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坚定和忍耐只维持到了自来也掀开饭盒露出里面的竹虫、毛毛虫和夹竹桃天蛾幼虫的时候。
自来也亲热地给他掀开了便当盒子,告诉他:“这是大家给你辛苦修行的一点小心意,趁活着吃了吧。”
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的表情满满的都是‘我不如就这么死了’、‘我这个便当吃下去我可能会死’。
“为什么是要趁活着吃?”波风水门颤抖地问,用筷子夹了只咕涌的竹节虫:“……真的必须活着吃么?”
自来也追忆自己的峥嵘岁月,告诉他:“习俗。”
然后自来也听到竹节虫被嘎嘣一声被咬碎的声音。
波风水门木然道:“……老师,它还在动。”
自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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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绵密地积起雪,自来也喝了点儿小酒,听到厕所里传来刷拉一声泼水的声音,然后水门拧着自己的内裤走了出来。
自来也:“……”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一言难尽,自来也思考了下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梦遗猿飞老师有没有来给自己上性教育课来着?好像没有,自来也自认从小就是个色魔,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猿飞老师那种小学水平只会偷窥的人来教育,他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男孩子会经历梦遗的过程了。
但是波风水门显然不是,他对这种东西不怎么关心,自来也让他去洗内裤之后他那个反应——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来也义不容辞地负起了当爹的责任。
“水门啊。”自来也和蔼道,“你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个事情呢叫梦遗,是男人成熟,准备做那种……咳咳咳就是老师在书里写的那种这样那样进来出去的事情的兆头,从此之后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波风水门拎着内裤僵在了那里:“……”
“但是这种事情呢肯定要等到十八岁之后再去做,一般会接在春梦之后出现,当年老师梦里出现的是一个胸大腰细臀翘的大姐姐,可性感了!可惜从此做春梦就没再梦到过第一个大姐姐——”
水门艰难道:“是……是叫性幻想对吗?”
“是性幻想对象。”自来也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是懂点儿,比我想的好多了。”
波风水门脸上突然通红一片,他把内裤晾暖气片上,套上外套就拉开门往外跑。
自来也满头雾水,对他喊:“怎么了?外面冰天雪地的这么冷,今天你修行任务不是完成了么?”
波风水门支支吾吾道:“——我不太清醒,出去……出去跑个步。”
自来也没反应过来:“跑步做什么?老师我给你讲的性教育小课堂还没完呢!”
波风水门脸上烧的厉害,他结结巴巴地说:“回,回来再说吧!我去……我去冷静一下……”
自来也没反应过来,外面冷风一吹,饶是身强力壮也打了个哆嗦。他摇了摇头关上门回去喝酒,心里稍微有点儿在意学生会不会着凉。
但是大概没事吧,自来也把酒盅里的酒一口闷下。咸吃萝卜淡操心,那句话怎么说的?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寒冬腊月出去跑跑大抵也不是坏事儿。
从少年长成男人——可真是个奇妙的过程。自来也酒劲儿稍微上来了些,在暖融融白花花的阳光里眯起了眼睛。
——男人都会经历这一步,这是身体成熟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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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完——
作者有话要说:‘而这一切从他们还不懂得什么叫爱的年纪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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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没有女主角登场)的糖!
昨天作者君在外面逛街把脚崴折了结果好晚才到家……TvT今晚我看看能不能肝出双更!
这个本来是打算给四代当生贺的,但我手速太慢了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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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诸位的地雷投喂TvT!!!!!
回去码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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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4小修符号
【小碎碎念】
这章就这么莫名其妙被锁了一波……我在这个碎碎念说了什么请大家到评论区去意会!!么么哒!!
☆、第五十六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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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早上雨停了, 花鸟啁啾, 月季花饱满地落在了地上,花碎的四分五裂。
我揉着因熬夜而头痛的脑袋去给青山昌火做复健, 直觉脑壳都要炸了,任谁连续两个周以上睡不好都会炸——我不是个例, 也不会是唯一。
我路过朔茂老师的房间时发现他正在外面站着, 我捂着额头跟朔茂老师打了声招呼:“老师好。”
朔茂老师对我笑了笑:“早上好。没休息好么?”
我怅然答道:“……老实说我睡不着, 觉得愧疚, 心里难受。”
朔茂老师轻声道:“老师觉得我们活着总是会对不起别人的……但一定要珍惜每一个弥补的机会, 因为以后你未必会有了。”
然后他话锋一收,对我道:“帮青山做完复健就来看看那个江口的小女孩吧,她今早情况有点儿……复杂。”
“我能做的都做了。”我疲惫地告诉朔茂老师,“我们没有足够的江口一族的参考数值和资料,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而且小姑娘其实就是受了凉感冒而已, 老师你不用这么紧张。”
“不是这回事,”朔茂老师摇了摇头:“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回归正事儿,去拽青山昌火做复健。我路过水门的房间时发现他开着门, 里面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但是屋里空无一人。
我忽然没来由地觉得他可能在躲我,但是我又紧接着告诉自己水门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躲人呢?波风水门是谁, 谁都可能逃避,但唯独他是绝不可能用这种方法去解决矛盾的。
青山昌火正躺着,他目前四肢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动, 为了止痛我给他打了一点局麻。但长期躺着肢体不活动肌肉容易萎缩,于是我随便拽了个宅子里的侍女跟我一起去给他做复健,抻抻肌肉。
青山昌火全程双目紧闭,我拉着他的胳膊给他屈伸到一半时,青山昌火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结果如何。”青山昌火冷冷道,“——漩涡奇奈,在医院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吗?”
我愣了一下,对面的侍女同样一呆,停了手。
青山昌火冷漠地说:“——我讨厌透了你们这么对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现在把我当玩具摆弄也就算了,但连我以后会怎样——我的预后怎样都没打算告诉我的话,就太过分了吧?”
那小侍女年纪不大,似乎从未和忍者打过交道,被青山昌火的语气吓得一个哆嗦。
青山昌火刀子似的眼神割了过来,我艰难地解释道:“……我不是把你当玩具摆弄,是我怕你的肌肉萎缩才过来按摩……”
青山昌火冷冷道:“——漩涡奇奈,别避重就轻。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艰涩地咽了口口水道:“我准备等你好一些了告诉你的……”
“漩涡奇奈你可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啊——”青山昌火气极反笑,“我那天晚上就告诉你了,我希望你不要隐瞒,你就告诉我我到底怎么样,我不想被蒙在鼓里,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需要你的负罪感,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倒好,现在就来这一出?我跟你说的话是说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本来就神经脆弱得很,被青山昌火这么一怼差点就崩溃了,我哆嗦着说:“我——可是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青山昌火你听我解释……”
青山昌火冷漠道:“出去。”
他生怕我没听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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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我就好像生活在上千万尺深的深海,面对的压力几乎都快把我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挤出去了。
但是我这个人的一个原则就是——再大的压力我也要顶过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是说你的天塌了这个世界就会终结,但从我这么多年的人生来看,我再崩溃也不会让世界的车轮为我暂停,而我如果停下的话就会被车轮生生地碾过去。
青山昌火依然是那个病号,唯一有希望治愈他的人就是我;那个小女孩依旧病着,而我依然遇不上波风水门的人。
但我必须顶过去——顶过我面对的这种崩溃的感情和现实。这痛苦的过程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选择’,而是被刻进骨髓的,作为独当一面的忍者——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