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尊伸着修长的手臂,高高端着,冷声道:“删了也没用,我有备份。”
“说吧,你想怎么样?”被人拿了把柄的司机语气明显较刚才缓和了不少,他其实很怕老婆,但又忍不住学别人勾三搭四。
将手机揣进兜里,秦尊脸色凝重:“开车带我去见杨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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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城市周边的荒郊地,一间红砖砌成的两层民房里,杨囡囡正坐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看着一对胳膊大腿都纹身的小年轻在她面前腻歪。
褪到腰间的麻袋,绑住手脚的绳子,以及嘴巴上贴着的胶布。
绑架三件套整整齐齐都招呼在她身上,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这荒郊野地的,要是没人来救她的话,再过几天就可以去见阎王爷了。
想着妈妈,还有那个陌生的父亲,还有……跟她互换了身体的秦尊,杨囡囡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呜咽声占据了整个空荡荡的平房。
“讨厌,这女的好烦。”
穿着oversize大体恤以及齐屁小热裤的女孩子反坐在黄毛腿上,扯着对方的领子正想啃脖子,但杨囡囡的哭声实在是大煞风景。
女孩从黄毛腿上下来,生气地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我这也是没办法,大哥让我把人看牢,否则不但会挨骂还可能挨揍。”
黄毛说了些理由解释,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女孩,手开始不规矩,显然没尽兴。
可对方死活不给他再碰一下,提出要求:“要玩可以,去楼上。”
看着杨囡囡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再看看捆得很紧的绳子,黄毛摸了摸鼻尖:“行,楼上走起。”
杨囡囡哭累了,摊到在地上。
不知道现在秦尊在哪里,他会不会来救我呢?
或许早就回去,去当他阔别已久的大总裁了,香车美女,哪还顾得上她?
越想越伤心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撞开。
是秦尊。
二话没说,直接过来把杨囡囡身上捆着的绳子解开,胶布撕开,然后把人紧紧揽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怕,乖。”
杨囡囡差一秒就要被他勒死的时候贴着他胸膛闷闷地说:“喘、喘不过气。”
缓缓将人推开,揽住对方的肩膀:“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紧张了,你没事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囡囡抬头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破天荒地两颊微红。
可能是跑得太急的缘故,杨囡囡猜测着。
听到动静的黄毛提着裤子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把匕首。
“你小子给我站住!否则我就――”
话还没说完,秦尊已经抱着杨囡囡嗖一下夺门而逃了。
黄毛扔过来的匕首刚好插在木头门框上,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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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吧,应该追不到了。”
秦尊把杨囡囡放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将就着吃点吧。”
味道很甜,杨囡囡慢慢嚼着。
可秦尊也没有要闲下来的样子,站在她面前东瞅瞅西看看。
杨囡囡干脆停下来不吃了,纳闷道:“你在干什么?”
