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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
两个穿着OL风的女性似乎是同事,一个洗手、一个补妆。
洗手的那位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像连五脏六腑都要快喷出来,光听着就难受。补妆女心疼地看她一眼:“怎么突然感冒了?”
洗手女擦擦鼻子,说来欲哭无泪:“昨天跟项目组长一起去裴总办公室汇报工作,你敢信,裴总办公室没开空调就算了,还开着两扇窗户,差点没把我冻死。”
说起这个,补妆女想起什么:“我想起来,之前李四组长因为项目出错被裴总叫进去,第二天也感冒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洗手女捏捏鼻子:“太遭罪了。”
两人洗完手、化完妆,边吐槽工作边走出洗手间。
两人走后,有一扇隔间门缓缓打开,俞箴从里面走出来,她洗完手、又烘干,走回到办公室门口时脸上带出笑,她将门推开,温暖扑面而来。
“好吃吗?”俞箴问,她唇边带着浅笑,和出去时没什么不同。
裴行简点头,他吃了大半,剩下的没有再吃。
准备工作前,裴行简陪俞箴说了会儿话,他将俞箴推到休息室里,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待会就好。”
俞箴直接坐上床:“我今天有点累,在这补个觉。”
裴行简曲食指蹭了蹭她下颌:“我去工作了。”
俞箴点头:“去吧,把灯关了,别关门。”
裴行简重新坐回办公桌前,眼前字符一个个飞在眼前,他按了按额头,温暖舒适的环境让他头昏脑涨,可是俞箴就在里面,他不想让她担心……想到这,裴行简只将正对着自己的窗户打开,让寒风灌进来。
风越凛冽,他越清醒。
时间分秒过去,裴行简全神贯注在眼前的工作上,浑然不觉其他。突然,裴行简肩上一沉,他眼风扫到肩上民族格纹的披肩,心猛地一窒,这是俞箴放在办公室里的备用披肩。
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肩,他浑身僵怔,耳旁传来俞箴的轻叹:“你想吹风我不干涉,别让自己着凉好吗?”
好一会儿,裴行简才应了声:“好。”
俞箴在他耳后吻了吻,又帮他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边,语气强硬:“凉之前必须喝了。”
裴行简继续当“好好先生”,他应:“好。”
俞箴轻掐他的脸:“应的好听,得做得好才行。”
裴行简纠结片刻,而后还是回答了一个字:“……好。”
俞箴笑了笑:“你工作吧,我坐沙发上看会书。”
“……好。”
这下真变成“好好先生”了。
说着看书,其实呢,俞箴就没往后翻过一页,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裴行简身上,想到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她又心疼——
十八九岁正是和俞焦现在一样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却接了块命运丢来的滚烫火球,丢不得、灭不得,连说都说不得。无人知他痛苦暗涌,无人问他能否承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半生都在经历欺骗和折磨。命运要他与怨沉沦,他偏偏要挣扎出良知和感恩。
如果这真是他的命,她不介意逆天改命。
因为她永远记得,他最初让她心动的样子,是他会红着脸害羞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裴裴
第56章
裴行简手边还堆积着一沓文件, 他处理完手上这份后没有再继续, 走到正在看书的俞箴旁边坐下,懒懒环住她的腰:“走吧,我们回家。”
俞箴将书角折上, 放回书架, 走回到沙发前向裴行简伸出手:“回家吧。”
她本就唇红齿白, 望着他笑眼弯如月, 她说, 回家。裴行简低头笑了笑, 抬手搭上她的手,任由她拉着他走。
俞箴在路上随口跟裴行简提了两嘴今天她见到的趣闻,裴行简非常给她面子, 笑了一路。
俞箴听着他浮夸的笑声, 嘴角抽了抽:“要是不好笑,也不用勉强。”
裴行简:“很好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裴行简看向她时目光诚挚,俞箴姑且信了。
裴行简心情愉悦地走到驾驶座,其实没有特别好笑,但俞箴跟他说,他就很想笑。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她明媚如光,他笑了, 好像光就照进了他的世界。
回到天下居,俞箴浑身疲惫地进浴室泡澡,直到浑身倦懒溶入水中,她缓缓起身, 一边穿上浴袍走出浴室,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裴行简坐在沙发上,还穿着一身西装,看样子是刚刚没去隔壁浴室洗澡。
“裴裴,你怎么没去洗澡?”俞箴边靠近边问。
裴行简依然背对着她没有转过身,下一秒,他说:“二叔有转醒的迹象?”
