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三代火影一拉帽檐,转身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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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波风水门回来对我说:“三代大人被长老们怼了。”
我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把上面的手术记录涂了又改:“因为他改稿子?”
水门赞许地点了点头:“是真的。他完全脱稿,讲的内容和一开始准备的稿子半点不沾边。”
我茫然道:“……我觉得他讲得挺好的呀。”
水门笑着说:“确实挺好。但我和三代大人的想法不太一样。”
我咦了一声,从笔记本抬起头来。
波风水门把我的笔记本咻地抽走,随口道:“我认为和平不是靠保护的,是靠创造的。留在原地守着那点情怀的话谁都可能过来打你,但是你主动站出来展示自己的强大、不可侵犯和软硬实力的话,那些想动你的人就必须要三思。”
“而且如果各国都有钱,大家都过得好的话,打仗做什么?”水门从我手里把笔抽走,微笑着在我的手术记录上写了几笔:“说白了打仗还是因为有人过得不好。”
我吃惊地意识到,波风水门的歪理居然是说得通的。
水门把我的笔记本放下,找了张纸随手画了几个圆给我解释:“这场战争的最初,就是来源于对周围小国的势力渗透。——岩隐那地方你也看到了,八百年种不出一棵能吃的稻子,要不是他们有矿,早就饿死了。所以土之国的需求是向外扩展,为了他们的‘生存’。我们火之国呢算得上气候宜人,周边环境又好,土之国虎视眈眈了不知多少年,这下总算逮着机会撕破了脸皮。火之国认为自己是被压迫的一方,而岩隐方就觉得自己在为生存作战,谁都觉得自己十分正义。“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水门说:“所以你看到问题的症结了吗?——‘生存空间’和‘掠夺’。这两个就是战争的永恒主题。古往今来寒去暑往,不说自从忍宗出现以来,回溯千百年哪怕回溯到战国时代,战争也只有这个主题而已。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而生存空间是什么?掠夺又是掠夺了什么东西,奇奈你说说看?”
我想了想:“食物、军备、地皮和人……说白了,就是钱。”
波风水门笑着点了点头:“对。但是钱是虚的,钱只是货币,钱是由什么来的?”
我:“……实体经济?”
波风水门说:“对,实体经济,商品。这些又是怎么来的?”
我思考片刻:“生、生产力吧,我记得好像在木叶图书馆一本书上看过……”
“对。”波风水门说,“——和平是靠这个来创造的。”
我想了想,小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水门对我笑着说:“火影的职责,不应该只是保护村子而已,更应该负起让人们过上好生活的责任。”
然后他把我的笔记本递还给我,我看到上面波风水门帮我改了一个推论。
“逻辑谬误。”水门柔和地从后面把我抱在怀里,伸手戳了戳笔记本上他的字迹:“这里不细心,得不出这个推论的。”
我的脸顿时红的犹如苹果,小声对他说:“……我知道了。”
他温柔地在我脖子上一吻:“脸红什么呀?老夫老妻的,脸皮这么薄可是很招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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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是个工作繁复的职位,饶是他们做了多年的工作,在继任仪式来临之前准备的工作也还是十分的可观。加上火影办公室机能老化,处理问题的速度慢的令人发指——所以在我成功地把孤儿院隔壁开辟成了疗养院,并且把伊藤派过去之后,他们才做好最终的交接。
三代目将火影办公室收拾了出来,那办公室的确是十分老旧,大概是木叶建村的时候就装潢好了。历任的火影都用的十分仔细,虽然旧,所有的家具却都相当完好。大概有个四十几年历史的红木家具漆皮完好,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我看着这四十年老办公桌,摁了摁桌面问:“这是不是在克扣火影?”
水门:“……”
水门说:“我还想说木叶医院克扣院长呢。”
我纠正他:“——副院长。我没领院长职位呢还。而且我们医院是真的穷,去他妈的公费医疗。”
旁边财政处的忍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会计被我和纲手戳气球似的怼了数年,一听木叶医院的人说出‘穷’字就恐惧到瑟瑟发抖。
波风水门道:“公费医疗还是合理的,医院商业化的话大家就看不起病了。只能你们辛苦点顶着压力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波风准村长你要带领村民们好好赚钱,少生孩子多种树,赚了钱多补贴我们,看看前几年磕碜成啥样了都,我都想把办公室里的暖气片拆下来大炼钢铁给你们铸苦无,横竖在那儿都是个摆设……”
财政处的忍者雷达般感应到我滔天巨浪般的怨念,拔腿逃了。
水门:“?”
我道:“没事儿,他条件反射了吧。”
空荡荡的火影办公室里只剩我和水门,我从窗户往外眺望,火影楼建得很高,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木叶村和火影岩。
村子绵延铺展,犹如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在晚春的风中起伏着胸膛。
我望着村子轻声问:“这就是你的少年梦了?”
波风水门温和道:“是,也是我的青年梦想。”
我说:“这很好。”
这很好。我想,我早就知道你会实现你的梦想了。
——因为你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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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继任仪式的时间,最终敲定为一个周日。
那个周日同样的风和日丽,我带着木叶医院的众人看火影继任仪式,三代简短地对大家道别,然后告诉我们:“下一任火影来了。”
然后波风水门穿着崭新的火影风衣出现在了火影楼的楼顶。
我站在人群里仰望着他,水门的衣角在风里猎猎飘扬,风吹过他的头发,他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他,他在我面前总是温柔有礼,他作为领导者的一面对于我而言十分陌生。
——这是第一次,可我却觉得他犹如为这个位置而生。
水门站在楼顶,对所有人温和地说:“日安。”
我突然就觉得眼眶发红。
水门光是站在那里都让人有种想要追随的冲动,我是第一次作为下属站在他面前,可我意识到我愿意听从这个人的差遣。
我抬起头仰望我的水门,我的火影。
波风水门站在那里,犹如代表新世界的新力量,能够刺破旧世界的、新锐的长矛。
他说:“我从我的幼时,就在梦想有一天我能站到这个地方。就像每个木叶普通的孩子一样,我也梦想着当上火影。”
“很多人随着成长,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无奈所在,渐渐地忘记了儿时的愿望。”水门温和地说。
“可是我记得。”
微风和煦,水门看向我,对我露出一个阳光的笑。
“经过这一切我站在这里,这对于我,对于在座的诸位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他说:“我们木叶在战后百废待兴,我们会面对许多挑战,也会遇到困难,可我保证——我们会完成我们的职责。”
水门朗声道:“曾有三个伟大的忍者在这个顶楼做出就职誓言。这些字词曾在黄金一般的岁月、和宁静安详的下午被传诵。但它们也蹭响彻在青铜般的、暴风来临战鼓敲响、凄风苦雨的时刻。我们木叶能够经历了这一切又一往直前,不仅是由于前辈们的领导,更是因为我们在座的诸位贯彻始终、刻进骨髓的火的意志。”
“尽管战争结束,可我们仍然身处巨大的危机之中。”水门道:“我们多年的财政危机尚未解决,战争的遗留问题、抚恤问题都是重中之重——尽管是和平年代,我们仍然危机四伏。”
一阵大风吹来,他对所有人说:“——可是,这一切都会,也一定会被解决。”
“四十多年前,千手柱间在这片土地上昭告所有人,说战争即将终结,强大起来的木叶会团结一心,迎来没有流血的黎明。——四十四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面对着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废墟一片,我希望今后可以让我们的子孙如此评价我们这一代——”
“——说我们在遇到考验的时候,没有退缩不前,也没有丝毫动摇;继承着火一般的、只要有一片树叶还在,火就会燃烧的意志,并且世代相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