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六零年代+番外(80)

这一做就是两年,她从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变成脸蛋晒的黑红,皮肤变得粗糙,一双手因为一直下地干活儿,长满了老茧,糙的不成样儿。身形也变得憔悴,镜子都不敢照镜子了,就怕照了自卑。

眼看再过几天就是秋收,到时候全队社员都得上阵去收麦子,累得都得脱层皮,徐燕就想趁这段农闲时间好好休息一番,在家干点家务活儿就好。

可她大伯母不乐意啊,认为她都十九岁了,一个老姑娘了,既不去城里上班,又不早点嫁人,留在家里吃白食儿,任谁都不会高兴。

她三叔三婶儿都不待见她,对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她也知道自己不受他们的待见,所以才想找个知青,想嫁去城里享福。

可这几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她浑身乏力的很,做什么都不得劲儿,今天早上就想多睡一会儿,不想起来干活儿。

她大伯母和三婶儿见她不起来烧火做饭,轮番儿指桑骂槐的骂她,把她骂得不得不起床来做饭。

饭快做好了,她们又把她撵开,让她去喂鸡。她哪里不知道她们嘴馋,每次做好饭都要偷一嘴儿,别人只能吃她们吃剩了的。

心中有气,猪草剁得梆梆响,旁边还有两个四五岁大的小堂弟妹捣乱,她一个心气儿不顺,在他们胳膊上一人拧了一把,两人顿时嚎啕大哭,她大伯母和三婶儿就探头出来,又和她吵吵了一顿。

当然了,徐燕她娘何小荷也不是个善茬儿,瞧见两个妯娌骂自己的女儿,两手往腰上一插,也噼里啪啦的骂了回去。

这种骂架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老徐家的几个男人见怪不怪了,都懒得去劝她们,只当听不见,任由她们吵个够。

赵天香到老徐家的时候,老远就听见她们屋里的吵架声,嘴角直抽抽,心说这老徐家还真没个消停的时候,整日吵吵闹闹也不嫌烦。

要不是她家那口子频繁被公社召去开会,开完回来给她透露了点上头的消息,她也怕老徐家那丫头干的事儿对整个大队有影响,到时候对徐爱国生产大队长的位置不利,她才懒得管老徐家的破事儿呢!

于是大步走进院子里,对坐在院子懒洋洋的晒早太阳的徐老婆子打招呼:“徐婶儿,早上好啊,吃饭了没?”

“哟,爱国他媳妇儿,啥风儿把你吹过来了?快请进。”生产大队长的媳妇儿,即便是同宗,辈分比自己低,徐老婆子还是站起来身来迎她,“早饭我们还没吃呢,正打算吃,爱国他媳妇儿,你吃过没?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我吃过了。”这年头粮食紧张,即便饥/荒过去了好几年,但乡下人每顿吃饭都是有数的,每顿每人该吃多少粮食,那都是算好的,没有多余的份儿!

除非是至亲,否则哪能在人家饭点的时候上门,那就是打秋风不要脸皮的行为,一般都会遭人喷白眼儿,谁乐意分羹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给别人吃啊。

赵天香深知这个道理,忙摆摆手说正事儿:“徐婶儿啊,我今天来呢,是有事要问问何二嫂......”

她说着,有意无意的瞄了在鸡圈旁,拿木棍子拌剁碎了的猪草和麦麸子给鸡吃的徐燕。心里不屑,面上却笑着说:“何二嫂有空么?借一步说话?”

何小荷听她说是来找自己,心里疑惑不已,也不跟两个妯娌吵架了,请赵天香进屋里,两个女人说了好一通话后,赵天香就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何小荷就拎了一根手腕粗的扁担,从客厅里杀气腾腾的冲出院子里来,直奔徐燕。

徐燕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往她弟弟徐二狗身后躲,“娘,你干啥?有话好好说!”

“你还有脸让我好好说?!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说!你是怎么干出那种不要脸儿的事儿?你是怎么跟那畜/生知青搞上的?!看我不打死你!”