“哎。”秦尊盯着囡囡手腕和脚腕处的淤青,“可惜了,这细皮嫩肉的,心疼。”
这次,轮到杨囡囡的双颊绯红了。
第37章 第 37 章
闵强万万没想到,当自己双手戴着镣铐坐在警车里时,得知竟然是大姐报的警。
每次跟别人提到这位大姐时,他总说,她是个信佛的人,很善良,从不会主动挑事。
当然,那是在人前,人后他埋怨自己姐姐思维太单一,甚至有点愚蠢的意思。
现在,这位从不惹事的姐姐破天荒地干了一件大事。
当杨囡囡和秦尊双双赶到医院时,护士正在给闵天量血压,还好不是太高,至少比前几天正常了不少。
那是因为囡囡已经提前在电话里报过平安了。
杨囡囡看了一眼这位病恹恹的父亲,嘴唇动了动没开口,倒是扭头对上闵苏的时候,自然地叫了声:“姐。”
“老天有眼,总算把你盼来了,看来我这几天没白念。”大姐捧着那本佛经开心地边说边给杨囡囡拉了把椅子。
抬头看见秦尊,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你也坐。”
秦尊连连摆手,看了眼桌上吃得差不多的果篮:“你们先聊着,我去买点水果上来。”
怎么说他现在都是个外人,他在,人家说话可能不方便。
“囡囡。”闵天将袖子从腕关节处拉下来,“你能平平安安的爸爸就放心了,那个孽子已经在拘留所,你姐报的警。”
杨囡囡惊讶地看着闵苏,这位真是让她大跌眼镜,狠起来也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本来以为他们反过来会劝说自己放了闵强,用血缘关系道德绑架,可事实上并没有。
姐姐放下书,脸上笑容温和:“我相信因果,好因种好果,坏因自然得坏果。”
看着杨囡囡一言不发,认真思索着什么,闵天也开口道:“我这个儿子从小太宠溺,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偶尔遭些变故也是好事,人生财富。”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就是让她不要有心里负担,闵强进去是自作自受,他们不会怪她。
跟自己预想的完全是两码事,杨囡囡甚感意外,故作镇定道:“希望他出来能改过自新。”
静默了几秒。
闵天犹豫了好几次,鼓足勇气问道:“你妈――她还好吗?”
这是相认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提起。
应该觉得没脸问,所以憋了这么久。
杨囡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呆了,想着这些年妈妈受的苦,心里不禁一酸。
日日夜夜都恨着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可如今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揍上一顿也没了那个意思。
来之前,准备了好多问题要当面质问他,此刻一个也问不出来。
“她挺好的。”
听到女儿简短的四个字,闵天知道她心里还怪罪于他,有所保留不肯多说罢了。
“她好我就放心了,有空的话,她或许……能来看看我?”
闵天虽然疾病缠身,但说话一直挺有气势的,只是这句话说出来气虚得很。
杨囡囡抬头望了他一眼,对上对方眼神的时候立马躲开假装在看别的东西。
“我回去问问她吧,毕竟这得她自己拿主意。”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平静地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候,闵苏突然扯了下杨囡囡的衣袖,小声说:“陪姐姐去打壶水?”
杨囡囡应下后跟她一人拎了一把空壶准备去水房。
大姐望了眼父亲病房门口,确认闵天没往这边看才开口:“囡囡,咱爸那边情况不是很乐观。”
“哦。”在闵苏看来,杨囡囡的表现依旧有些冷漠,但她能理解。
装满一个热水壶,拧上盖子:“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最多再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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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的那天,闵苏特地来送行,还交代了几句老爷子想说但没说的话。
公司里闵强不在,还有很多可以值得信任的元老,正常运转没有大碍。
只是,杨囡囡如果愿意留下来适应适应,他也是很欣慰的。
“爸爸说了,最终决定权在你。”
让她走马上任那是天方夜谭,管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她也还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变,况且这么大的事情也得跟妈妈商量下才行。
“姐,我会考虑的,但现在我只想回家见我妈。”杨囡囡犹豫了下,说,“那边你辛苦了,等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吧。”
那边自然是亲爹那边,她总是回避爸爸两个字或者一切能跟他扯上关系的词语。
“我们进去了。”
“那行,路上保重。”闵苏挥着手,直到杨囡囡和秦尊双双消失在视线里才离开。
杨囡囡坐在候车大厅的椅子上,满怀心事地把玩着一个小物件。
秦尊凑近仔细一瞧,原来是个洗的有些发白的小毛绒玩具,外形看上去并不十分可爱。
“这东西你搓了快一小时了,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拉开拉链,赶紧将小东西扔进书包,再合上拉链。
杨囡囡眼神躲闪,什么也没说。
看秦尊还是一副好奇宝宝的脸,勉强解释了下:“是我妈送我的,她说跟那个人有关。”
不想被秦尊一直追问,杨囡囡干脆将背包搁在了脚边,眼不见为净。