭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姚氏和她身边的两个婢女才能听得见。

可是这一声声听在姚氏耳中,却堪如擂鼓。

逄枭看着姚氏那瞠目结舌的模样,苦涩渐渐泛上心头,“您是图什么,嗯?我的儿子你的孙子若没了,您能有什么好处?”

“你,你胡说!”姚氏回过神来,挺直了腰杆高声反驳:“是谁跟你说的?啊?我难道是那丧心病狂的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去害我的亲孙子!”

脸色由红润转成苍白,姚氏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好一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畜生。大福,我十月怀胎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你,好容易将你拉扯大,你现在有了媳妇,就是这样来冤枉你娘的?

“你那个媳妇宝贝疙瘩似的,难道别人探望一下就都要被你们冤枉不成?我好心好意的送鸡汤给她补身子,却被她倒打一耙!说我给她下红花?我呸!那种下贱胚子配得上吃红花吗!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难道自己没脑子?大福,我就问你,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娘!”

姚氏说到最后已近嘶吼,只觉得自己养的儿子简直成了别人的,这辈子的指望都没了,不免悲从中来,捂着嘴哽咽起来。

姚成谷将眉头都皱的死紧,姚氏的表发现太过了。

逄枭听着姚氏字字诛心之语,悲伤的表情则慢慢归于平静,轻叹道:“娘,您若不心虚,不乱了心情,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漏洞来。我是给您留了脸面的,可您偏要吵嚷开。您若不在乎旁人听见议论您,我没意见。”

他压低声音,就是不想让事情闹大,谁知道姚氏心虚之下竟然会大吵大闹起来。

姚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哭声顿止,脸色又从惨白转为紫茄子皮色。

姚成谷怒其不争,叹息着道:“好了,好了,家丑不外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大福,你跟着我进屋来。”转身就先往屋里走。

姚氏咬着牙看着逄枭,打不得骂不得,怎么做似乎都不对了,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也跟着姚成谷进了屋。

逄枭却不似从前那般听话。

“外公若是累了便进屋歇着吧。我先处置了混入府中的细作再做休息不迟。”

转回身,锐利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直将那几个灶上的婆子和媳妇子看的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说吧。今儿的鸡汤,是谁做的。”

姚成谷站在门内,听着外头逄枭开始询问下人,气的不由得狠狠跺脚。

逄枭这是明摆着不肯放过今天作乱之人,要当他的面发落了。他好歹是逄枭的外公,逄枭这么做,岂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何况今天的事情不简单,在仆从之中传开了,往后他们就越加难做人了。

姚成谷心里一团乱麻,仿佛被开水兜头泼下来,脸皮都火辣辣的。

事到如今,姚成谷知道这件事在逄枭这里就已经很难收场了。

姚氏站在姚成谷身侧,看着窗外院中的景象,心里也是一片窘迫和担忧。

方才怒骂一番,心里的确是舒坦了不少。可是接下来摆在姚氏面前的,却是逄枭这个儿子到底还要不要这个问题。

若要,逄枭现在态度这般强硬,难道她做母亲的还要去给秦宜宁赔不是不成?若不要,她这一生还剩下什么盼头?

在愤怒和窘迫之后,姚氏真切的感受到了危机,捂着嘴哭的几乎肝肠寸断。

院子里一片安静,下人们都规规矩矩的低头跪着,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应得到蝉鸣连成一片。

逄枭走到中间那几人跟前,又问了一遍:“鸡汤是谁做的?里面的红花是谁加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受什么人指使?现在站出来,与本王说清楚,本王或许还可以饶过你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等本王的人亲自去查出来是谁做的,那本王就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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