早前大队上不是没有关于徐燕跟男知青搞上的风言风语,何小荷逼问了徐燕一番,她死活不承认。

何小荷也觉得自己教的女儿不会是那种要脸皮之人,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遇上说自己女儿闲话的人,她还会抓着人一一怼回去。

可赵天香是什么人啊,她是现任的大队长夫人,平时队上关于妇女小媳妇儿的事儿,徐爱国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出面,都是由村妇联,或者赵天香出面解决。

人家是大队长的媳妇儿,平时可注重形象了,从不跟村里的长舌妇八卦家常,也不跟谁急眼作对。既然她开口点名了徐燕跟知青点的知青搞上了,还话里话外的告诉她,最近上头恐有变故,作风有问题的男女很有可能会受处分,要尽早处理这事儿,否则会连累整个大队的人。那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绝不会出错!

可把何小荷给气的,拎着手里的扁担,照着徐燕身上一阵噼里啪啦乱打。

从来没有来往过的赵天香突然上老徐家来,徐燕心里就已经感觉不妙,这会儿见何小荷气成这样,徐燕脸色惨白的东躲西躲,也不辩解,算是默认了此事。

何小荷本来就气,尤其是一个女孩儿,是姑娘还是女人,有经验的妇人只要细看一看,就能分辨出来。

以前她总忙着下地干活儿,回到家里又得伺候一家老少,累的半死,哪有那个时间关注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

这会儿一看她那个样子,何小荷气的七窍生烟,一边打,一边骂:“我咋生出你这么不要脸皮的玩意儿!你这是要把整个徐家族人的脸都光啊!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免得你出去丢我脸儿!”

徐二狗被徐燕拿来当挡箭牌,身上挨了不少打,一边四处跳脚躲避,一边冲他姐嚷嚷:“姐!事到如今,你就承认了吧!你和许柏志那点事儿大队上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碍于爱国叔的面子没有举报你们,你们还想瞒到几时?”

“许柏志?”一直看好戏的徐燕大伯母突然接话,“就是那个时常穿一件的确良衬衣,脚上穿一双半旧的黑皮鞋,头发梳个三七分,弄得油头粉面,像个汉奸似的新来得男知青?”

“难怪了,咱们一直给燕子张罗对象,她谁都看不上,原来是好这口啊。”徐燕三婶儿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二嫂啊,这下好了,有这么个城里女婿,你们以后就能跟着燕子去城里享福了。”

何小荷被她气乐了,“咋地,你稀罕啊?稀罕让你家徐兰也去知青点,找个知青嫁了去城里享福啊!哟,我倒忘了,你家徐兰长得那鬼见愁的样貌,普通人看着都怕,不要说人家见过多少漂亮姑娘的知青了!”

“你!”三婶子气急,她长相不错,她家那口子也不丑,按理说她生的女儿也该差不到哪里去。可没想到她生的大女儿徐兰,自小脸上就有一大片乌青的胎记,这十六年她用尽一切偏方办法,也没法儿祛除女儿脸上的胎记。

那胎记实在难看,队上的人见着了,总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时间久了,导致好好的一姑娘,因为自卑,从不敢出门,性子也胆小懦弱,像个哑巴似的,一天都嘣不出一个屁来。

眼见女儿越来越大,整日呆在家里不出门,还怎么找对象,怎么嫁出去啊!三婶子两口子可愁坏了,何小荷这一番话,无疑戳她心窝子,两人当即又对骂厮打起来。

“行了,闹够了没有!”徐婆子阴沉着脸,让老二老三把各自的媳妇儿拉开,转头盯着徐燕道:“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啥,既然做出丢尽徐家脸面的事儿,就得在事情传开之前,把这事儿给处理了。一会儿叫上你爹娘,去知青点,把婚事儿给定下,免得给咱家惹出事儿。”

“奶,我......”徐燕嘴巴嗫嚅了几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她是和许柏志有了夫妻之实不错,许柏志也许诺带她回城里享福,可许柏志并没有说娶她。

她心里其实也明白,他们两人是相互利用,许柏志吃不了苦,不想干农活儿,所以找上她,让她帮着干。

而她因为大伯母、三婶子时常挤兑她的缘故,还有隔壁徐宝做比较,想当城里人想疯了。

可最近几年,县城里的工厂一直精简回乡,很少招普工,机关单位她又进不去,又没有人脉路数进别的地方干活儿,只能一直呆在乡下,做最苦的农活挣份口粮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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