俞箴闭了嘴,裴裴在打电话。
俞箴找出吹风机,走向梳妆台打算吹头发,进门时还听到裴行简在低声质问电话对面的人:“裴煦也插手了?”
听到这,俞箴轻声将门合上,她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坐下,侧过头用吹风机吹着湿润的发梢。
耳边是吹风机的嗡鸣声,门轻声被推开时她没有听见,直到有温热触及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指腹从她头皮上轻轻擦过,力道正好。
俞箴看着化妆镜,镜子里,男人西装革履,十指修长均匀,正低着头在帮她吹头发,表情专心致志,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俞箴轻笑,她扬声问:“二叔要醒了?”
二叔是在病床上无意识躺了快三年的裴越。
裴行简将吹风机调小一档:“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医生说,回光返照的几率比较大。”
俞箴顿了顿,照这么说,裴家有可能在半年内半两起丧事。她轻叹,又问:“二婶是什么反应?”
“她自己也还在病床上,让人推轮椅推进了二叔的病房,进去后无喜无怒,就是坐在他床头,拉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待了会儿就走了。”裴行简说。
孙怡跟裴越的感情在十多年前早已破裂。两人刚结婚时相濡以沫过一阵,后来裴越在分公司野心越来越大,想回到本家争权,便先安排孙怡进了裴氏工作。十多年后裴超去世,裴越能顺利接替裴超的位置,中间多亏他早安排了孙怡这一步棋。刚掌权的裴越在裴氏根基不深,孤掌难鸣,他只能越发地倚重孙怡。可随着时间推移,夫妻感情裂痕渐深,裴越变得越来越厌恶孙怡在裴氏伸手太长、厌恶她作为妻子强硬不肯服软,于是他在外面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夫妻感情淡薄如冰。
抛开立场问题不谈,裴行简不得不承认,孙怡比裴越强多了。
帮俞箴吹完头发,裴行简用指做梳帮她轻轻理着,他想起什么,低着头说:“以后尽量理裴煦远一点。”
他没记错的话,俞箴似乎对裴煦印象不错。
“怎么了?”俞箴问。
裴行简扯了扯嘴角:“我让人去查一些事,结果查到了裴煦身上,看来她也不一定像看上去那么不争不抢。”
他为了拉拢裴乐海的那个海外项目,当时裴乐山落马速度如此之快就让他起疑,最近那项目又小动作不断,他让人去查,结果发现后来换上的副组长藏得极深,居然是裴煦的人。大家手都不干净,坏人他当了,她倒是会坐享渔翁之利。
去洗澡前,裴行简给裴乐海打了一通电话,确定裴乐海不知道裴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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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会所里。
男人头顶半秃,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的金丝眼镜下精光一闪,他看向对面端坐着的年轻女人,和蔼一笑,端起茶杯浅茗:“小煦,行简问我,知不知道你在乐山的事上做的手脚。”
他将茶杯放回桌面,掀起眼皮,淡然说:“他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
裴煦依然从容坐着,她闻言一笑:“还是大伯演技好,二弟估计不知道,大伯岂止是知道,此刻还正和我坐在一起喝茶。”
裴乐海这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前脚在裴行简面前拿利,后脚又想在她这讨好,脚踩两条船,当真是不怕翻。
裴乐海混不在意,他笑了笑:“比起侄女韬光养晦的演技,大伯这又算得了什么。”
裴煦眼底讥诮一闪而过。裴行简拿下海生的项目后在裴氏地位明了,只等年末股东大会一开,裴家就变成了他的天下。裴乐海比裴乐山聪明,早早在明面上中立出来,实则暗地里两头交好,不管大房、二房谁取得最后的胜利,他都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